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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酒肉朋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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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生白哉有些得意:“对,他后来也是这样给我说的,只不过我和他一样安静,他始终没有等到那个机会。”

“他不是主动的人,更不擅于结交朋友。”聂牧谣越听越有兴趣,“后来呢?后来你怎么和他搭上话?”

“是他来找我的。”

“他找你?”聂牧谣有些吃惊,好奇追问,“你做了什么事?”

“我做了饭团。”

“……”聂牧谣想到羽生白哉的厨艺和他剑术一样精湛,她尝过羽生白哉做的饭团,即便是最寻常的食材也在他双手中像被重新赋予生机,而美食偏偏又是秦无衣为数不多难以抵御的东西,聂牧谣浅笑一声,“他找你要饭团吃。”

羽生白哉笑意中透着倦态,一边追忆那段久远的时光一边向聂牧谣娓娓道来,他没想过会和秦无衣成为朋友,绝大多数时候秦无衣给他的感觉是冷漠、深沉以及孤独,但秦无衣向他要饭团时,羽生白哉第一次看见了他笑,深邃不羁的笑容仿佛具有某种令人难以抗拒的魔力。

两人的交集便是从那时开始,往后的日子里,秦无衣会带来酒,以此来交换羽生白哉的食物,渐渐两人熟络起来,不过彼此都没询问对方身份,像是一种默契,一种只建立在美酒与美食上的交情。

聂牧谣苦笑:“酒肉朋友。”

羽生白哉也跟着笑,呼吸有些急促:“他受不了我生硬的唐语还有对九经的一知半解,大多时候他都是在嘲笑我,然后一边讥讽一边教我,他于我亦师亦友,作为交换,他会让我教他东瀛语和讲述我故土风情。”

聂牧谣有些同情羽生白哉:“你居然能受得了他。”

“受不了。”羽生白哉笑的很无奈,“所以我始终想挫挫他熬气,想找个机会和他一分高下,他才情双绝,扪心自问我实难企及,但偏偏这样的人居然会带着一把刀,那是我见过最奇特的刀,后来知道那把刀竟然威服九州的利器,他与麟嘉刀相得益彰,我猜他的刀法同样惊世骇俗,所以我一直很想见识他的刀法。”

聂牧谣身同感受,喃喃自语道:“你这么一说我倒真想起来,认识他这么久,从未见过他拔出过麟嘉刀。”

“我见过一次。”

“你见过?”

“我向他提出点到即止的切磋,他摇头不允,我用他钓的鱼做了一盘烤鱼,以此来要挟他答应,他终究是没抵御住那条烤鱼。”羽生白哉淡淡一笑说道,“他送给我一样东西来交换。”

“送你什么?”

“蒲公英。”

“……”聂牧谣大为不解,“他送这个给你干嘛?”

“蒲公英是很难去触碰的花,些许力道都会震落伞花,他将一朵完整的蒲公英交给我,当时我与你现在一样疑惑,直到那朵蒲公英在我手里从中间一分为二,我在随风飘散而去的伞花中看见他从嘴里捋出鱼骨。”羽生白哉的笑意渐渐凝聚成一抹深邃,“从刻起,我便断了与他一决高下的念头。”

聂牧谣微微张着嘴,到底要多快的刀才能将一朵蒲公英斩开后还能让伞花完好无损,羽生白哉的描述中,他甚至都没有看到秦无衣是何时拔刀,聂牧谣惊讶秦无衣的刀速,但很快惊讶变成更深的疑惑。

“你只见他拔过一次刀……”聂牧谣忽然想到羽生白哉胸前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痕,不解问道,“他不会对朋友拔刀,在神社幻像中你被土蜘蛛蛊惑,他宁可以身犯险也不肯对你挥刀相向,那,那你身上的伤痕又是怎么回事?”

羽生白哉摇头:“我答应过他,此事缄口不提。”

“你们之间到底还发生过什么事?”聂牧谣越想越迷惑,“你们一定经历过什么,他才能将自己后背毫无保留的交给你,这份信任绝非是靠几个饭团或者几条烤鱼能建立。”

羽生白哉避开聂牧谣的目光。

“你怎么和他一个德性,这也不能说,那也不能说。”聂牧谣面泛娇怒,见从羽生白哉口中问不出自己想要的答案,眨了眨眼睛继续问道,“他,他有没有向你提起过我?”

“提过。”羽生白哉点头。“而且他还带我去见过你。”

“你,你早就认识我?”聂牧谣瞪大眼睛。

“五年前他来向我辞别,我没问他将去何处,不过见他去意已决知道后会无期,那晚我们在屋顶对饮一宿,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能看见在流杯楼上操琴的你,他让我答应,在离开大唐之前护你周全。”

“这,这五年来你一直都在保护我!”聂牧谣大为震惊,难怪羽生白哉会听秦无衣的话,没有执意要去取天尘花,他一直都在兑现自己的承诺,“这就是你和他的约定,可既然是约定,你答应他保护我,那,那他答应你什么?”

“他答应与我一战,在他离开之前,我还是想领教一下他的刀法,他允诺我全力以赴,让我上元节后去溪潭等他,这一等便是五年……”

“上元节……”聂牧谣表情深重,埋头喃喃自语,“他也是在上元节前来向我辞行,我还记得那时的他欢愉轻松,好像只要过了上元节他就解脱了,五年前的上元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又为什么会被关入大理寺狱?”

“不知道。”羽生白哉重新露出欣慰的笑容,“不过不重要了,他重诺守信,没有前往溪潭赴约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死了要么就是身不由己,不管是哪一种我都不愿意发生在他身上,这次重逢我忘了告诉他,其实我很高兴。”

聂牧谣浅浅一笑,她能体会羽生白哉的开心,重见秦无衣时,她何尝不也是欣喜万分,压抑五年的牵挂和担心全都重重打在秦无衣脸上,这是聂牧谣宣泄自己思念的方式,这份情谊游离在友情与亲情之间,犹如在岁月中沉淀的酒,时间越久越醇厚。

聂牧谣下意识看了羽生白哉一眼,直觉告诉她,永远不可能和羽生白哉产生这样的羁绊,因为他让自己体会到莫名心乱的情愫。

“你还欠我钱,欠很多。”

“我知道。”羽生白哉脸色愈发苍白,“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不然你就收不回我的欠账。”

聂牧谣一本正经说道:“不需要你还,答应帮我做件事。”

“什么事?”羽生白哉扬起头。

“如果他们不能及时赶回,牧谣不想变成吸血的行尸走肉,在妖毒入脑前杀了我。”聂牧谣目光坚毅,“牧谣不想死在别人手上,就当送我最后一程。”

羽生白哉撑着松树艰难站起身,决绝摇头:“白哉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你有事。”

聂牧谣莫名感动,忽然很认真问道:“如果他让你保护的那人不是我,你是不是也会这样?”

“不!”羽生白哉这一次没有回避她的目光,眼神中有一丝聂牧谣看不懂的深情:“我与你之间也有过约定,只是你记不起来了。”

聂牧谣一惊:“我,我们曾经相互认识?”

羽生白哉深吸一口气,沉默片刻后对着聂牧谣默默点头。

聂牧谣愣在原地,自从羽生白哉出现后,始终有件事困惑着自己,她很好奇秦无衣怎会有一名异邦朋友,更好奇为什么自己第一次见到的羽生白哉时没有丝毫陌生感,反而有一种莫名的熟悉,就好像这个温雅纯真的男人曾经在自己的生命中出现过,可任凭聂牧谣如何去回想,始终无法追忆到与他有关的点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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