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 78 章(1 / 2)
皇宫御书房。
崇信帝坐在龙椅之上手中拿着帅印仔细看了几息, 这是羌族将军才有的东西,他还是皇子时也曾亲征过,对这些并不陌生, 不过西南战祸......崇信帝垂眸看向下面跪着的戈政卓,他年纪已经不小了, 头发和胡子都黑白两参, 眼神混浊, 其中总是透着一股没来由的阴鸷, 面容不咸不淡,不怒自威。
“你说的可句句属实?”他问道,略有些苍老的声音在静得出奇的书房内听得人头皮发麻,戈政卓咽下一口唾沫,撑在地上的手不受控制地发抖, 小心道:
“自、自不敢欺瞒陛下,都、都是真的——”
“那你为何现在才告诉朕?!按你所说,西南战乱去年年关就开始了, 你是忙着过年的吗?!”崇信帝怒道,翻脸比翻书还快,猛得将手中的帅印甩出去,“啪”地一声砸在他的手边,戈政卓吓得浑身一抖, 哭诉道:
“皇上,我...微、微臣今年三月份儿的时候就递过折子, 上面细细写着西南的各项灾祸, 可迟迟不见回音, 微臣不才, 只能眼睁睁看着西南百姓受苦而无能为力, 不得已才出此下策铤而走险,无圣上召令就私自进京,还请圣上恕罪啊。”
崇信帝眉头紧皱,看他哭得烦人不耐烦地摆摆手,吩咐道:“进忠,快去把丞相给我叫来!”
进忠是他身边的总管太监,听他说完立刻弯腰福了一礼,道:“皇上,赫丞相正在外面等着呢。”
他说话虽然细声细气,但年老声钝,倒也不算难听。
“让他滚进来!”崇信帝道,眉间阴鸷,明显压着一肚子火,赫舒进来时见他面色,二话不说直接跪下身:
“请皇上降罪。”
崇信帝皮笑肉不笑,打趣似地问道:“丞相何罪之有啊?”
赫舒看了一眼戈政卓,道:“玩忽职守,不尽本分,未能替皇上分忧便是臣之大罪。”
崇信帝:“这么说你也不知西南之事?”
赫舒:“臣确实不知,这么大的事儿戈大人想必写的是密折,密折直奏皇上,微臣无权查阅。”
“呵,”崇信帝笑了一声,脸上没有丝毫喜意,“赫舒赫舒,你是赫靳的小儿子,当年赫靳叛乱,我念在他曾为大庆出生入死的份上,饶过你和皇后,还顶着朝堂压力任你为丞相,但这次西南叛乱仍有当年赫家军的身影,你说跟你没关系、跟赫皇后没关系,要我如何信你?!”
“皇上,”赫舒叩首抢地,声音冷硬,“皇上恩德我和皇后没齿难忘,这十几年也深以赫靳为耻,不将他葬入祖坟,不立碑,不供奉于家祠,包括赫靳长子赫忘年,皆弃之于乱葬岗任由鹫狗啃食,微臣和皇后皆对皇上您忠心耿耿,若皇上不信,可命人当场斩杀微臣,微臣绝无怨言。”
崇信帝阴着一张脸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半晌,收回视线,吩咐道:“传吏部尚书、左右侍郎、侍中、员外郎,王炎你带禁军把他们的府都封了,一点儿一点儿地搜查,包括丞相府。”
“是。”王炎得旨,大跨步走出殿外,威武雄勇,他为九门提督,手中有三万禁军巡守内外京城,城门外的戈政卓就是他带进来的。
赫舒跪在下面脸色一丝未变,他长得清秀,此时腰背挺直,目光平静,自有一番风骨。
“西南?”崇信帝想了一会儿,吩咐道,“进忠,传旨,让北边的宁简和迟蓟通通回来。”
“皇上,”赫舒拧眉阻止道,“微臣以为不妥,北境匈奴虎视眈眈,镇守的将领只有他们二人,若全都召回,微臣恐匈奴趁机滋事。”
崇信帝:“南边已经大乱,不召他们回来商量对敌之策,难道要等着南边的羌族打过来不成?!而且西南之事蹊跷,大半年竟一丝消息不漏,你们所有人怕是把朕当成了傻子!这事若没有朝廷内的人插手绝不可能,朕倒要看看是哪个如此胆大包天!”
“可北边——”
崇信帝:“那儿有朕的百万雄狮!缺了他们两个朕有的是人补上去,不容你再多嘴!”
赫舒抿抿紧唇脸色铁青,让迟蓟回来情有可原,毕竟迟蓟是镇南将军,之前十几年都是他在镇守南境,可让宁简回来是何道理?宁家一直守着北境,与迟蓟和当年的赫靳皆不和,换言之,在南边可谓一丝势力也无,与这事儿是最没有关系的,让他也回来......
赫舒看了崇信帝一眼,皇上恐怕是多心了,不敢让人独揽大军,或者是想趁此收回宁家兵权。
进忠拟好旨意等皇上印下玉玺之后小碎步跑出殿外派人去传旨。
戈政卓全程不敢抬头,跪趴在地上,额头上的汗一滴一滴落下来,崇信帝垂眸瞥了他一眼,道:
“你私用税银,私自募兵,私动土木,胆子可是不小。”
来了,戈政卓心脏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想着自己已经准备好的说辞,急道:
“臣、臣当时联系不上朝廷,渝州外又是四面楚歌,州内还有流民作乱,臣、臣就想着万一羌贼攻下渝州,那些税银、粮食不都被糟蹋了吗?便宜外人还不如便宜自己,西南虽地处偏远,但也是大庆的疆土,百姓也是大庆的子民,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臣、臣就一时糊涂,就、就——”
崇信帝:“行了,朕知道你有难处,念在你千里迢迢来送信,有功,朕也就不打算降罪于你,但是你确实也犯下了杀头的重罪,功过相抵,赏赐也一笔勾销,起来吧。”
“谢皇上!”戈政卓稍稍松了一口气,起身时因为跪的时间太长腿有些发麻,忍不住踉跄了一下。
崇信帝不禁笑了一声:“你说带兵击退羌族的是渝州巡检和荆州一个小小守军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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