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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第6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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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代说:“红砂,咱们一定得动脑子,罗韧和一万三都没出来你知道吗?”

炎红砂不吭声了,曹严华倒对自己的智商挺自信的:“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咱们难道还不如皮匠吗?”

木代在纸上画了个五边形,五条棱边,依次标了金、木、水、火、土五个字,每条棱边处画一条通往中心的通道,中心处打了个三角。

“按照观四蜃楼的形制,我们都是从外,经甬道,往里走的,所以我认为,凶简所说的‘终点’,是指这个三角代表的中心位置。”

曹严华眯着眼睛看那个五边形:“小师父,那我们现在,是在终点吗?”

木代说:“我觉得吧,这个终点,不是指的空间,甚至不是指时间。”

她解释:“观四蜃楼是个幻境,属于我们五个人的幻境,起初,我们被分隔开,如果相遇不了,很可能会在所谓的一万种可能里各自漫无目的的游荡——但是我跟曹胖胖相遇之后,甬道的前后忽然都没了路,没了路,就是终点,这表示,我和曹胖胖的幻境到头了。”

曹严华猛点头,他觉得有道理,没遇到木代之前,他基本把索道相遇那件事忘的差不多了,但是相遇之后,可以跟木代同时进出波影,确实是意识明晰,幻境到头了。

所以,终点,不在于走多久,走多少路,而在于把自己给走明白了。

炎红砂反应过来:“所以,我找到了你们,我也相当于是到了终点?”

木代点头,指半空中悬浮着的、三个人的漏壶:“我们的漏壶进入这一重波影之后开始漏沙,小七说,沙子漏完的时候,就是我们在真实时间里停滞的那一刻——我猜想,到那个时候,那扇出去的门就会出现了。”

那是幻境和真实世界的对接。

炎红砂倒吸一口凉气,每个人的漏壶里,都只剩下薄薄的一小撮了,细沙簌簌不绝,眼看就要净底了。

她着急起来:“可是罗韧和一万三,都还没有来啊。”

“是,但是红砂,你提醒了我一件事。”

“当波影不能在随意进出的时候,你是从昆明,买了票,乘车找来丽江的。”

曹严华瞬间反应过来:“小师父,你是想……”

木代说的斩钉截铁:“我们找罗韧,找一万三,通过各种方式。发帖、寻人启事、麻烦万烽火,我们找到他们,帮助他们幻境到头。”

曹严华怔了几秒之后明白过来,一拍桌子:“成!”

又转头招呼红砂:“红砂妹妹,你帮我忙。”

吧台里有台电脑,又上去把木代自用的搬下来,各种社交网络,大的论坛、微博,曹严华哒哒哒的打字如飞,先草拟了寻人启事,酬金写了一百万。

炎红砂本能反对:“这不胡扯吗,我们哪有一百万。”

曹严华说:“反正是幻境,写一千万又怎么了,找到人之后,我们就回到真实的世界里去了。”

也对。

木代走到窗口,给万烽火打电话,阳光很好,天气晴明,这样能见度高的日子,怎么会看不到玉龙雪峰呢?

电话接通,她报明身份,请万烽火帮忙,一切费用,都记在霍子红小姐这里。

万烽火说:“没头没尾,只报名字,没法找,你至少得给点特征。”

特征吗?木代脑子转的飞快,沉吟着。

罗韧今生最大的遗憾,应该是叔叔罗文淼和菲律宾那帮出生入死的兄弟,假设罗韧的插手是顺利的,救回罗文淼之后,他和凶简不再会发生联系,会开始忘记五人相关的一些事情,但菲律宾的轨迹线会继续,所以现在最大的可能是,罗韧在菲律宾。

她说:“罗韧这里,你找两条线,一是宁夏小商河,打听罗文淼或者罗聘婷,问他们跟罗韧是否有联系;二是直接从菲律宾那里打听,棉兰老岛,他是雇佣军……”

话筒里传来哧拉哧拉的电流声,像是信号不好,木代向外走了几步,忽然觉得视线里少了什么东西。

是古城最远处,贴着天幕的飞檐屋角,似乎不见了。

万烽火似乎说了什么,木代没有留意,她盯着远处看,是真的,那些密密层层的房屋,一层接一层的,在她面前消失。

那些耸立的信号塔,高处的树,低空的云,远处的电线杆,都在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消失。

手机断了,曹严华在身后大叫:“咦,网没了,小师父,忽然就断网……”

他的叫声戛然而止,目光被窗外的情境吸引过去。

那些雪峰、房屋、树木、云层消失的地方,翻起浓云似的团滚的黄沙,如同沙暴,又像劲风来袭,霍子红从身边经过,木代叫她:“红姨,这是……”

霍子红回头看着她笑,弯起的唇角处,忽然黄沙泻散,大风冲裂玻璃涌进来,把霍子红吹成了一抔四散的沙。

不但是霍子红,还有那个调酒师,张叔,桌子,凳子,都瞬间成风成沙,木代伏下身子,在风沙中勉力睁开眼睛去看,依稀看到半空中的亮。

那是三个人的漏壶,都已经漏空了。

当漏壶漏尽,日影不再挪动,会发生什么事?

……

木代站在森冷的,只剩下断瓦颓垣的聚散随缘的废墟之中,周围薄雾缭绕,隐隐有细长的失去比例的身影,在雾气里怪异的笑。

这是四围都是悬崖的孤立高台,五个方向各自延伸出凌空的浮桥,通往被浓雾遮蔽的远方。

炎红砂忽然颤栗似的推了一下曹严华,低声说了句:“曹胖胖,门!”

是门,酒吧的后门,整个酒吧已经坍塌、倒落、一片废墟。唯有那扇门,没有门框,也没有边架,却始终屹立不倒。

像是为了应和炎红砂的话,她的话刚落音,那扇门吱呀一声,由里向外,缓缓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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