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九、是我之过(2 / 2)
他心中凛然,看了赵和一眼。
他是个单纯之人,神情稍有不对,立刻就显露出来,赵和眉头一挑:“怎么?”
“蔓殊陀华花我我想师尊知道的可能更多些,若是二师兄要问,就去问师尊吧。”莲玉生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艰难地开口。
这小浮图僧藏了某些东西,但他又不愿意说谎,所以将事情推给其师鸠摩什!
赵和心中雪亮,当即道:“正要求见鸠摩什师!”
莲玉生又引着他们去祖堂见鸠摩什,只不过他心里有事,过两个台阶时都被绊着踉跄了一下。赵和有意扶了他一把,他虽然向赵和道谢,却也仅此而已。
原本见赵和就有说不完话的小浮图僧,一路上竟然非常沉默。
到了祖堂,鸠摩什正在浮图像前盘坐,口中喃喃有辞,似乎在背诵什么经。赵和看到他手中在不断地转动着一大串念珠,没有惊动他,而是在外静静等候。
同时,赵和心里开始回忆起自己与这位鸠摩什的交往。
先是在咸阳城门口见了第一面,此后在定陶又见了面,在定陶外的那座龙象寺里见了第三面,再见第四面便是上回来清泉寺,然后是稷下学宫莲玉生与方咏论辩之时包括那次论辩,除了第一次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外,几乎次次都有事情发生。
定陶见面那一日是定陶义仓被烧,龙象寺那次是管虎的秘密账簿被盗,清泉寺见面是定陶灭口案的尸体,自己还在此杀了黄峰,论辩之时则是自己向孔鲫发难,夺取了学宫控制权。
这么多次,如果说是巧合,也未免太过巧了。
而且
赵和想到定陶灭口案的尸体,当时审期就说,杀人者力气极大,再想到方才刘淳老的尸体,被重物击碎胸骨和内脏而死。而鸠摩什曾经单手挡住樊令,正是力气极大之人!
他心中更是凛然,看了看身边的樊令诸人,手悄悄按在了剑上。
静待了好一会儿,鸠摩什念完经,莲玉生上前行礼:“师尊,稷下学宫赵祭酒前来拜谒,有事要向师尊请教。”
“呵呵,当真是稀客。”鸠摩什起身向赵和合掌,然后伸手邀请道:“祭酒不以鄙处简陋,还请进来叙话。”
那祖堂之中,地方狭小,如果进去,那就只能有赵和与区区数人了。赵和摇了摇头:“我非浮图教之人,又不识礼数,进去怕有失礼得罪之举,还请出来一叙。”
鸠摩什没有坚持,出来后眉头微微一动:“出了何事?”
旁边的莲玉生抢先道:“师尊,方才来与弟子谈话的刘老夫子,在回城途中遭遇不幸,已往生去了。”
鸠摩什面露惊讶之色,合起双掌,低眉垂眼,向着西方默默念诵,好一会儿,他才直起身:“当真可惜,刘老先生有意引莲玉生入儒家,我方才还说,要去稷下学宫啐他,唉,他与我虽每见必有所争论,视我浮图教为外道,但我却视之为挚友。”
赵和点了点头,他心中略一犹豫,象鸠摩什这等人物,想要从他话语与表情里看出他的真实想法,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他只能单刀直入。
“刘淳老是为我而来,我请他调查,有没有一种毒药,使人服之如同醉酒,药解之前身体再也不能动弹。”赵和道。
鸠摩什神色一变,猛然合掌:“是我之过,是我之过!”
“哦,何过之有?”赵和又问。
鸠摩什长长叹息了一声:“我略通大秦医术,大秦医方中,虽有麻药,却没有如同祭酒所说那般效果者。当初我与刘夫子探讨医术之时,曾对他说过,我天竺有一医方,以蔓殊陀华花之汁液,辅有十余种配药,可制麻药,无色无味,唯有些许香气,人只要吃下稍许,便有如醉酒,非半日之后不能醒来”
赵和心猛然一跳,他盯着鸠摩什:“此药,你能配?”
鸠摩什默然好一会儿:“我能配。”
“除你之外,还有谁能配?”
鸠摩什合掌,喃喃不知在念什么,赵和也不急,只是等着。
许久之后,鸠摩什还没有开口,旁边的审期有些不耐烦,正要说话,却又被赵和按住。
就在这时,名头隐隐传来了甲兵相击的清脆声音,紧接着,散乱的脚步声传来,显然,有人将这祖堂所在的院子完全包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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