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宗篇16 中亚风云终(1 / 2)
战胜之后,自然少不了追亡逐北,扩大战果,这是属于胜利者的福利。只不过追击过程中,多了些波折,但最终的战果很大,胜利很辉煌,几乎可以宣告第二次ysl东征图谋的失败了。
决战前逾十六万人的ysl东征军,在战争厮杀以及后续的追击中,损失过半。余者,主要逃往两个方向,一个是各地圣战者最初的聚集处,阿莫勒城,约有两万多人,顺着里海南岸,逃到希尔卡尼亚地区的戈尔甘城方得喘息。
另外一个方向,就是里海东南方向的呼罗珊地区了,这波人以伽色尼军为主,也是安西三国联军主要的追击消灭对象,可谓是穷追猛打。
而不那么让人满意的是,在这个追击的过程中,不断有伽色尼王朝的将领将沿途的溃卒组织起来,抵抗、撤退,马哈茂德虽走,但他的传令兵却来回奔走于撤退路线上,传达苏丹军令,集结,止乱,抗敌。
一溃百里,固然很狼狈,但等马哈茂德撤到呼罗珊首府图斯城(马什哈德)时,收拢的败卒及原城池守军加起来,可供其调用的兵力已然攀至三万余人。
呼罗珊,在中国历史资料的记载中,都是個出现频率不低的词汇,地处伊朗高原东北部、里海东南,是一片连接着西亚与中亚的战略要地、富庶之所,也早早地便被崛起的伽色尼王朝所吞并。图斯城,则是ysl教什叶派朝觐的圣地。
追击的汉军兵叩图斯城时,在连日的激战与追击之中,也早已是筋疲力竭,全靠一口气支撑着。因此,对图斯城,也只能勉强地进行一场象征性的攻击便撤退了,甚至于,守军还在马哈茂德的命令下,出城反击,让安西汉军遭受了一场死伤数百的败绩。
大战之后,自有一段沉寂,实际兵力超过二十万的ysl东征军,最终能够活着脱离战场的,不足七万人,余者,不是被杀,就是被俘,抑或是失踪。
而相比于享受着来自三王的犒赏与缴获的战利品,安西三国的上层们,却很难真正高兴起来,喜悦的笑容背后,多少掩饰着一些苦涩。
这场战役是一场大胜,这是毋庸置疑的,并且从结果来看,放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是值得称道赞叹的赫赫武功。但同样的,作为这场战役的胜利者,获得胜利的代价也是极其昂贵的。
物资、国力的损耗就不提了,世上再没有比打仗更费钱、费力的事情了。真正让三国感到肉痛的,还得是军事力量的损失。
那些仆属军队的伤亡就不提了,鏖战之际,他们是最早动摇,并且被疯狂的圣战者们给打崩溃了,死伤无算,甚至一度影响到战争全局。
而三国汉族力量的损失,可就有些伤元气了,前前后后加起来,直接战亡者就有上万,很多都是在短兵相接的过程中,被sl以命搏命的方式给拼杀掉了。
可以肯定说,这么大的伤亡,自刘旻讨灭黑汗之后,在面对ysl文明的大小战争中,还从来没有一场,似此次这般严重。三国汉族一共才多少人,汉军精锐又才多少,ysl世界又有多少人,这样大消耗的仗,三国能打得起几场?
三国之中,自然以北廷国的损失最大,海东地区的经营付诸流水,sl大动乱,明城几乎毁于战火,北廷国下属的海东汉族兵马,折了七成。
而阵亡的一万多汉军,几乎一半都出自北廷国,伤筋动骨,痛彻心扉,而这样的结果,是北廷王刘文共以及他的将士们所不能接受的。
因此,即便刘旻在后续分享俘虏与战利品的过程中,给了极大的补偿,刘文共的脸上也看不见一丝喜悦,甚至在庆功宴上大哭一场,所有人都知道,他哭的自然是其弟刘文涛以及数千北廷汉军的死难。
当然,刘旻早已是心志如钢,坚如铁石,虽有歉然,但并不会为战略决策的问题向刘文共致歉什么的。而这一场痛哭,也把安西、北廷二国之间那种“亲密无间”的关系假象给戳破了,也促使刘文共在战争结束后彻底改变了北廷国的发展战略。
而在战争结束之前,作为三国统帅的刘旻,也还顾不上内部的那些不和谐。战端既起,大战得胜,又反攻入呼罗珊地区,对刘旻来说,放弃战争已不在他考虑之内。
继续战争成了他唯一的选择,而败退到图斯城的马哈茂德,依旧是他的第一狩猎目标。不过,在此之前,补充兵力、辎重,休整恢复,是必须要花时间做的事情,这也就进入到本次“汉伊之战”的第二阶段:相持。
事实上,在雍熙11-12年冬春之际,双方都在舔舐伤口,恢复精力,就像两只受伤的猛兽,虽然短暂摆脱开了,但随时可能再撕咬在一起。
只不过,在这个过程中,三国联军要自如一些,他们深刻地贯彻着“因粮于敌”的策略,毫无负担地在呼罗珊地区进行着烧杀抢掠。而伽色尼军这边,则要负担则要重得多,一方面要应对汉骑的游击抢掠,一方面还有守城,还要补充实力以应对下次大战,显然不可能面面俱到。
而从相持阶段开始,战争实则已经演变成伽色尼王朝单挑安西三国联军了,其余ysl势力,一时间可没法再给伽色尼提供多少有效臂助,虽然仍有圣战者东来,但真正能造成威胁的,也只有逃到戈尔甘地区再度集结的那支东征军。但与马哈茂德在图斯城的火热与有序,戈尔甘混乱的局势、内部的掣肘,又使其对汉人的威胁很难有实质的作为。
雍熙十二年二月,在经过一个不算短暂的休整期后,汉伊之间,再起兵戈。安西王刘旻又征调了十五万各路军队,浩浩荡荡南下,目标直指图斯城。
而这一回,汉军这边唱主戏的人也变成了安西、康居二国,至于在明城会战中伤亡惨重的北廷军队,只能打打辅助了,二王都能理解。
而北廷王刘文共,也不是当逃兵的人,最基本的担当还是有的,属于汉族的尊严,属于汉军的荣耀,也必须要维护。当然,说这些都比较虚,根本原因还在于,前次损失太大,需要找补回来,而呼罗珊地区可比海东要富裕多了,此前的劫掠之中,北廷军队尤其积极。
同时,十五万军队的成色也大不如前了,有接近十万人都是仆从军,其中不乏就地组建、转化的炮灰。经明城一战,汉军高层也基本都收起傲慢之心,至少对汉军巨大伤亡这种事情,提高了警惕。野战也就罢了,城战,还得靠河中、波斯、阿拉伯的这些炮灰来,正好消耗一番,减轻不稳定因素,以方便掌控。
彼时的图厮城,在苏丹马哈茂德的调措之下,正规军也攀至六万余人,稍加动员一番,也能搞出十万大军来。当然了,其组织度与战斗力,比之前,也是不可同日而语,像明城会战那等烈度的战役,短时间内是扛不住的了。
另一方面,伽色尼军需要顾忌的地方也更多,这是守方天然的劣势,因此,在图城之战的前中后期,伽色尼方能做的,并不多,以守为主,坚壁清野,坚守城池,联络援兵,同时遣偏师精骑北上,到三国联军背后去点火,以分散汉军注意,减轻图斯城正面战场的压力。
需要提一嘴的是,整个汉伊之战的过程中,至少安西国境内是一直不稳定的,海东地区就不提了,堪称糜烂,而河中地区,各种叛乱、动乱是层出不穷。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此前安西三国国内的稳定,都建立在汉军的强大,以及对内严密的控制、镇压上,当主力大军、甚至大部分仆属军队都投入到对外作战之后,内部的骚动也就可以理解了。
当然,胜利往往是能压制住诸多矛盾的,在三国联军取得明城会战的完胜之后,后方立安,至少那种层出不穷的叛乱少了很多,敌对分子也不是不动脑子,造乱完全不分时候。
来自伽色尼军以及圣战者们的鼓动、挑唆,对部分饱受“宗教压迫”的河中人来说,还是有促乱作用的,对汉军作战也的确能造成一定不利影响,但终究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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