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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里,冼琼花也是这想法:“是不是你看错了?”
那人不住摇头,努力伸手比划:“这么长很长,很长,在云雾里飞,云雾白色的,它是青黑色的,很长,角,也长鳞片,发亮”
冼琼花再问什么,那人就跟没听见似的,只兴奋不已地去向人描述自己看见的龙,多么震撼,多么漂亮,多么威严。
视频就到这里。
因为叙述得太详细了,“看错”的可能性不大,然而,也正是因为叙述得太详细了,真实性大打折扣,更像是想象或者脑补。
见江炼他们已经看完了,冼琼花才开口:“真的龙,还是飞在半空的我听说西北这一带天上地下的监控都很严,还有部队驻扎,活龙飞在天上,军方早发现了。”
这话没错,天上那么多卫星,可不是放着玩的,神棍突发奇想:“会不会是,他看到了什么画?壁画或者雕刻,栩栩如生,但是他脑子摔糊涂了,分不清虚幻和现实?”
冼琼花叹气:“也不排除这个可能,总之,商量下来,我们决定调派人手,重新走一下八人队的路线,希望沿途能有什么发现。不过这一趟,可能比较凶险。”
江炼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昆仑山这种地方,没法太过倚赖现代武器,枪啊什么的,带归带,未必用得上,容易引发雪崩,也容易招来不必要的关注和麻烦也就是说,万一真的遭遇强敌,很可能就是最原始的力量较量。
他没太犹豫:“算我一个吧。”
神棍这几天,都快闷得长蘑菇了,但山鬼搜山都是精兵强将,他这实力,也不好去拉低平均值,现在一听有门,积极表态:“我也可以去,做一下后勤工作。”
话说完了又后悔:说什么后勤啊,该说“顾问”才对,武力不行,就该强调自己的化价值。
冼琼花笑了笑:“要什么后勤啊,到时候,你就跟姿姐儿待在一起吧,她身边,绝对安全的。”
怎么孟千姿也要去吗?
江炼心头一紧,脱口说了句:“孟小姐的腿不是很方便,我看她就不用去了吧。”
话到一半,才发觉自己属于多管闲事,但说都说了,也只能硬着头皮说完。
毡房里静了一会儿。
末了,景茹司笑吟吟地看着他,说得意味深长:“我们会注意的。”
事不宜迟,定了午饭后出发,江炼和神棍先回去收拾行李,出了帐篷,江炼有点沮丧,问神棍:“我刚是不是说错话了?”
神棍回想了好一会儿,确认江炼在毡房里说的话屈指可数:“关心孟小姐的腿,怎么会是说错话呢?”
江炼苦笑,四姑婆那个语气,“我们会注意的”,真是满满的嘲讽意味。
仿佛在说:我们不知道千姿的腿不方便吗?我们不关心她的身体吗?要你说!
这一趟,山鬼动用了四辆车,挑了约莫二十个好手随行,景茹司领队,冼琼花坐镇营地,以便策应。
八人队最初的入山点,是一条进山的狭沟,地图上没地名,但据说当地人把这条沟叫“才旦”,而藏语里,“才旦”代表寿命永固,这寓意让江炼想起“阎罗生阎罗”,总觉得意义深长。
车到时,有几个藏人已经牵着牦牛在沟口候着了,这些牦牛都是黑色,体型壮大,虽是家养,那挠弯向天的牛角,倒都弯出些不驯的野性来,为首的那只最大,背上背了个木制带折叠遮棚的卧椅,卧椅是老物件,木质发黑油亮,转角处被摩挲得光滑圆润,看得出上了年头了。
江炼这才省得,孟千姿是不用走路的,他长吁一口气,又觉得自己也挺傻的:两位姑婆怎么可能放她下地呢,自己还巴巴上去提醒,实在多此一举。
不过,他还是觉得,孟千姿应该在营地歇着,没必要来。
一行人把行李都搬上几头牦牛的背,分前中后队,向着沟内行进,因为是轻装上阵,速度倒是不慢,连神棍这样的,都没拖后腿。
走了一段之后,江炼觑了个空子,赶到孟千姿身边,伸手在卧椅上敲了敲。
牦牛走得晃晃悠悠,孟千姿这阵子本就渴睡,让它这一晃,险些睡着了,听到声音,低头看他:“嗯?”
这么大群人,只有她一人坐牦牛,高高在上,很有点地主老爷出行的派头,江炼问她:“腿好点了吗?”
孟千姿回了句:“不用力就不疼,这种小颠簸还过得去。你呢?”
江炼说:“一样,比你强点,毕竟走路不用肩膀。”
又说她:“你来了也是白来,不能打不能跑,一路躺着做大爷就不能好好待在营地养伤吗?”
孟千姿斜他:“我就这么没用?你们现在所有人”
她指指前队,又示意后队:“都是我在罩着,懂吗?”
原来,为了确保安全,她这一路都会启用“山风引”,等于为队伍罩了个结界、开启了雷达,三五里路范围内,来自活物的异动,都能侦测到:要知道,一般手枪的射程,也就五十米左右,哪怕是专业的狙击枪呢,一千五百米射程顶天了,三五里的感应距离,足够保险。
景茹司和冼琼花,其实也会“山风引”,但她们施展开的效果就远不如孟千姿了,所以,最后商议的结果是:你全程躺着都行,就当抬了口雷达锅随行了。
原来如此,江炼肃然起敬,正待夸她两句,孟千姿忽然想起了什么:“有个东西给你。”
边说边从兜里掏出来,递了过去。
江炼接过来看。
他即便对化妆品再不了解,也能认出这是一支精致的香水小样,大概只两三毫升,而且,这一定是女用香水,因为那试管样的瓶身里漾动着的,是柔粉色。
拧开盖子一看,还是滚珠头的。
孟千姿说:“你将就用吧,辛辞在他箱子夹缝里找到的,也不知道是猴年马月掉在那的,不过我闻了一下,味道还没散。”
江炼奇道:“我要用这个干什么?”
孟千姿笑嘻嘻的:“越往上去,山地里的味道就会越单一,这种香水味道,我敢说在这儿独一无二,你擦在身上,我就可以知道,你在我哪个方位,距离我有多远了。就好像风筝一样,有一根味道的线一直延伸出去,但线头一直在我这里”
后头有两个山户过路,江炼把试管香拢进掌心,孟千姿也住了口。
直到那两人过去,她才继续:“我四妈都没这待遇呢,看你是伤员,我格外照顾你的。”
脚步声杂沓,是后队几个人过来了,江炼放慢脚步,不露痕迹地和她拉开距离,回了句:“我一个大男人,擦这个,你想什么呢。”
江炼打定了主意,绝不会用这个,可那一小管香水在掌心捂得温热,有形体有分量,执拗地提醒他自己的存在,再加上行路无聊,心里不免冒出七七八八的想法,又有点好奇:只搽那么一点点,能维持多久呢?她一直能闻到?
又一次暂作休息时,他瞅着前队已远、后队未至的短暂时机,迅速拔下盖子,拿滚珠头在颈上动脉处略滚了一下,又做贼心虚,手忙脚乱地收起。
重新上路时,便有些疑神疑鬼,生怕自己这一路行走,周身散发芳香因子,会有山户在背后议论指点,难免有点不自然,不过走了会,见身周人等压根就没发觉,又渐渐放松。
只是,走着走着,前头不远处的孟千姿忽然回过头来,冲着他高傲地昂了昂下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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