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时雨带着戚映竹在寒风彻夜...)(1 / 2)
时雨带着戚映竹在寒风彻夜间飞快穿梭, 破风穿雾。
戚映竹面容苍白――她之前从未体会过这般快的轻功速度。
原来时雨之前都在照顾她的承受力么?
戚映竹虚弱万分:“时雨,停下,我不行了……”
怀里女郎心跳紊乱, 醉酒后的时雨立刻感知到了。他在一处屋檐上将戚映竹放开, 戚映竹登时蹲在地上捂住心口喘气。她勉力压着那股咳意,只怕自己当场会咳出血来。
时雨垂目:“歇好了我们继续。”
戚映竹:“……”
她虚弱地跪在屋檐鱼鳞瓦间,闻言不禁回头, 疑惑问:“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时雨长身直立, 面容冷峻, 此时看着比往日霸道许多。他道:“出关,出沙漠, 去……”
“上方何人喧哗?”下方巷中传来喝声, “京城宵禁不得出坊,尔等不知?”
戚映竹伏在屋檐上向下方看,见一队卫军在巷中巡夜。为首的青年轩昂挺拔,眉目清正, 抽出腰间刀柄, 向屋檐上看来。戚映竹认出了人,连忙将头向后一缩。
这人是闫腾风,京城卫军首领,先前曾去落雁山找过戚诗瑛,似乎与戚诗瑛关系不错。他们如今这样子, 若被卫军抓到,就太可笑了。
戚映竹回头,急忙小声对时雨说:“时雨, 我们快走。”
时雨盯着她苍白的面色,不为所动:“你还没歇够, 等你歇够了再说。”
戚映竹心急,她听到身后卫士脚步声,面前时雨身子一晃,就跳下了屋檐。他跃入人群,两手匕首几进几出……戚映竹:“时雨,不能伤人……我们快走!你不回来我就不跟你出京了!”
闫腾风面前的匕首已经挥到他咽喉,已见血线,却被黑衣少年硬生生停住。二人一对视,闫腾风认出了这个少年是落雁山上见到的那位,不禁一怔。时雨眸子一缩,几步退出包围圈,身子腾空便飞回屋顶。
戚映竹怕他再生事端,在他过来时当即背过身搂住他脖颈。时雨身子猛地一僵,低头看她。戚映竹只怕闫腾风认出自己,压着不适对时雨催促:“快带我走。”
醉酒后的时雨,将她一捞,轻功运出,身走如魅。
闫腾风等卫军岂会眼睁睁看着人这般走?巷中倒着一地卫士,闫腾风定过神后,先行跳上屋顶,去追那掳走女郎的黑衣少年。闫腾风在屋与屋之间跳跃,紧追着时雨不放。
时雨轻功是好,但是他带着戚映竹,为了戚映竹放缓了步调,身后追随的卫军就与他距离越来越近。闫腾风奔跑间,目光凝着那黑衣少年,忽然间,他面前闪出一个人,出手便是一手刀!
闫腾风不愿伤人,便用刀背去挡。不想此人手刀之劲之狠,一拍而出,闫腾风生生向后退了十步才停。闫腾风稳住身形,怒而抬目,眼睛看到面前人时,骤缩。
单膝而蹲对她出招的人,不是什么威猛之士,而是一妙龄少女。她发间小辫垂下一绺,目圆而黑,肤白唇翘,天生三分笑意,万分俏皮,万分可爱。
闫腾风生生对这少女怔了三个呼吸,而拐角处的时雨向斜下方一跃,身影便不见了。更高的树梢顶上,一道青年声音响起:“小随,还不走?”
秦随随对发愣的闫腾风嫣然一笑,扭身便用轻功奔跑起来。闫腾风明白这几人才是一伙,他仰脸看向树梢上那青年。那青年却已背身而跑,他并未看到面孔。
一上一下的高处,步清源和秦随随皆用轻功而行。
闫腾风:“别跑――”
但被人如此一耽误,他想再追上人,难于登天。
--
时雨带戚映竹即将出京之时,怀里的戚映竹呼吸又开始弱下。时雨不得不再次停下,戚映竹伏于屋檐上喘气间,时雨后方忽袭来两道人影。戚映竹眼睁睁看着,张口要提醒,却见时雨后背有眼一般,两手匕首齐出,身子几度拧翻,凌厉的招式回击而出。
他几击之下,便让攻杀的秦随随和步清源各自退后,只能隔着距离,堵住时雨的路。
戚映竹:“秦女郎……”
秦随随道:“我就说喝醉酒的时雨最麻烦了。”
步清源回笑:“麻烦的是他的本能。上――”
二人再次出手,时雨毫不留情地回击。便是戚映竹这般不懂武的人看着,都觉得秦随随和步清源二人联手,都好像要被时雨反压制住一样。而在内行人眼中,时雨则是招招杀招,不留情面。
时雨平日不喝酒。
为了方便执行任务,他要保持冷静、理智,酒水这种东西,他轻易不沾。
若是沾了,他顺本能行事,便是杀――时雨好像回到幼时的斗兽场,面对无数回合的厮杀。所有的杀手未功成接任务前,都被养在那里。大的杀小的,小的吃大的……在那里,人人都是杀戮器具。
那是曾经的“秦月夜”的楼主做的一个实验。
那位楼主觉得杀手们不够强大,便突发奇想,想从幼时培养一个真正的杀手。时雨有记忆的时候,他就在那里长大……最后,时雨是走出那片斗兽场的唯一一人。
他成为了上任楼主手中最珍惜的一把刀,潜心打磨,待他长大。然而养魔者,最终为魔反噬。时雨泯灭人性,本性为恶。人挡杀人,鬼挡杀鬼。
那些年,时雨曾是那位楼主最好用的刀。但是这把刀太过没有人性,之后为了钱,便果断抛弃旧日楼主,跟秦随随走了。曾经的斗兽场变成了一个无人再碰的噩梦,时雨自己也不提,秦随随便从未知道他有过怎样的幼时。
秦随随只知道――不能让时雨饮酒。
不能让杀神觉醒。
“砰――”
秦随随用手挡住匕首刺来的锋,她向后断了线般摔倒,直接砸坏一间房子的屋顶,和瓦片一同跌落下去,唇角出血。时雨反身便要再杀,步清源闪身而挡。
可即便是步清源,在时雨的弑杀下,都坚持得很艰辛。
和碎瓦片躺在地上咳嗽的秦随随抬头,看到对面屋顶上趴跪着的戚映竹。秦随随高声:“阿竹,你不做点什么,让时雨停下来么?”
戚映竹也已被眼前场景吓得凝滞,时雨那无情的样子让人骇然。她不禁问:“我、我能做什么?”
秦随随大声:“我怎么知道,你想想办法啊――把他拦下!再拦不住,要么你被他带走,要么明天我们都得蹲大牢去了!”
戚映竹心急如焚,秦随随和时雨认识那么多年,都不知道如何拦住时雨,她怎会知道?戚映竹慌乱中,见步清源被时雨一掌劈出,下一刻,时雨贴身迎上,匕首擦向步清源……
戚映竹脱口而出:“时雨!”
她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但她鼓起勇气向前扑一步,整个身子登时凌空。时雨蓦地回头,看到戚映竹从屋顶向下跌落。他一愣,翻身就跳去接她。戚映竹闭着眼,慌乱无比,完全是拿自己当赌注……她赌一把,自己也不知会迎来什么……
一双手臂稳稳地抱住了她。
戚映竹怔忡地睁开眼,看到了时雨低下来的眼睛。少年低头看她的这一刹那,他身上的血腥被风吹散,望来的眼眸如清湖照星。他依然是醉酒后让人害怕、让人觉得陌生的时雨,眼里也依然是没什么情绪的。
没有平日的扮乖、无辜、委屈、撒娇。
没有平时的可爱、顽皮、逗趣、任性。
他看着她,眼神空落落,万物不过心。可他一双手臂,紧紧地接住了她,将她抱入怀里。
戚映竹呆呆地看着他,步清源和秦随随从后追来,趁着这短暂机会,二人一左一右点住时雨的穴道,终于制住了难缠的时雨。二人帮忙戚映竹从时雨怀中跳下,秦随随擦汗:“多亏阿竹,总算绑住时雨了。”
步清源温和道:“委屈女郎了,女郎受惊了。”
他低头见戚映竹面色惨白,顿了一下,脱下外衫,披在了戚映竹身上。戚映竹抬目,被步清源推着走,她却不禁回头,看向身后那全身不能动弹、只用一双眼笔直地追随着她的时雨。
时雨眼中依然没有情绪,但那里有她。
夜风拂面,面颊冰凉,戚映竹心口却在这时重重一跌。她呆呆地与时雨对视,问步清源:“步大哥,你们要将时雨如何?”
步清源道:“带走吧。绑他一晚上,等他明天醒酒了再放他出来……他这样,吓着女郎了。女郎放心,我和小随会善后的。”
步清源看看这压塌的屋顶,再想想闫腾风的追捕,觉得头痛万分。他必得解决这些琐事,将事情引到旁的京城里的江湖人身上。步清源沉思间,听到戚映竹轻声:“步大哥,小随,你们能将时雨给我么?”
秦随随正在用绳子对时雨五花大绑,闻言,她不由回头,诧异地看戚映竹。
在他们眼中,那总是过分矜持、十足温柔的戚映竹低下头。戚映竹是害羞的、紧张的,是不愿将自己和时雨关系透露得那么明白的。但是,她微偏头,想到方才时雨抱住她的样子……
戚映竹轻声:“请二位帮忙,将时雨送去我寝舍中。我会看着他一晚,不会让他乱跑的。时雨,他、他……他是听我的话的。”
--
生辰之日,戚诗瑛估计十足出风头,戚映竹却也过得……惊心动魄,让她难忘。
回到寝舍中,戚映竹不让侍女们进屋,却向她们要了醒酒汤。侍女们以为女郎在宴席上饮了酒,便不疑有他。戚映竹将他人都打发掉,掩着砰砰心跳,端着醒酒汤回内舍。
她没在别的地方找到时雨,翻开自己的床帐,被绑着的靠着墙的少年仰头,黑目一眨不眨地看过来。
分明没有旁人看,戚映竹的脸却更红了――步大哥、步大哥真是的……怎么就将时雨直接绑在了她床上。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