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八章 阳奉阴违(1 / 2)
有了这一次之后,布衣卫们明显老实许多。
袁宝儿总算能消停的吃完睡,睡完吃。
只可惜,这样的日子就只过了两天。
睡梦中的袁宝儿没什么好神色的盯着入夜拜访的右大王。
“你最好有个说得过去的解释。”
她两手交握,关节捏的咔咔作响。
右大王苦笑,拿起深深垂着的兜帽,露出消瘦面容。
“我真没说谎,”他道:“那时我以为自己撑不过去了,就想把你或者顾大人请来。”
“不想他们还不愿现在收我,非要过两年。”
“我想也好,正好把那些虫子剃了,免得将来土曼生灵涂炭。”
袁宝儿沉默了会儿,低声道:“你真的病了?”
右大王点头。
只这么一会儿,他就站不住了。
袁宝儿冷眼看他坐到自己旁边,鬓角满是汗湿。
显然他的身体糟糕透顶,就连基本的仪表维持得都很困难。
右大王瞧见她目光,笑了笑,“可怜我?大可不必。”
他眼睛有一瞬的迷蒙,转为脉脉温柔,“我已得偿所愿,就是此时死了,也无所谓。”
袁宝儿吐气,“陛下后面会派几位擅长调理的太医和大批药材过来。”
右大王笑了笑,“没用。”
他道:“这是多年积累的旧伤,之前我连下床都已不能。如今能这样活蹦乱跳,都是靠着药吊着。”
袁宝儿眉头微动,“你那是药?那是仙丹吧?”
右大王笑了。
他眉眼弯弯,哪怕面容消瘦,可他神情温柔,隐约又有几分当年的翩翩少年的味道,可他神态疲惫,眉宇满是艰涩,显然此时的他并不好受。
袁宝儿心里顿时一酸,眼泪瞬间落下来。
她急急扭开头,把泪花擦干净,“你就好好等着,那些太医不知道治了多少病入膏肓的病人,你这点就是小意思。”
右大王知道她是好意,更是关心,温柔的微笑。
“我来是想让你见一个人,”右大王抬手,宫女牵着个神情怯怯的孩子过来。
袁宝儿一脸莫名。
右大王微笑,“我听说,大夏的皇帝小的时候就是被你带着的,他还尊称你为先生。”
袁宝儿呵了声,“那是看在顾晟的面子上。”
“怎么都好,”右大王道:“左右我看到的大夏皇帝十分出色。”
他道:“我想请你也帮我一次。”
袁宝儿皱起眉头。
她其实并不是多喜欢带孩子的。
右大王道:“我知道,你不便远离,这个孩子你带回去,等我撑不住,再让他回来。”
“他是你的学生,跟你……和大夏更亲,以后不会跟大夏为难。”
右大王这是再跟她说为什么这么做。
袁宝儿专注盯着他,就在右大王以为她要感慨时,袁宝儿道:“你瞧着像是说不准哪天就咽气了,你确定他还来得及赶回来?”
“若是来不及,就有劳你把他养大,以后就让他自己过活,是生是死就是他的命了。”
得,这是赖上了。
右大王示意孩子过来,指着袁宝儿道:“这是你先生,跪下磕头。”
袁宝儿急忙阻拦,但孩子更快,一个头磕在地上,脆生生的喊了声先生。
袁宝儿扶他的动作一顿,慢吞吞的坐回去。
右大王孺子可教的模样,笑眯眯的看着孩子把余下的两个头磕完。
袁宝儿瞪了他一眼,到底没有拒绝。
右大王消瘦得近乎脱相,病了一事,确实不是诳她。
哪怕是为了朋友之谊,袁宝儿也不会拒绝。
何况右大王还不止是她朋友,更是土曼的国君,大夏附属国的君主。
便是为了大夏的稳定和平,袁宝儿也乐意出手。
右大王把孩子轻轻推到她怀里,“我已经准备好了车子,你们今晚就走。”
袁宝儿一惊。
右大王很平静,“别担心,我已经筹划好了,不会有事。”
袁宝儿不怎么放心,但哪怕土曼是属国,内政之事也是他们本国的事情,她不好指手画脚。
宫女此时过来,小心翼翼的行礼。
袁宝儿转开眼,孩子拉住袁宝儿的手。
他小手很软,暖呼呼的,还带着一丝潮。
显然,做出这样的事他很紧张。
袁宝儿朝他露出一抹笑容,定定看右大王,“我走了,你自己小心。”
右大王笑着点头,目送他们离开,方才示意宫女过来扶他。
他的身体已经彻底糟了,才刚坐下,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宫女生怕他摔了,一路小心到不行。
右大王却笑了,他带着宫女上了高墙,要往快速变小的黑点,嘴角的笑意凝固。
宫女看得触目惊心,“库哈。”
右大王回过神,淡淡的道:“回吧。”
宫女低应着,扶他往回去。
另一边,袁宝儿的离开迅速惊动了布衣卫。
趁着夜色,他们无声无息的跟着出了王都。
旷野里,袁宝儿遥望了眼王城,叫车夫等了会儿,很快便有布衣卫追上来。
“大人。”
来人步伐矫健,身形飘忽,转眼就到了近前。
袁宝儿点头,吩咐,“留几个人,多注意王都的消息。”
来人打了几个首饰3,便规矩站好。
袁宝儿让他上了车,指了下那孩子,“这位是,”想要介绍,袁宝儿才想起来,忘了问这孩子叫什么。
“我叫阿伦。”
孩子一口标准的大夏话。
袁宝儿有些惊讶。
阿伦道:“父王一早就就命人教我了。”
袁宝儿眉眼微动,有些吃惊右大王的果决,同时也升起一抹担忧。
要知道,右大王才过弱冠没多久,这样的年纪,如果不是笃定,怎么可能立个没有血缘的孩子作为继承人。
“你跟他是,”袁宝儿拉长调子。
阿伦道:“我是他隔了房的表侄儿。”
袁宝儿无语的哈了声。
表侄儿可是跟右大王父辈没什么关系了。
这无疑是篡权,颠覆土曼皇室血统。
袁宝儿终于明白右大王为什么要大动干戈,非要把他弄过来了。
右大王一生孤苦,年少时,失去母亲庇护,舅舅虽然掌有兵权,却对他不闻不问,任由他被摧残着成长。
长大后,他父亲几次三番的利用,却忘了他也是自己的儿子,只一心偏着宠妃和左大王。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