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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像是哭泣的北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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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不只是窒息般的难受,竟平添了决裂般的疼痛,我闭上眼睛,先前只是不愿看到刘一浪疯狂痛苦的脸,现在我连子郁的脸也不愿看了。www.126shu.com我从来没想到过,我一直把他当着男人中唯一的红颜知己的子郁,会用这样的方式面对刘一浪给我的结局。

但我闭上眼睛全不是为了不去看见,其实此时我的眼睛已彻底被泪水淹没,我即使不闭上眼睛,也模糊得什么也看不见。我闭上眼睛,还为了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给自己一片安静,给自己一次提出疑问并回顾的机会。

我疑问,我跟柔娜结婚到底关刘若萍什么事了,她那么好的一个姑娘,刘一浪和子郁却要牵怒于她,要容不下她?

我疑问,是不是从我答应柔娜那一刻起就大错特错了?是不是真的除了跟她结婚就再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拯救雪儿?

现在不但害了自己还给刘若萍带去了危险,是不是太不值?

还有,我因了刘一浪的谋害最终没能和柔娜完婚,胡总是不是还会实现他的诺言,给雪儿最好的最彻底的治疗?

如果当初我不是对柔娜确实有那么些想法,如果我不是碍于面子不想再次去麻烦池艳,在做出那个向胡总屈服却给我和刘若萍带来极大不幸的决定之前,给池艳打个电话,也许……

所有的经历都纷纷逼来,又在眼前一闪而过,爱的恨的,冷的暖的,缠绵的疏离的……那么多人,那么多事,需要彻底了决,又有那么多人,那么多事,无法割舍。不只是人,甚至那些事物都有面孔,鲜活的面孔。我就要最终离去了,他们却还有鲜活的面孔。

甚至我的妈妈,也那么鲜活分明,并且不是我记忆里那样郁郁寡欢,反是我的父亲为他作的画像里那样扬着青春的笑脸。她依然是那样扎着长长的辫子,挽着衣袖和裤腿,像是刚劳动归来,肩上扛着把锄头。我又想起了林黛玉的花锄。但林黛玉的花锄,如妈妈肩上的锄头般痴情,却比妈妈肩上的锄头多了分伤感。妈妈肩上的锄头是幸福的。

妈妈在微笑着向我招手,但也许是在向我那时的父亲招手,我来不及细细思量,我是那么忍俊不禁,我如孩子时样,迈着脚步,那么轻快的向她跑去……

我忘了我的妈妈已故去,我忘了我没有找到我的父亲,我忘了雪姨说过,我不把父亲带到妈妈的坟前,妈妈就会在黄土之下永远睁着不甘闭上的眼睛……

但我却听到了刘一浪的声音,不是先前那样愤怒仇恨歇斯底里,反是像在可怜巴巴的哀求,像是在声嘶力竭的哭泣。

他的与先前截然不同的声音,把我从幻觉里拉了回来。但我还是没有睁开眼睛,这次不是不愿,是无力。他的手没有松开,依旧死死的抵着我的喉咙,紧紧的箍着我的衣领……

我的意识还模糊。

只听他道:“她在哪?哪个女子在哪?算我求你了,你告诉我吧?她在哪,求你了,求你了……”

听上去竟那么痛彻心扉,还有什么大颗大颗的滚落在我的脸上,湿湿的,却不是碎雪,碎雪没有这样暖暖的温度。

我用模糊的意识猜想,那一定是刘一浪的热泪,刘一浪一定是流泪了,为找不到刘若萍的下落而痛苦焦急得流泪了。

只是我无法明白,即使眼下找不到刘若萍,只要找下去将来总有找到她报复她的时候,刘一浪平时在众目睽睽下都对我那么高傲,为什么此时四顾无人,却要最后对我一个无力反抗几乎奄奄一息的人哀求,甚至还流出那么悲痛的泪来。

我大脑一片混乱,已无法去思考……

他忽然松开我的衣领,像在公司对待忆兰那样,猛地将我向后一推。

我无力的重重的跌坐在地上,好一会儿,才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弯腰站着,用手捂着胸口,大口的喘气,大声大声的咳嗽。

街道在我的喘气声和咳嗽声中,更显得空旷冷清了。

模糊中我看到刘一浪踉跄着已渐渐走远,他先前滚落在我脸上的热泪已被风吹得冰凉,忽然竟觉得歪歪斜斜的行走在碎雪飘零的夜色里的他,像是一匹北方的狼,痛苦而孤独……

我看到子郁也不在灯火阑珊的原地,他行走在街道的隐蔽处,远远的跟在刘一浪身后,始终保持那么段距离,不靠近也不落远,如影随行,若即若离……

他们虽然不再纠缠我,我却没有丝毫释然,心情反是更加凝重,我忽然觉得我的所有猜测也许都还没有抵达谜底,我愈来愈无法理解他们,愈来愈无法知道他们的最终目的。

我扭头,我看到下街酒店门口,站着刘若萍。也许是在里面等了太久,她终于再也无法等下去,便出来找我。她一边抚弄风吹乱的长发,一边茫然四顾。

但她没有看到刘一浪,更没看到隐藏在暗处的子郁,她一眼就看到了我。我想一定是我的咳嗽声,在清冷空旷的街道上显得太过响亮,吸引了她茫然四顾的眼睛。

她忽然那么焦急,还没向我靠近,就先远远的大声道:“大哥哥,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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