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情(2 / 2)
曷若闻言,脸上依旧面不改色,道:“如此说来,我是当真不能为陛下表演了。”
曷若话刚落,李景便轻咳几声。她脸色泛白,像是生病似的。
她愁眉锁眼的打量起曷若,毫不避讳的说:“表不表演的都不打紧,重点在于陛下有没有心思去听,去看。尔等难道只趋炎于前殿的那帮老臣们?民有逼良为娼,神有劝恶良善,仙则刚强不阿,守陈墨规,千年百年,永远就是一个老样子!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曷若恐她说错话,开罪仙家,便拱手对前殿的东峻天帝神像拜礼,对她坦荡微笑两下,便离开了。
见殿中无人,她一脸鄙夷的看着眼前这团烈阳火球一般的烟雾厉声质问道:“你在做什么?霂君邧是在翻父君留给我的无字天吗?”
似乎眼前的火球有些吃惊,他虽没有现出人身,可两枚金光灿灿的大眼球却分明有神,他静静看着李景轻声问道:“清漓,你怎么来了,陛下的寿宴不是需要你也参与的吗?听说陛下让你独舞?以前阿娘还在世的时候,她总身穿云裳羽衣,最喜欢赤足浸在水中,可偏生她学艺多年,也不曾在父君面前跳过,你可不能给哥哥丢脸。”
李景闻言,一脸探测的打量起他,霂君邧的话像的在提醒她什么似的。她知道,寿宴上的独舞并非简单助兴,而是为霂君邧,这个同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争面子。那是天乙元年,天帝年迈将近寂殇,身为天帝庶子的霂君邧在两万年前得以认祖归宗,待东峻天帝登基,他成了掌刑罚的司罚仙君。
“霂君邧似乎忘记自己是犹东家的,非我九姜枫神邸家的子孙。我想你是能够记得许诺我的话,既是身份不同,那今后便守在其位,各司其职,你做你的司罚仙君,我做我的天河天后,互不干涉,互不为难。”
言罢,目前的火雾熄灭,化成一团紫光,
以前,在弱水之滨,她也曾垂拜过亡父,对他说:“银河之冰是我寄身安命的神邸,而青城山却是阿娘留给我在中州的修行之地。与其终日见面,各自尴尬,倒不如回家乡看看。”
可话还未一一数落干净,霂君邧便贸然前来,他指责了她,骂她不懂人情世故,不知亲情可谓,她双手捂住脸颊,嘲讽的瞪着他道:“大哥这话说的好笑,我只是说出真相,怎么大哥也会不喜欢听?”
她晓得自己的话冒犯了他,让他觉得颜面全无,霂君邧第一次对她动手,给了她一巴掌,厉声骂道:“你实在不配做九姜枫神家的女儿,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难道你都不懂吗?真叫人失望,有你这样的妹妹,是我今生的耻辱!”
遭到霂君邧的一顿侮辱,她发了疯一般的将自己幽闭在黑地窖中,双手捂住耳朵默念:雷以动之,风以散之,雨以润之,日以烜之,艮以止之。
不知念了多少遍,等她稍微冷静下来,就从腰间取下刨土用的bi shou,朝自己心口刺了几刀,镇静的嗅着浓郁的血腥之气,她对着背后的石壁冷冷自语道:没有心便不会受伤,没了血便不会痛苦,我想他们生下我,将会是这一生当中做过最后悔的一件事了,我今日以血祭石,若我刨心之后人还活着,那么他们将是我的仇人,若我幸运死了的话,我便放过他们!”
她刨心之后,居然被东峻九歌救下,那个多事的家伙居然帮她重塑心脏,将她带去九重天养在天河中,受了众位仙家仙根的滋养,成了前无古人的命定天后人选。可她的青梅竹马轩辕棠丽却愤愤不已,只身借助漓江结界想要闯上九重天,却被禁锢栽了。
过去百年,她才收到族人捎来的消息,她跑去问他:“棠丽久禁囹圄,你知道吗?”清漓的突然疑问让东君顿时大乱阵脚,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早被遗忘的人会再次被她提起。
诡异的是东峻九歌居然反问她:“你知道吗?”
“知道啊。”清漓的眼中浮出一单冷漠。
九歌开始放下警惕,轻松的对她说:“我以为你会去救他,就是不救起码也会去看看他。”
清漓面色寡情,翛然地道:“那可能要叫你失望了,我从来不觉得自己需要这样做,你说我无情无义也好,说我配不上他也罢,那都是你在某种情况下做出的判断,因为你从来不知道其实最恶毒的是语言,来自亲人的口出狂言,来自信任的人他的伪善,我不明白为什么看穿了的事说出来会被质疑,武断做出的事却被认同,难道说最不懂情的人是我?最最活该被骗的人,那个人该是我才对?”
有时她常在想,千人追不如一人疼,星离月会自然不比风花雪月,只是月华殿中寂凉。三重天以下却是天色晴霁,星月交辉,别提有多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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