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死而复生之人(1 / 2)
两个咿呀乱叫的小血人在卡尔死透以后从内部撕开了他的肚皮,因仪式不完整导致它们尚未发育完成,其健硕的肌肉外露没有皮肤覆盖,裸露的头颅没有除了只有一张大的夸张的大嘴外没有其他任何感官。
如同舔食者一样,吐着长而分叉的信子。
饥饿的他们就近啃食着卡尔的尸体,就如同雏鸟出壳时将自己的弹壳啃食殆尽那般理所应当。
另一个从阴影中走出的神秘人则拿出一把双管猎枪,在两个进食的小怪物本能的感觉到危机的一瞬间连开两枪,特质猎魔弹轻松的撕开它们还未发育完全的肌体,消灭了它们一切的生命特征。
他来到满脸是血保持着怒目圆睁表情的洛恩身前,堪比小山的壮硕身躯挡住了月光。
“勇敢的陌生人,愿你的灵魂在双子月神的神国中享受永恒的安宁,女神在上。”壮汉说完这句话后,在胸前比了个双子月神的倒三角祈祷圣徽并将洛恩的眼睛合上,随后低声用古塔曼语开始为死去的洛恩诵唱超度祷言,防止特殊死者因为葬礼过程处置不当导致尸体异化,从而变某些嗜血的怪物伤害他人。
随后将他洛恩的尸体搬到了一处月光照不到的转角,他不想让仁慈善良的双子月神看到如此悲伤的一幕。
过了不到一分钟,姗姗来迟的狙击手掏出一块白色口罩戴好,随后拔出别在短靴侧边的银制匕首,“以血异种的方式复活?莫比乌斯永远只会用这一套法子愚弄世人,偏偏这些官方机构还会帮他们遮遮掩掩,真是笑死人了。”
狙击手熟练地将三具怪物的尸体切开,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你本来可以早点开枪,救下他的。”祈祷完的壮汉重新站起,嗡声嗡气的说到。
“我本来就不是专业狙击手,就算你弄得来液压步枪这种军管武器,我也不敢保证在500公尺的距离上打中一个移动中硬币大小的点,万一射空了怎么办?”瘦小的狙击手冷笑一声,“而且你离得那么近,为什么你不出手?”
“如果我射击的话,恐怕这个普通人连个全尸都留不下来。”
“对对对就你道理多……哈!找到了,走!”狙击手懒得和自己的合作者多废话,反正他们只是临时搭伙,这次买卖做完大家就各奔东西,没必要把为了一点屁事把关系闹僵。
他回头对壮汉比了比手上闪闪发亮的晶体,“撤了,我可不想被守夜人请去教堂下面的水牢里喝茶。”
…………
在两位路过的野超凡离开后没多久,一个被全罩兜帽笼罩的人影从洛恩身后的阴影处缓慢显身,他颤抖的将手伸向洛恩早已失去焦距的眼睛,将之缓缓合上。
明明看不到他的面容,甚至在扭曲阴影的影响下连他的身影都在变换模糊,但那股莫名悲伤带来的苍老却透过这一切掩饰发散了出来。
他半跪在洛恩的尸体前静静等待。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度过,他的拳头渐渐收紧。
周围的空气因为极其不稳定的强大灵能波动而不断扭曲坍塌。
突然,一抹蓝色缓缓从伤口中涌出。
被阴影笼罩的男人猛地屏住呼吸,混乱扭曲的灵能也迅速平复。
“好。”生涩的伦萨语从他口中说出,让人不难察觉这是个许久都未开口的人。
他转过身去从衣袋里拿出一捆绷带和几瓶清水,熟练的为躺在一旁的蒂法和内特姐弟包扎伤口,随后温柔的将手放在蒂法的脑门上。
“噩梦只是暂时的,荣光近在眼前。”
伴随着这句古塔曼语,蒂法因恐惧紧张而皱起的眉头在柔和的蓝光中缓缓舒展开来。
她的噩梦会永远的被压制下去,直到潜意识将之自然遗忘。
幸存者未必幸福,亡者也未必安宁
愚弄死神之人,终将在王座之下匍匐
不要恐惧那无尽无穷连神祇也无法抗拒的伟力,因为祂终将会成为万灵的庇护所。
洛恩的意识就像当初在母亲子宫时那般混沌无序,在无边无际的雾海中缓慢飘荡,哪怕略过一幅幅往昔记忆的油画都毫无所觉,但他却不知为何回忆起童年时父亲教授的一段拗口谏言。
他依稀记得那是摘自《死海冥书》,列王传第十三篇第一节的内容。
直到一副油画拦住了去路,他原本无神的瞳孔才焕发出一丝神采。
画中躺着一个女人,她瘦弱的身躯被一张白布完全盖住,在那旁边的凳子上,戴着单边眼镜的秃顶医生摇头叹息一声,稍微安慰了一下房间内不知所措的三个孩子后,就戴着帽子压低帽檐离开了压抑的房间。
最大的男孩眼睛红肿,咬破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个头中等的小女孩扑在盖着妇人尸体的白布上苦的稀里哗啦。
最小的男孩留着口水呆呆地看看姐姐,又看看长兄,他不明白为什么医生要把白布盖在母亲头上,更不明白为什么母亲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
洛恩瞳孔微缩,蠕动着嘴唇却发不出一点声响。
‘我死了啊。’在那副最刻骨铭心的记忆油画前呆了很久,洛恩才往后退了一步,‘向母亲许下的誓言没法兑现了…我真是个失败的哥哥。’
他向四周看去,全是一艘艘载着自己记忆油画的小船不断从迷雾中靠近自己,再从远处消失。
‘好不甘心啊…’洛恩害怕死亡,但是真的当自己即将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时候,他却反而淡定了许多,作为一个死者却更加牵挂起蒂法和内特。
他主动向外‘飘出’,从一幅幅油画里找到和家里一对孩子相处的场景,时而会心一笑,时而生气无奈。
渐渐地,罗恩发现自己越‘飞’越慢,意识也渐渐开始稀薄。
‘或许在最后时刻做个祷告?’本就不是很虔诚的洛恩随即否定了这个想法,‘我信奉夜之姊妹会纯粹是为了便利而已……还是不要渎神的好,否则万一真的存在地狱,连累到两个孩子就不好了。’
几分钟,亦或是几十分钟过去。
‘我还没消失…’洛恩看向一艘停在他身边许久的小船,上面的墨迹色彩异常鲜艳逼真,但这段回忆却非常生疏。
油画中,总是给洛恩一副坚毅儒雅形象的---父亲兰斯惠灵顿,此刻却如同一个疯狂的科学家一样不修边幅,他痴迷的望着手中那一针闪着幽蓝色荧光的药剂。
而旁边的石台上,则躺着昏迷的,童年时的自己。
‘话说,小时候的事我都不记得了呢…真是奇怪。’
他好奇的试着伸出手触碰油画,随即白光一闪,洛恩被吸入了油画世界中去。
“泰坦的荣光并未被湮没,母神的眷顾亦并非厄运,家族的秘密已经被我解开,世界的真相也已呈现在我面前。”
兰斯的声音颤抖,夹杂着恐惧与兴奋的矛盾感觉。
“我已破败不堪垂垂老矣…”
‘这…’短暂的惊讶后洛恩淡定了下来,毕竟自己都死了,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也都是‘情理之中’的,毕竟死去的人不可能活过来写本书,并把类似的神奇机遇告诉其他活人;与其慌乱,不如看看这段被遮蔽起来的记忆会告诉自己什么,做个明白鬼总比糊里糊涂的消失要强。
兰斯颤颤巍巍的将蓝色的奇异药剂抽入针管中,看向洛恩的眼神充满了仿徨与愧疚。
“但你,洛恩,我的孩子。”
“你年轻而充满活力,你的体内流淌着惠灵顿先祖的恩赐…”
“我们必须成功,这是惠灵顿最后的底蕴和反击,愿先祖保佑你,我的孩子!”
随后,兰斯的表情变得再次坚毅起来,将针头刺入洛恩的后颈并缓缓打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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