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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成了散兵(3)(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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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豁子和曲麻子已经回来了,他们把团长埋在了一个隐秘的地方,没有做坟头,只在附近的树上留下了记号。

“全体都有,带好武器,跟我走!”李久扫视了一下剩下的这11个人,心中不禁叹息道,“这才几天啊,又成了散兵了。”

夜幕已经降临,附近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火把,那是鬼子的军营和巡逻队,各地方的枪声基本上平息,就是没有攻下来的阵地,鬼子似乎也不打算连夜攻击了。

历史注定12日晚上是个很特殊的日子,在这一晚上,中央军的87、88师几乎全军覆没,逃出去的人不足五百。这两个德械师,从北伐开始就是老蒋的王牌中的王牌,可惜,经此一役,元气大伤,后来虽然多次恢复和整编,但是却再也无法恢复到当年的战力。

李久带着11个弟兄,沿着他早就在地图上计划好的路线,顺着山谷中的小道向30里外的鱼嘴湾下河荡小渔村跑去。他要求所有人一律小步快跑,不许迈大步,他告诉大家如何在这样的跑动中调匀呼吸,告诉大家在途中喝水必须小口小口的喝,告诉大家如果绑腿松了就把帽子插进去……李久没有手表,无法掌握准确的时间,可是他通过计算脚步的数字来核定奔跑的时间,每次数到6000步的时候,他会让大家停下来休息几分钟,然后继续。

这其实就是典型的响马长途奔袭时使用的法子,与正规军队的强行军异曲同工,只不过正规军队有钟表计时,响马没有,他们靠的是最简单的笨法子。响马流传千年,许多法子都是拿命换来的,他们不知道那样做的科学道理,可他们知道不那样做就要丢命。响马不是有马吗?怎么还要跑路?响马也不是都有马的,大多数的时候全寨出动也是要靠双腿的,就是在程咬金当混世魔王的时候,也只有头领骑马,喽啰们还是得“腿”着。山东不产马,却有响马,就是这个理。

凌晨三点,周大牙焦急的抽着烟,船他是搞到了,可是有船没人了,当地的老百姓都跑光了,这条破船就是那种在河汊里来回穿梭的“划子”,没有船帆,只有二根撑杆和2个木浆,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可这也是周大牙在鱼嘴湾附近能够找到的唯一的船,说是唯一不准确,在河汊里,这样的小船还有几条漂浮在那里,因为太小,不能杨帆,在一般的船工看来根本就无法进入长江,不要说撞上什么,就是一个浪头打过来也可能就沉了。这种船是在河汊里扑鱼用的,靠着撑杆和木浆开动,连那种摇撸的船都不如,是经不起大风大浪的。

周大牙不懂船,以为有条船就行,于是在这些船里矮子拔长子,挑了一艘看上去成色比较新的那一条。好在他还算是细心,多拿了2条木桨。

弄到了船,还没花钱,周大牙本来是一阵的心喜,可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周大牙的心就越来越往下沉,他真的担心李久他们全都折在那阵地上,作为老兵,他早知道那些当官的先跑了,当兵的算个啥?就是长官升官发财的垫脚石,就是当官争地盘划范围的工具,真正要玩命的时候,没有几个当官的会上去。

可是这一次周大牙却是猜错了,南京保卫战,一共死了11个将官,除了卫戍司令肖山令是自杀殉国之外,其他10个少将全部是战死,至于像韩宪元这样的上校更是战死了一大批,在10名阵亡的少将中,居然有来自广东籍的将军6名。88师的三个旅长阵亡两个,六个团长阵亡三个,524团实际上已经全军覆没。跑出来的这些人都是战前收编其他部队的,真正的老524团的人几乎没有。

也许是战斗停止了,也许是上天给了李久这十几个人一个机会,初十的月亮像半个烧饼那样挂在天空,借着月光,李久带着小队快速的在山道和已经干涸的田埂上急速前进,他们已经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地。什么战斗,什么牺牲的战友,全都被他们抛在了脑后。他们没有时间悲愤,没有时间追忆,他们只有使劲的跑才能脱离险境。

有了李久这个响马出身的带头,他们才知道怎么跑,有了李久这个科班出身的军官,他们才知道希望,有了李久这个怪物,他们的心里才踏实……

对着着地图和星座,李久不会走错方向,仔细的观察周围的地形和偶尔路过的村落,李久才坚信自己没有走错路。

离与李久约定的时间还有半小时了,周大牙更焦虑了,他无法确定自己要不要到了时间就走。说实话,周大牙是个旱鸭子,是从河套那个黄土地走出来的苦哈哈,他不会游泳,更是不会使船。就是让他先走,他也不知道怎么走,虽然,从淞沪下来的时候,李久告诉过他使船的一些窍门,可他还是不明白如何使船。

烟已经抽光了,周大牙的焦虑也感染了狗蛋,这个不到16岁的孩子,此时也只能婆娑着双眼,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干爹。

“狗蛋,你到村口去迎一迎,口令记住了没有?”周大牙想了想对狗蛋说。

“记住了,就是我的名字。”狗蛋说着撒腿就向寸头跑去。

李久怕设计的口令太复杂他们会记不住,于是就设计了最简单的口令,“狗蛋”和“馒头”,这都是狗蛋终身都忘记不了的。

看着周围水塘和河汊越来越多,李久知道就要到了,他让赵豁子带着人在后面跟上,自己在前面50米左右的地方探路,刚刚看到几幢破房子的时候就听见有人在前面扔了一块石头。李久立即止步,随即问了一句,“口令”。

“狗蛋!回令?”那一嗓子一叫出来李久就听出了是狗蛋的声音,于是也回答道,“馒头!”说着就快步跑了过去。黑暗里,瘦小的狗蛋正孤零零的站在村口的草棚前,看到了李久立即带着哭腔喊道,“久大哥,你们终于来了……”

赵豁子早就听到了这边的声音,招呼后面的弟兄们快速的跑了过来。

“干爹找了条船,就在那边的河汊里,我带你们去。”狗蛋抹了一把眼泪。

“船,我们有船可以过江了!”几个粤军兄弟喜极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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