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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8章 突然就惹不起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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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大人,咱们该怎么办?”

章授和李逵的关系真的很好,平日里见面李逵就三叔三叔的叫着,把他当长辈看。要问官场,他章三爷,谁把他当回事了?

没有,一个都没有。哪怕是连进士出身都没有的梁世杰,都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还以为他章三爷看不出来?他目光如炬,就是不想说而已。

可李逵不一样,真把他当成了长辈,主要是孝敬的钱财比别人丰厚,这在兵统局之中,待遇和蔡京一样。这不是尊重是什么?

其他都是假的,钱才是真的。

章授急地团团转,在他老爹章惇面前碍眼。

章惇伸手朝茶盏方向探了探,随即又放弃了,他心中一团乱麻,可是毕竟身为宰相,稳重不能丢,缓缓道:“授儿,遇大事要有静气!”

别人说,如果是他大伯章楶说,章授也就信了。可是他爹,就是个火药桶,怼皇帝,怼太后,怼宰相,章惇说什么每遇大事要静气,这等鬼话章家人是说什么也不信的。

“人杰这次做下的事,寻常人真的要束手无策。堂堂三品大员,说不干就不干了,这在大宋都是头一遭。”自从出门做官之后,章授对老爹的恐惧减少了很多,随即想到了一个可能,轻声问:“爹,是否你也没有办法?”

可不就是没应对的办法吗?

看穿不说穿,章惇堂堂宰相,被儿子说成无能之辈,脸上能好看喽,抄起案上的茶壶朝着章授扔过去,口中咆哮道:“滚,给老子滚!”

章授丢下李逵的官印和辞官折子,仓皇逃离。原本,西线带来的好消息让最近一直阴云密布的都事堂带来了一丝喜色,可是章授就像是个丧门星,一下子将章惇的好心情给浇灭了,而且还是用一泡骚尿给浇灭了。

上一刻,脸上的笑容还没有褪去,这一刻,怒气充满了胸膛。

章惇在震撼之余,惊诧于李逵的果断,都事堂确实在压李逵,并不是章惇的本意,而是他这一派的人都在这么做。

曾布、林希、许将、邢恕、黄履、来之邵、周秩、翟思就连小小的工部员外郎上官均也来搀和一脚,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压一压了,而是对李逵的彻底打压。

如果李逵不作出应对,接下来的压制会更大。

理由很简单,官不能封王。

官可以容忍将门封王,外戚也不是不可以封王,甚至宦官封王都会引起反对情绪,但不会像对待官封王如此激烈。

无第一,武无第二,这不过是说辞。最为核心的问题,官封王之后,其他官岂不是天生要比其矮一截。

打个比方,李逵要是封王了,他要站在官之首,比宰相要靠前。早朝的时候,他就得领着武百官上朝,就算是李逵出于对宰相的尊重,站到将门勋贵的大殿的右边,可他说出的每一句,都对所有官造成了无形的压制。

没错,就是压制。

这是王爵带来的危害,官集团绝对不可能答应,他们中间有一个人可以获得朝廷如此恩宠,乃至于朝堂上的平衡都无法维持了。最致命的是,李逵一旦封王,御史台就不能诬告他了,没影子的事根本就不敢动不动弹劾他。

可御史台弹劾大臣,什么时候有过证据啊!也不是没有,从大臣往来书信,诗词歌赋之中找一两句过失的字,就说他有谋反之心,诽谤皇帝之类的,就能轻而易举的将位高权重的大臣给拉下马。当年,苏轼就是这么倒霉的。

诬告苏轼的言官升官了,可是看看苏轼倒霉成什么样了?

真要是有证据,为何太祖下诏书,谏官弹劾大臣无罪。

这不是光明正大的给言官下了一道保命符?

可要是毫无根据的弹劾一位王爷,没有殷实可靠的证据,言官上书弹劾就是诽谤朝廷。这才是朝堂上甭管什么派系,对李逵越来越忌惮的原因。

大家都按照规则玩,你却不受规则约束,这绝对不行。

这就是章惇的难处,他这样强势的宰相,也不能接受有一个凌驾于他地位之上的官。尤其是,这个官还是他的晚辈。要知道,嘉佑二年科章惇第一次参加科举,就高中进士,状元却是自家的侄子章衡,气地他官不要了,再考了一次,直到嘉佑四年才步入了官场。

他这样的性格,哪怕是做了宰相,能容忍的气量也是有限的

哪怕他明知道李逵就算是封王了,也不会对他的宰相地位造成威胁,但他还是接受了曾布等人的建议,将李逵从前线调回京城。

按照他原先的设想,并没有要将李逵一棍子打死的打算。

章惇多少岁?

李逵多少岁?

他们之间差了四十岁,只要李逵不封王,章惇完全可以将李逵作为接班人培养。而且章惇还觉得自己能控制住局面。

但这里有个问题,如果章惇真的要将李逵当成接班人培养,其他人怎么办?

曾布,林希这些老伙计,都是和章惇同时期步入官场的同科进士。他们比李逵差不多年长了近四十岁,真要是李逵成了章惇地接班人,他们这辈子都别指望做宰相了,一个个都得被李逵熬死。哪怕是年轻一点的蔡卞,也都是五十多岁的老头子了,根本就熬不过李逵。

甭管那种情况,除了章惇之外,变法派的阵营之中,几乎人人都想搞死李逵。

谁也没想到,李逵这家伙竟然掀桌子,不干了。

当天夜里,章惇府邸,朝堂上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没有丝竹管乐,没有歌姬舞女,甚至连平日里喧嚣的酒宴都没有。每个人面前只有一壶香茶,一碟糕点之外,冷清的仿佛是办白事。

这在宰府宴请之中是绝无仅有的情况。

不仅如此,人人脸上都是凝重的表情,大家心里明镜似的,有的人恨不得开怀畅快高歌一曲。

李逵,这厮有勇无谋,竟然不干了,你的死期到了!

此时的章惇心中,毛躁不已,忍着心头的不耐烦,开口道:“怎么办,你就没有一个想要说说的吗?”

“章相,李逵这是挟功自傲,目中无人,他竟然说辞官就辞官,将朝堂法纪放在何处?将朝廷威严放在何处?将陛下放在何处?”

邢恕好不容易从大名府回到了京城,刚回来没多久,就遇到了仇人李逵败走,这份雀跃,让他恨不得载歌载舞一番。尤其是这其中他出力不小,颇有手刃仇人的快意。

他开口就将李逵放在别有用心之地,然后污蔑道:“章相,诸位大人,李逵此举不亚于谋逆,怀恨朝廷,就是大不敬,下官以为朝廷当下诏书令李逵进京。”

“邢恕,不会说话就别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邢恕听声音就知道是安焘,枢密院和都事堂不合,这是朝堂都知道的事实。平日里吵吵闹闹也就算了,可邢恕认为安焘不识大体,如今都火烧眉毛了,还揪住双方的芥蒂不放,简直就是无理取闹,哪怕是官职不如安焘,邢恕也一点也不惧,指着安焘怒道:“安焘,李逵的问题是他要封王,一旦他封王,朝廷上下谁能限制他?”

章惇微微不满的挑了挑眉,没说话。

邢恕这家伙似乎将自己也给比下去了,仿佛他章惇连一个后辈都对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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