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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逗你玩(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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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荏染对游戏、对弈这些事都很擅长,不说打败天下无敌手,至少少有人能赢她,胡娙娥一个深闺千金自然不在话下。

然而,她今天收敛了功力,故意下错了几步路,拼力挣扎后,扼腕惜败。

胡娙娥得意非常,下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脑袋高昂着接受众人的讨好和奉承。

伏荏染轻蹙着眉,静静坐在那瞧着胡娙娥张狂得意,一句话没有。

她这副样子看在外人眼里便是输棋后的嫉妒和失落。

那些奉承的胡娙娥的人也不忘安慰她两句,但安慰之言怎么听都是幸灾乐祸更多些。

“胡娙娥是京城出了名的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输给她也是正常,不必难过。”

“胡娙娥的棋艺在京都贵女圈中是出了名的,连陛下都常与她讨教,何况是你。”

“……”

伏荏染对这些人的暗讽不以为然,踩着她讨好胡娙娥,不过是些舔人屁股的狗罢了。

伏荏染支着脑袋,情绪不高的继续和胡娙娥下双陆,边下边应付着和她闲聊。

都是些无聊至极的话题,伏荏染有时根本不想应答。

旁边那些后妃个个都想和胡娙娥对弈,胡娙娥却只逮着伏荏染下,也不知道是赢她感觉很刺激,还是想一直磋磨她寻找优越感。

伏荏染下得哈欠连天,都快打瞌睡了。

就在这时,胡娙娥突然问了一句话,让她睡意全消,一下就精神了。

胡娙娥道,“明日你不和陛下到城楼上观灯?”

伏荏染清亮的眸子直直盯着胡娙娥看了良久,她怎么知道皇上邀自己上城楼观灯?

不得了不得了,胡娙娥这么快就在皇上身边安插了耳目。

两个时辰前事,这么快就传到了她耳朵里。

哎……

伏荏染暗叹一声,越发同情皇上了。

“我明日要出宫给表姐过生辰。”

伏荏染自然地将目光重新落回棋盘上,给出了答案。

胡娙娥既然知道皇上曾邀她上城楼观灯,不可能不知道她已经拒绝了皇上,这会再问不过是试探罢了。

看看她说的‘给表姐过生辰’是借口还是真有其事。

胡娙娥听了她的回答,显然很满意,投了骰子,移了一步棋,抬眼看了伏荏染一眼,又开了口,“听说你墨研地极好,还去宣德殿伺候过笔墨。”

伏荏染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面上依旧云淡风轻,全无波澜。

“太后让我去的。累得要命,手都差点断了。”

胡娙娥像是听到什么污言秽语,满脸厌弃地斥声道,“能伺候陛下笔墨是莫大的荣幸,你居然喊累,不知好歹。”

伏荏染突然被教训,扬起一张无辜的脸,满是委屈和茫然。

“累就是累,为何不能说。别人受了累愿忍着不说是别人的事,我忍不了。”

“你……”

胡娙娥众目睽睽之下被怼得无言以对,气得脸都红了。

她直勾勾的盯着伏荏染,一副恨不得把伏荏染拆了入腹的架势,紧绷的表情却突然放松,哼笑了一声,而后笑容放大。

“我说云桑县主如何入了陛下的眼,原来是这样。”

胡娙娥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话语隐晦,引得众人好奇,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伏荏染身上。

胡娙娥像挑剔货品般把伏荏染上下打量了一番,全身上下都散发着鄙夷的气息。

“云桑县主率性清高,不像我们这些一味讨好亲近陛下,在这后宫中确实是与众不同。”

胡娙娥话音落,周围人都笑了起来,看向伏荏染的目光鄙夷、讥讽、充满厌弃。

胡娙娥这话翻译过来,几乎是在指着伏荏染的鼻子骂她自视清高,故作姿态,装得一副率真的模样,显得自己与众不同,吸引皇上的注意力。

众人不怀好意的笑声毫不遮掩,当事人伏荏染却全然没什么反应,支着脑袋像是在旁观热闹般,一副事不关己地模样。

拳头打在棉花上,众人顿觉无趣,讪讪地止了笑声。

伏荏染似乎根本没听出胡娙娥话中的讥讽,实诚地道了一声‘多谢夸奖’,倒是把胡娙娥谢地有些尴尬,笑容彻底挂不住了,脸色黑如锅底。

“我虽入宫不久,但也看得出皇上很喜欢你,你为何不成为他的妃嫔?”

伏荏染听她带着火气的询问,知道她是沉不住了,越发不慌不忙起来,悠然闲适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咬一口桃酥便抿一口茶。

“胡娙娥管地有点宽了吧。”

伏荏染话一出,胡娙娥只觉一口血堵在胸口,闷得她差点拍案而起,给对面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一巴掌。

但她终究还是忍住了,皇上很在意伏荏染,伏荏染若告到皇上那,她也讨不了好。

“皇上是整个暮国最尊贵的男人,芝兰玉树、风流倜傥,性情亦是仁厚端方,乃天下男子之表率,没有哪个女子不喜爱。县主何必口是心非。”

口是心非……

伏荏染差点笑出声来,这胡娙娥真是怪,她觉得皇上好,就要所有女人都喜欢吗?

要所有人都喜欢皇上了,她还不得被醋淹死。

“胡娙娥好像很懂我?”

伏荏染低笑一声,眼中的戏谑展露无遗。

胡娙娥压着怒气,后槽牙都要咬出血了,面上却还要保持着平静。

两人就这么互相望着,一个云淡风轻,一个拼命隐忍,剑拔弩张的气氛逼得周围的人跟着紧绷起神经。

沉默了不知道多久,伏荏染像是大发慈悲般挥了下手臂,打破这诡异的寂静。

“胡娙娥既然对我如此关心,我也不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从未想过做陛下的女人,你不必担心。”

最后一句话着重咬字,语气戏谑,说得像是被胡娙娥逼迫着保证不会嫁给皇上,让胡娙娥很是难堪。

胡娙娥摩擦着后槽牙,脸色更黑了,依旧死死紧盯着伏荏染,满脸写着不相信三个字。

伏荏染装得一脸头疼,啧了一声,“要不这样,我们来认真下一局,我若输了便当众发誓,此生都不会嫁给皇上,否则天诛地灭,这样如何?”

伏荏染这般哀求的卑微态度,无疑是让胡娙娥处于更加尴尬的境地。

但胡娙娥此时也不在意那些,她只想确保伏荏染这个装模作样的女人,将来不会和她抢夺陛下的宠爱。

所以伏荏染的提议一出,胡娙娥瞬间眼睛一亮。

这里这么多双眼睛耳朵作证,伏荏染日后若反悔,怕是也没法在后宫里立足。

胡娙娥当即便应下了,两人就着面前下到一半的棋局,决出胜负。

胡娙娥神情专注,伏荏染依旧有些不咸不淡的模样,每一步棋都走得很快,毫无迟疑。

但是出乎众人意料,之前几盘都落败的伏荏染,却在这一盘轻松翻盘,一盏茶的功夫就结束了棋局。

胡娙娥惊得愣住了,右手抓着两枚骰子,指骨包拢,恨不得把骰子捏碎。

周围那些聒噪的后妃们也愣住了,看向伏荏染的目光变得怪异、幽深。

所有人都瞧出来了,伏荏染之前是故意输的,根本没有发挥她的实力。

她是在藏锋。

“好你个伏荏染,你敢羞辱我!”

胡娙娥彻底忍不住了,所有的怒气一下子爆发,拍案而起,将案上的棋子都震飞了。

伏荏染慢悠悠的跟着站起来,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胸前地长发,轻轻撇回背上。

她端正地站直了身体,脊背挺直,下颌微扬,清丽的五官柔婉内敛,青丝及腿,浮动出飘逸的风采。

同样的高傲贵气,却不让人觉得高傲嚣张,反而赏心悦目地移不开眼,心甘情愿仰视。

伏荏染轻挑了下眉,似笑非笑,眼神冰冷、不屑、讽刺。

无声胜有声,反而让胡娙娥更加难堪。

伏荏染柔和的眸子却比刀子还要锋利,在胡娙娥心上狠狠剌了一刀。

“你不就是不想让我嫁给皇上嘛,说我口是心非,到底是谁装模作样。”

伏荏染慢慢走向胡娙娥,一步一步优雅从容,傲然气质逼得胡娙娥像狼狈的老鼠步步后退。

“逗你玩玩,你还真把自己当绝世高手了。和你下棋都不需要用脑子。还和我玩激将法,我的事哪儿轮得到你说话。”

伏荏染手臂倏得抬起,胡娙娥吓得尖叫一声,下意识缩起肩膀,用手臂护住脸。

伏荏染高抬的手却在半空中顿住了,而后落在自己发间,顺着脸颊轮廓滑向耳垂,拂过耳垂上珍贵至极的粉钻耳坠。

钻石本就十分稀缺,更何况是天然形成的粉钻,更是罕见的宝贝。

这对耳坠是之前去宣德殿伺候笔墨,皇上赏给她的。

胡娙娥双眼猩红的紧盯着她耳朵上的粉钻,嫉妒地都要发狂了。

伏荏染对宝石之类并不执着,但能借此气到胡娙娥,也是很开心的。

见效果达到了,转眼也到晚膳时间了,伏荏染迫不及待回去品尝美味。

映辉园有太官令亲自下厨,出门的时候就点了菜,晚上要吃红梅珠香。

所以她挥挥衣就袖潇洒离去,只留下一个绝美的背影,和充满威慑力的警告。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即便是皇后都管不到我头上,更何况是你。”

与此同时,在无人察觉的地方,太后正望着伏荏染远去的身后,冷眼深思着。

一个小侍跪在她面前讲述着湖中亭中发生的事。

太后越听神色越冷,身后跟着的宫人也都屏息凝气,肃然正色起来。

夕嬷嬷观察着太后的脸色,踌躇着上前一步,小声劝道,“都还是些不懂事的年轻人,收不住脾气,开了个玩笑,太后无需在意。”

视线之内已经看不见伏荏染的身影了,太后还是望着伏荏染离去的方向,冷冷的哼了一声。

“虽是玩笑,却也表达了她的真实想法。随便就把绝不嫁给皇上的誓言当作赌注,可见她心底根本不愿留在宫里,那我再如何撮合都无用。”

夕嬷嬷知道,太后一心想让伏荏染留在宫中,以此得到太宰的庇护和帮衬。

但伏荏染若不愿意,一切都是枉然。

“既然如此,那她也没必要留着了。”

太后冷漠至极的话音落下,便是宣判了伏荏染的死刑。

夕嬷嬷大惊,急促的提醒道,“太后三思,县主若死了,太宰定然会震怒,暮国不能再掀动荡了。”

“那便转移他的目标,给他一个凶手。哀家已经烦透了那个死丫头,一眼都不想再多看她。”

每次面对伏荏染,于她而言都是一次煎熬。心被撕地血淋淋的,却还要佯装成慈眉善目的长辈,讨伏荏染欢心。

她不想再装了!

反正伏荏染已经了解了她的真面目,也没必要再装了。

那就各回各位吧。

太后幽幽的眯了眯眸子,目光变得凶残起来,像染了血一般,满是戾气。

……

上元佳节,整个皇宫张灯结彩,只等夜色来临,华灯绽放。

这是伏荏染自入宫以来第一次出宫,竟然有些激动。

算起来她入宫也才三个月不到,却感觉与世隔绝多年,人都变得沧桑颓废了,一出了宫就像脱缰的野马,贪婪的呼吸着自由的空气。

太后特意安排了两个内侍和一辆马车,护送伏荏染到原家。

但一出了宫道,她便迫不及待地喊停马车,从车厢里跳了下来,两个内侍禁不住惊呼一声,也紧跟着下了马车。

这两个内侍都是福康宫的一等内侍,太后面前极得脸的人,因为都姓马,所以按着年龄叫做大马、小马。

把这两人派来照顾伏荏染,在外人看来可是对她极重视的表现。

大马、小马脸色大变地拦在伏荏染面前,你一言我一语的劝着她回马车上。

“太后有令,让小人们务必安全护送您到原府,这街上乱七八糟的,您若有个差池,小人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赔的。”

“原家小姐应该已经在等您了,我们还是先去原府吧,您想逛街等晚上天黑了再出来不迟。花灯要晚上才好看。”

伏荏染瞧着街上来去匆匆的行人们,都在为晚上的花灯忙碌着,也就接受了两人的劝阻,回了马车上。

马车一路行驶在宽阔忙碌的街道上,一个时辰后停在一条较为幽静的路上,路左侧的广亮大门显赫气派,高高的台基彰显了不俗的身份。

原家人虽不受太后喜爱,但终究是太后娘家,面子功夫也不会太差,在这权贵云集的天子脚下也是排得上名号的。

伏荏染扶着月牙的手臂下马车,原家小姐原梨已经等在了门口,一副不甘不愿的样子。

原梨身后还站着好几个同龄的千金小姐,应该都是来给她庆生辰的闺中密友。

伏荏染是有封号品阶的,不管别人心里如何议论瞧不起她,觉得她是个无父无母的乡野村姑,但见到她都是要主动行礼的。

原梨虽然身份尊贵,但只是个寻常的官宦小姐,也不得不遵守礼法。

权贵子女最是讲求礼仪,身后那么多人看着,原梨即便再不屑伏荏染,还是得乖乖的向伏荏染见礼。

她快速的欠了欠身,斜斜的睨了伏荏染一眼,低不可闻的哼了一声。

全身上下每一根汗毛都在表达着对伏荏染的不屑。

伏荏染假装没瞧见,端庄的回了一礼,优雅沉稳,脸上挂着得体的笑。

原梨见了礼,其余千金小姐紧跟着给伏荏染见礼,伏荏染都一一回应,从容温和,和传闻有些不同,不由让人眼前一亮。

伏荏染这才发现,原梨的闺中密友大多只是中下等权贵家中的千金,而且嫡庶都有。

看来原梨的交友层次并不算高,或者说原家的层次并不算高,根本够不上真正的权贵,这肯定与太后的漠然脱不开关系。

原老爷和原夫人是长辈,自然不会出门迎接伏荏染,都在正厅里喝茶候着。

等伏荏染进来,两个长辈拉着她寒暄几句,又问了太后的好,就让她别拘束,好好玩,然后亲自招待太后的两个内侍大马小马去后堂喝茶。

今天是原梨的生辰,这些姑娘们本就是来给原梨恭贺生辰的,长辈在只会让她们感觉拘束,所以就让原梨自己招待。

伏荏染跟着原梨去了原府的花园,月牙和芙颜始终跟在她身后。

原梨微不可见的瞟了月牙和芙颜一眼,什么也没说,继续在前领路。

原府花园里种了大片红梅,不由让她想起宫里的梅林,和那只被扎得全身是血的黑虎。

伏荏染和这里的人都不熟,原梨许是怕她无聊,请了戏班子在花园的空地里搭台唱戏。

要是大家与伏荏染处不拢,不知道说什么,各坐着安静听戏也就不会显得尴尬。

伏荏染是客,原梨很好的保持了主人应该有的礼节,将戏单子给她。

“想听什么,随便选,你初次来原府,是贵客。”

伏荏染友好的笑了笑,“我对戏曲不太懂,也没听过。你是寿星,你选就好,我跟着听个新鲜。”

原梨以为她是故意客气,撇了撇嘴,不说什么,兀自点了一出《白蛇传》。

很快,戏台上就咿咿呀呀唱了起来,气氛也热络开来。

暮城里流传的伏荏染的话料太多了,私德不检、嚣张跋扈、狐媚惑主,总之没什么好词。

大家本以为她会很难相处,不过出乎意料,她是个随和好说话的人。

有个圆脸胖姑娘对她十分好奇,试探的小声问她,“听说你有个很好看的侍卫?”

胖姑娘话音刚落,周围便是一静,只有戏台上的伶人们心无旁骛地认真唱着。

众人心中都在嘀咕,这么直白地打听她的流言,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气得暴起。

不过再次让大家意外,伏荏染并没有生气,反而笑眯眯地朝胖姑娘勾了勾手指,凑近些道,“他去买东西了,等会就来,你见了就知道了。”

胖姑娘被她绚烂的笑容晃花了眼,脸刷地一下红了,小鸡啄米似地点头,期待着弗谖回来。

伏荏染的这番反应,让气氛彻底放松了下来,初始的拘谨不一会就烟消云散。

这个年纪的姑娘大多还是单纯烂漫、无忧无虑地,她们因为家中父兄官职不是太高,所以极少有机会入宫,对宫里的事很好奇。

伏荏染面对她们的好奇都一一解答,甚至主动讲些宫里发生的事。

说起掖庭那个跳井溺死的宫女时,众人脸色都是一变,对皇宫盲目的美好幻想蒙上了一层浅浅的阴影。

胖姑娘还在等着伏荏染的好看侍卫回来,脑袋不停朝大门来路的方向望着,没过多久,路面尽头缓缓出现了一个高挺的人影。

男人穿着一身艳红色宽袖直裾,低调却不失华贵,五官精致如刀削,细长的丹凤眼夺人眼球,像是一汪深潭将人吸附进去。

寻常人穿红色容易镇不住,显得俗气,弗谖却似生来就该如此张扬,红色将他的气质、五官衬托的越发惊艳无双。

他一步步走近,只觉一副绝世美男图扑面而来,引得人心砰砰乱跳。

胖姑娘已经看呆了,双手呈捧心状,一口气咽在喉咙久久回不过神来,突然觉得鼻间一热,下意识伸手一摸,指腹上红了一片。

她居然流鼻血了。

方才还文静端庄的姑娘们顿时炸了锅,有的满眼红心的望着弗谖,掩唇尖叫,有的掏着娟子上来关心胖姑娘,场面顿时乱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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