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年后(1 / 2)
因为很多公司、工厂和工程都还没有开工,所以即使通天公司上班了,但也是闲着,并没有什么工作。
很多同事的精神都还处于放假状态,聊的也是过年期间的话题和趣事。
有同事在过年的时候相亲了,也有同事在过年的时候陪别人相亲了,还有同事结婚了......相亲,结婚,十天内完成,绝对的速度。
不过,在农村也常见。
两个人相亲觉得彼此合适,然后两个家庭也没有意见,然后一致确定下来,然后一起出来打工赚钱,为小家努力。
虽然没有领证,没有摆结婚酒,但已经住到一起,也算是结婚了。
至于结婚证?
在农村真没有多重要。
有人孩子生了几个才拿结婚证。
陈知年一边看有几斤重的建材一边竖着耳朵听大家聊天。
“......化妆手艺不好,大白天的,那张脸白得像鬼一样,太吓人了。有些地方粉太厚,有些地方粉太薄,不均匀......带着一个圆圆的大耳环,真担心会把耳朵给扯掉一块来。大冬天的,竟然还穿裙子,冷得瑟瑟发抖。我都能看见大腿上的鸡皮疙瘩......我无意中看到,那丝袜竟然还破了个洞......”
同事向阳在吐槽相亲的对象,“大冷天的,看着就冷。我妈说,穿这样少,到老了绝对会风湿。”
“如果那腿像陈知年的腿一样细细的、直直的,还好看。但她的腿像钦哥的腿,粗粗壮壮的,小腿肚子因为缺少运动,而皮肤松松垮垮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三十多了,皮肤一点也不紧致。”
陈知年抿抿嘴,满眼的厌恶,很不喜欢男人在讨论别的女人的时候把她拉出来对比。不过,陈知年有些意外向阳的相亲对象。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向阳是北方人。
在北方,过年的时候穿裙子?穿丝袜?这是不要腿了?
在南方还能说是要风度不要温度,但北方......脑子真的没有问题吗?也难怪向阳会吐槽。
陈知年也想起了她第一次看见堂姐穿渔网袜的情景。
大概是八岁的时候,农忙假,陈知年正在帮家里收割稻谷。那块田刚好就在进出清水村的小路边上。
那天的太阳很烈,能把人晒得头晕眼花,汗水更是如雨下,一滴一滴。但大家都在抢割,连擦汗的时间都没有。
六月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为了尽快把稻谷收割,晒干,就算是陈知年的弟弟妹妹也是要帮忙收割的。所以,即使太阳火辣辣的,陈知年依然在奋力收割。
汗水湿了衣服,湿了头发。
汗水挂在眼睫毛上,不敢眨眼,因为汗水进入眼睛,会酸会痛,只能轻轻的弹开,然后继续,继续。
陈知年擦擦汗水,直直腰,轻轻弹去眼睫毛上的汗水,然后看到从外面回来的堂姐。堂姐在开平的手袋厂打工,一般都是过年的时候回来一次。所以,陈知年一度怀疑自己看错了。
但仔细看看,的确是堂姐没错。
大热天的,堂姐化着浓妆,看起来脏脏的,好像哭闹过后的孩子的脸,一块一块的眼泪鼻涕的结合物。
那天的堂姐穿着一条热裤,短短的,里面还穿了一双黑色的渔网袜。因为堂姐比较胖,腿比较粗,看着就好像有鱼想要破网而出。诡异的让人想要红烧肉和红烧鱼。
一件吊带,一双高跟鞋。
陈知年定定的看着堂姐,忘记了手里的镰刀,原谅她年幼无知的审美,竟然觉得很时髦。看着堂姐小心翼翼得扭着腰走过来,陈知年竟然觉得堂姐比电视里教跳健美操的模特还要好看。
真的是看呆了。
看到陈知年,堂姐招招手,“大妹。”
陈知年正想要打招呼,然后就看着堂姐脚下不稳,摇晃两下,然后摔在路边的小溪里。而她手里的行李袋也被扔到了小溪里去。
水花四溅。
陈知年愣了好一会,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附近有人喊阿丽摔溪里了。
阿丽摔溪里了。
虽然发现有人摔小溪里了,但因为大家都知道溪水不深,根本就淹不了人,所以也没有人特意赶过来扶堂姐。
大家都在等着堂姐自己站起来。
“我扭伤脚了。”堂姐可怜兮兮,声音带着哭腔。
附近的人这才急急忙忙的扶起堂姐,然后发现堂姐真的扭伤了脚,脚裸肿成了馒头。
“这么高的鞋,不摔着才怪。”
本来村里的路就坑坑洼洼的,还穿十多厘米的高跟鞋,不摔才奇怪。这样的路就是不穿鞋也能摔,堂姐竟然还敢穿十多厘米的高跟鞋。
陈知年的眼睛一直落在堂姐的脸上,还有她的渔网袜上。堂姐脸上的妆本就被汗水融得差不多了,现在被溪水一洗,瞬间所剩不多了。
至于渔网袜?
已经破了好几个地方。
直到很多年后,堂姐结婚,陈知年依然还记得那天堂姐的狼狈以及曾经被她认为很漂亮的穿着打扮。
不过,村里的人都说丑,还说有伤风化,更有人说不要脸。
同事还在滔滔不绝的吐槽相亲对象。化妆的,虽然漂亮,但感觉太潮流,太时髦,不仅浪费钱还没有安全感;不化妆的,又觉得不好看......
穿得漂亮的,怀疑自己是否能养得起;穿得不漂亮的,怀疑对方的审美......穿高跟鞋的,觉得不接地气;不穿高跟鞋的,觉得身高不足......
陈知年抿抿嘴,偷偷看一眼对方,然后偷偷的翻个白眼,真是丑人多作怪。做人就不能有点自知之明?
自己有什么?这么挑剔。
看起来170不到的身高,长得贼眉鼠眼看起来就不像是个好人。说话处事,总一副我懂,我什么都懂我懂,你们不懂你们不如的表情,其实就是个绣花枕头。
虽然名字叫向阳,但为人处世真的一点也不阳光。
记得刚到公司不久的时候,陈知年带了李子和哈密瓜来公司,她把李子分给公司的同事,但哈密瓜却留了下来。
哈密瓜被她切块装在一个塑料方盒里,打算中午的时候当午饭。
但向阳这个没有点避暑的人,却私自开了她的饭盒吃了她的哈密瓜,然后一边感叹真好吃就是少了点。
气得陈知年想要骂人,但向阳却丝毫不明白,陈知年为什么要生气。
呵呵。
为什么要生气?
不问自取就是偷。
再说,她放在自己办公桌上的水果,他凭什么不问就吃?就没有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不过,因为她刚入职不久,所以忍了下来。
但是,那个饭盒,陈知年从此再也没有用过。
看着就觉得恶心。
她就是这么矫情的人。
更让陈知年无语的是,总有一些人喜欢得寸进尺。吃了陈知年的哈密瓜后,向阳就喜欢在陈知年的工作岗位上走过,看看。
如果看到有水果,他也不会问,直接打开就吃。
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的时候,陈知年直接开口拒绝了,毫不留情面。从此以后,向阳就再也不会有事没事就在她的工位上转悠了。
不过,向阳也像个没事人一样和陈知年打招呼,聊天。就好像那天,她的拒绝,他的黑脸不曾发生过一样。
有些人的脸皮总是特别特别的厚,厚如城墙。
陈知年都要被向阳的脸皮惊呆了,水火不容,刀枪不入。
公司同事很多,让陈知年讨厌的很少,而向阳刚好是其中一个。没有自知之明,自以为是,喜欢自我肯定。
而且为人随意。
不仅说话随意,做事也随意。
而让陈知年对他避让三分的则是向阳对规则的无视。
有一次,陈知年要去工地送材料,然后公司只有工程部的面包车有空,于是同样有空的向阳主动送陈知年过去。
在红绿灯路口,向阳选错道,然后不管不顾的后退,打转方向盘重新选道,还差点碰到后面的车。
向阳是一个能把面包车开成拖拉机的人。
当时,陈知年就被吓了一跳,然后发誓,以后再也不要坐向阳的车,她的小命可经不起折腾。这样无视交通规则的人,总有一天会被反噬的。
陈知年看一眼还在滔滔不绝的吐槽相亲对象的向阳,笑了笑。有些人,就是一个笑话却还不自知。
陈知年看一眼正围着向阳聊天的同事,笑了笑。
虽然为人处世有些让人诟病,但向阳的技术却是数一数二的,否则,工程部的刘经理也不可能一直容忍他。
有技术没有人品,说的就是向阳这样的人。
这样的人,陈知年一直都是退避三舍的。
“阿年,在忙什么?”杨阳站在陈知年的工位前,递给陈知年一把核桃。核桃是杨阳家乡的特产,过年后,他带了不少过来。
还送了陈知年一小袋,当新年礼物。”
“看书呢。”杨阳最喜欢陈知年的认真和努力。虽然在入职的时候退通讯行业一窍不通,但她愿意慢慢学习,一点一点的积累。
努力的人,总是值得人敬佩的。
杨阳站在旁边,随意的和陈知年聊天,两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建筑材料。杨阳并不知道陈知年囤积了大批的建筑材料。
公司,只有叶钦知道。
“听说建筑材料涨价了。有些材料比过年前涨了足足三成。其中涨价最厉害的事铜丝,短短十几天时间,已经涨了两次了,涨幅几乎超过了三成。”
陈知年瞬间瞪大眼睛,“三成?天哪。怎么可能?建材市场没有把控吗?为什么会让价格飞涨?”
虽然去年囤积材料的时候,陈知年就有想过年后建材价格会大涨,但她真的没想到竟然涨了三成。
从年前到现在,不过短短的一个月时间而已。
而且,以目前的涨幅看,肯定还会继续涨。至于涨到什么程度?谁也不敢想?
因为陈知年囤积了大批的建筑材料,所以周辞白一直都了解着这方面的消息。陈知年刚到羊城,就听周辞白说涨价了。
但没想到,涨得这么厉害。
“市场经济。”既然市场需要,就不可能强力把控。
陈知年点点头,“应该还会继续涨。”陈知年想着要不要先出手一批,然后再入一批,如此循环倒转......
陈知年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的敲了敲,如此循坏倒转是最快的资本积累,但需要的原始资本也多。
赚到钱,先不还林萤光?
继续投资?
“阿年。”杨阳的手在陈知年面前晃了晃,“在想什么?”
陈知年摇摇头,“没什么。”然后突然想起,杨阳可能认识一些建筑工程的负责人,是个很好的推销对象。
她想要赚更多的钱,就必须让仓库陈材料流转起来。
“杨阳,中午一起吃饭吧?我请。”
“什么事?”杨阳怀疑的看向陈知年,“鸿门宴?”
陈知年摇摇头,“没有酒,不是鸿门宴。”
中午一顿饭的时间,陈知年和杨阳两人商谈下销售建筑材料的口头协议。杨阳给陈知年介绍工程队,陈知年给杨阳一个点的提成。
杨阳:“这件事不要让马总知道。”
“为什么?”陈知年脱口而出,然后发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应该没有老板希望员工把工作当成副业,把公司当成赚钱的跳板平台。
陈知年点点头,“我对外说是林萤光的生意。”陈知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五金材料转卖是林萤光的生意,幸福家也是林萤光的店。
其实,也没有说错,因为没有林萤光的支持就没有这一切。林萤光不仅给了精神上的支持,还有金钱上的支持。
应该说林萤光用她的钱支持了陈知年的梦想,帮陈知年铺设一条没有荆棘的走上人生巅峰的路。
“不过,叶钦知道仓库是我的。”因为叶钦给陈知年介绍了不少的货源。
现在公司知道这件事的就有她、杨阳、叶钦,三个人的秘密还能算是秘密吗?陈知年表示怀疑。
“叶钦也认识很多人。”杨阳提点陈知年。
陈知年笑盈盈的点点头,“明白。”
在公司的旁边的安全通道上,陈知年和叶钦谈下了销售协议,陈知年同样给叶钦一个点的提成。
“可以。”叶钦笑着摸摸满是发胶的大背头,“我也赚钱老婆本。”
“钦哥,你要结婚了?”陈知年惊讶,昨天还说想要继续当钻石王老五的人,今天就想要老婆了?
叶钦摇摇头,“不是。我想在天河买个房子。”
“你不是有房子吗?”
“投资。根本目前的趋势,房子肯定会越来越贵......我投资房子就和你投资五金材料一样,不过你的五金材料资金流动更快而已。”
陈知年表示理解,因为林萤光也有好几套房子,有些空着,有些装修出租。不过,她手里的流动资金太少,更适合五金材料。
“钦哥,能问一句你的装扮......灵感来自哪里?”陈知年看着叶钦辣眼睛的装扮,一言难尽,很想知道他到底哪来的勇气出门?
红色的喇叭牛子裤,绿色的短皮衣......白色的衬衫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衬衫领上的两朵刺绣玫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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