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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及时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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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前,崔沅在一个月朗风清的夜里悄悄离了家,背着一只行囊和些许盘缠,径往京师洛阳而来。经过两日行程,崔沅到达了洛阳。为免引人注意,他特意选择城东一家较为偏僻的大同客栈落脚。本想着歇息一夜后,待第二日天亮便去寻访少年读书时结识的一位如今在洛阳谋求生计的旧友,却不想当晚就大祸临头。

崔沅入住客栈的时间约在未时三刻左右。因为连日来跋涉辛苦,崔沅进了房间后便将行囊和盘缠解下,在客房的床榻上小憩了片刻。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瞥了一眼窗外,只见太阳刚刚落山,估摸着应该是酉时刚过。崔沅觉得腹中饥饿,便打开房门唤店小二拿些饭菜过来。

而后,崔沅便回到了房间。这个房间是客栈里最为便宜的一间,房内铺设甚为简陋,不过只有一张硬床和一张破旧的方桌,两边各有一把简单的木椅。崔沅坐在方桌旁的木椅上,从行囊中拿出了一卷旧书。

正在看时,听见有人敲门,自称是来送饭菜的店小二,尚沉浸在书中的崔沅便头也不抬的唤了人进来。很快,他听到了盘子落在桌上的声音,他没有放下手中的书卷,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桌案。然而就是这一瞥,一道阴冷的寒光从他的余光中一闪而过。

崔沅本能的从木椅上弹了起来,而几乎就在同时,这个店小二打扮的人手握一把闪着寒光的利刃向他直扑而来。崔沅下意识的抬起手臂,用手中唯一的竹简挡开了袭向他的第一刀,但是此人的力道太大,崔沅被一阵力浪冲击重重的摔倒在地。

恰在这时,被刀锋所划过的竹简也立即散落一地,跟着一同散落的还有崔沅从小带在手腕上的一串佛珠。这是在他五岁的时候,崔母烧香祭祖时偶遇的一位高僧所赠,因着崔沅自小体弱多病,崔母为祈求平安便命他时刻佩戴不得离身。万万没想到,今日竟然真是这串佛珠救了崔沅一命。

就在店小二目露凶光的扑向崔沅要刺第二刀的时候,竟然踩上了散落在地的佛珠,足下一滑生生扑倒在地,就连手中的短刀也飞了出去,而这刀刚好就不偏不倚落在了崔沅的脚边。

那店小二这一下摔得不轻,踉跄着爬了起来,恶狠狠的死死盯着崔沅,抡起了碗口大的拳头迎面便冲他挥来。

这时,脑子里早已一片空白的崔沅几乎是下意识的捡起了落在脚边的短刀,眼睛紧闭着双手握刀抵在自己胸前。

突然之间,一个重重的物体猛的压在了崔沅身上,崔沅被压倒在地,他的眼睛依然紧紧的闭着,他以为自己已经中了那人的重拳,可奇怪的是除了沉重的压迫感之外他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稍微缓过神来的崔沅小心翼翼的睁开了眼睛,发现压在他身上的正是那个要杀他的店小二。

只见这个店小二双目圆睁,直挺挺的倒在崔沅的身上,再也没有了任何动作。崔沅挣扎着从他沉重的躯体下挣脱出来,这才惊恐的意识到,他的胸口插着一把短刀,正是他用来杀崔沅的那把短刀。刀刃已经全部没入他的胸膛,只留了刀把在外面,而刀插入的位置正是心脏无疑了。

原来就在店小二挥拳扑向崔沅的那一刻,竟然再次踩上了滚落在地的佛珠,可这一次打滑,竟让他直直的撞向了崔沅抵在胸口护身的刀刃上。

这时候,店老板钱某推开了客房的门。

接下来,便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了。

听完崔沅的叙说,邓绥不动声色的向陆珩问道:“司徒大人有什么想法?”

陆珩抚着络腮胡须,略一沉吟后道:“崔沅的供述与洛阳县府的案宗有诸多不合之处,依卷宗所述,店主钱某曾听到崔沅与死者吵闹之声,但是依崔沅的供述,他与死者之间并未发生口角之事。这两份供述必有一份为假,依臣看,关键是在这个店主钱某身上。臣请太后允准将钱某带来御前问询。”

邓绥颔首表示允准,命蔡伦带着羽林卫即刻至大同客栈带人过来。

约莫两刻之后,蔡伦却带着一个令人意外的消息回来了:原来这大同客栈的店主钱某就在三日之前,竟然将店铺卖给了别人,自己带着一家老小离开了洛阳,不知所踪。

陆珩听闻后立即对邓绥道:“太后,这钱某是崔沅案最重要的证人,此时竟突然无故失踪,可见其中必有蹊跷。”

“司徒大人所虑极是,”邓绥正色道:“那么这件案子就交由司徒大人,着廷尉府共同审理。崔沅暂时收押廷尉狱,着人严加看管,另外叫太医院的人给他瞧瞧,务必保住其性命。洛阳令李岑,断案草率,又纵容下属严刑逼供,实在有损京师百姓父母官之名,先免了他的职,软禁县府,待案件查明之后再做发落。”

“臣领旨!”陆珩领命道。

这时,蔡伦见天色已晚,便轻声提醒邓绥,该是回宫的时候了。邓绥于是便携刘祜一起下了城楼。

没想到,刚要乘上御辇之际,突然听到远处隐隐有轰隆隆的雷声传来。众人皆惊讶的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就在这顷刻工夫,西北方向的天际边竟然须臾间浓云密布,而且那乌压压的一大片雨云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朝着人们头顶上空的位置移动。

“母后,”刘祜惊喜万分的对邓绥道:“果然要下雨了!”

邓绥抬头看着愈来愈厚重的云层,听着由远而近的雷声,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面露欣慰之色道:“这场雨,下的是时候啊。”

雷声开始轰鸣,空气中已经可以察觉到一股久违的潮湿,一个月来持续灼人的热浪终于被彻底熄灭了。

邓绥身后传来了久旱逢甘霖的百姓们狂喜的欢呼与肆意的呐喊,她连日来焦灼的心情也终于得以缓解了。没想到天公作美,不偏不倚的就在这个时候降了雨下来,成全了她的一片苦心。

待一行人上了御辇后,还未行至宫门,大雨便倾盆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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