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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章,母亲(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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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六月十一,朵卓想起喇答答蛾的话,她在逢集的一天才能出门。他总在琢磨这句话,是无意说出的还是有意说给他听。说给他又是啥意思呢?难道还想和我相见?她怎么是这样的人,我都嫌难为情,她怎么不嫌难为情?大户人家的女儿竟然这样,也不知道父母是怎么教育的。不过话说回来,她长得真是美,在大西川早有名气。喇答答蛾是大户人家的女儿,至少半个西川的人知道她,也知道她是南路一大户人家没过门的媳妇。

这种身份女儿和一个小伙子约会,无疑是伤风败俗,要冒很大的风险。要是传到世人耳朵,要受到唾骂,要是传到父母耳里,无疑惊天劈雷,大逆不道。如果再传到未来的婆婆家,那就面临着被退婚的危险,一旦退了婚,喇答答蛾就面临着当老女儿的危险。

朵卓家坐落在岷山脚下,两座草房,一座坐北朝南,一座坐西朝东。房后是菜园,房前是花园,一棵硕大的丁香树,花朵正旺,簇簇大丽花,夜来香,满院的花香;篱笆墙,木栅门,洮河在距朵卓家一百多米处缓缓流过……

院子里没有乱放的家什,没有乱跑的鸡鸭,没有一根柴草,洁净宜人。

朵阿婆正坐在房前窗户下提着线杆捻麻线。她穿着黑色的衣裙,头上是高髻,显得清瘦利落。

母亲的娘家是脑所族,离这里三十多路。她的丈夫年轻时在外地当公差,三十六岁时因病辞职回到家乡,四十三岁那年离开了人世。后来大儿子又离世。

朵阿婆和儿媳含辛茹苦地过着日子,把娃们一个个拉扯大。朵阿婆非常勤劳,又能吃苦,生活很俭扑,心地善良。有时家里缺吃的,一口馍馍,半碗拌汤,她也要留给儿孙,自己宁可饿肚子,她常常饿的晕天晕地。直到朵卓长大了,能做活了,家里才有了温饱。

朵阿婆吃素不吃荤。这并不是她讲迷信,而是她心地善良的不可思议。

说起来还是在娘家的事。她那时八九岁,父亲买来三只羊,让女儿放羊。过了大半年,女儿和羊有了感情。

过年了,要杀羊,她哭着不让杀,大人们才不把她当一回事,把羊杀了。她一个人坐在死去的羊前哭泣,哭着哭着,羊竟然睁开了眼睛,木瞪瞪地看着她,不时挣扎着。她又惊又喜,以为羊舍不得离开她活过过来了,其实是大人们因临时有急事把羊没杀死。

她急忙寻来布条包住羊的刀口,拿来草和水喂羊,羊的嘴不动,她瓣不开羊嘴,急得不知如何使好。她一直守着羊,盼着它站起来,要是站起来,她就把它放到远天远地,再也不让它到人家来。

羊一直可怜巴巴得看着她,眼睛不眨一下。她时不时抚摸着羊,渐渐地,她感受到羊身冷了……。

过年羊肉吃羊肉时,她想到羊临死前的眼神,几乎无法下咽。夜里老是梦见和羊在一起,一会在山上,一会在川里,一会又在屋里,羊跟前跟后……。

有一次她路过邻居家大们,看到一只绑着的牛躺在地上,轻轻喘着气,一双大眼睛里不断地流眼泪,也是那么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她知道大人们要杀它,她真想解开绳子让牛跑得远天远地,可她又不敢,她怕大人也怕牛。就在大人们要杀牛时,她不忍心看跑开了。

从那时起朵母再也不吃牛羊肉,后来猪肉也不吃,再后来什么肉都不吃。

母亲很勤劳,一天做的活不比儿媳做得少。只有一件事从来不做,那就是喂猪,喂鸡鸭鹅,害怕喂出感情,不忍心让儿子杀。她自己吃素,不能阻拦家人吃肉。

朵阿婆见儿子走进木栅门,她拾掇起线杆,平和地说“这么大人了,吃饭还要人叫。”

儿子不好意思“做活做累了,躺在河边打盹。”

朵阿婆受到惊吓“敢在河边睡觉,要是河水涨了怎么办?”

儿子不以为然地“不要紧的,我是游泳高手。”

母亲还是不放心“我的娃,这话可不敢说,你没听说会水地鱼儿浪打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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