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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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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老油子又睡在破庙里,半夜里刮起了北风,老油子冻醒了过来。

他饥寒交迫,想找点吃的,摸索了半天,才摸出了半个凉红薯。

他连忙吃了下去,只可惜那红薯太凉,下了肚,肚里叽里咕噜作响,再也睡不着觉。

老油子从屋顶的漏洞里看去,只见天上夜星点点,不由的悲从心来。

自己这一生要完蛋了,只可惜苦了孩子。

老油子越想越烦,不由地坡衣起床,走向屋外。

天上悬着一个明晃晃的大月亮,好像一个硕大的月饼,月光如银似水,照的大地亮堂堂的一片雪白。

这只是五指庙的一个偏殿,偌大的一个破烂院落,只有老油子一个人。

空虚寂寞冷清一齐涌向了老油子的心头。

这时,他发现了一群黄皮子跑了过来。

为首的是黄皮子妈妈,它垂着松挎的肚皮在前面带路,身后跟着三个小黄皮子。

老油子不想捉它,春夏的黄皮子身瘦毛短,那张皮卖不了几个钱,更何况,黄皮子身上那股骚味令他作呕。

黄皮子妈妈见老油子不动弹,错把他当成了石雕,悄悄的从他身边跑过。

前面是堵矮矮的石墙。

黄皮子妈妈纵身上了石墙,而那三只小黄皮子急的乱蹦,吱吱乱叫,就是无法爬上去。

黄皮子妈妈见了,又纵身跳下了墙,叼着一只幼崽朝上窜。

可那石墙又光又滑,也不知摔了多少跤,黄皮子妈妈才把幼崽叼上了墙。

黄皮子一家消失了。

老油子看了这一幕,忽然心有所动。

动物尚有爱幼之心,更何况两腿直立行走的人呢。

那一夜,老油子没有睡觉,而是坐在那儿沉思到了天亮。

太阳升起来了,满眼都是耀眼的绿色,到处都是鸟语花香。

老油子背着那双脏兮兮的油污被子,迈着不规则的罗圈腿,蹒蹒跚珊地走向了歪歪扭扭的山径,他下山了。

老油子去了哪里?没有人问,也没有人知道。

再见到老油子已在五年之后,老油子开着乌黑锃亮的小轿车回来了。

老油子发了福,凸起了老板肚,也不知是特意纠正了还是富态使然,罗圈腿变成了八字步。

胳肢窝里再挟个公文包,俨然一副老板相。

最令人眼羡的是老油子身边还跟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妻子。

那妻子大长腿,水蛇腰,锥子脸,柳叶眉,就像金刚葫芦娃里的那个水蛇精下凡。

老油子出手不凡,先在县城里买了一套房子一套商铺。

房子用来居住,商铺用来出租。

老油子从一个山民一跃成为一个正儿八经的城里人。

老油子在哪个城市?干什么发了财?

老油子从来不说,别人问他,他只是微微一笑。

那时王天保刚得了全市民歌比赛二等奖,正是最风光的时刻。

王天保和老油子是发小,两人好的王天保捉了一只蚂蚱,也不忘分给老油子一个大腿。

老油子临走时,除了王天保,竟没有一个人相送。

凌云渡的人很有骨气,你老油子发了财,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你咋忘了乡亲们呢?

吃馍馍还掉个渣渣,你连渣渣都不留一点,太毒了吧,太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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