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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基督山位面38(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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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在黑暗中,基督山伯爵也准确无误地循着早先女家庭教师带他进来的道路,将安德烈亚带到了唐格拉尔家的花园里。

“您的视力可真好。”

仿佛走在郊游路上的安德烈亚在伯爵身后笑嘻嘻地开口。

“我在土伦服苦役的时候有一阵子待在黑牢里,刚从黑牢里出来那会儿,也有一双能在黑夜里看清一切的好眼睛,现在就不行啦,万万比不上您……”

伯爵在前面脚步不停,绝口不言,不知道在想什么。

推开一扇门,伯爵带着安德烈亚来到了唐格拉尔公馆的花园。

唐格拉尔公馆正好坐落在一处拐角上,花园两面挨着街道,由装饰精美的铁艺栅栏将花园与街道隔开。

只有这里远离公馆正门。

安德烈亚机灵地左右看看,见这里没有什么宪兵。

“谢谢您,伯爵。”

“刚才在欧仁妮面前我并不是有意冒犯,真的只是有一点点小怀疑。”

“不过,既然您说不相信司法和警察,我也就相信您啦!”

在身后大宅灯火的映照之下,基督山伯爵脸色有点发青,他恐怕也绝对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是这么乐天、那么开朗,又是那么轻信的性格。

安德烈亚向伯爵告别:“您第一次向巴黎社交界介绍,就介绍了我这么个家伙,以后一定会有人笑话您的眼光。”

“这我帮不了您,以后要您自己想办法来把这事儿支吾过去啦!”

“回见,以后再见,我已不是安德烈亚,我会是——理想主义者,贝内德托。”

年轻人脱下自己身上的新郎礼服外套,摘下那一双显眼的雪白手套,伸手将衬衫揉皱了些,握住花园旁的铁栅栏,像一只敏捷的猿猴一样迅速爬了上去。

基督山伯爵向四周望了望,见到几步之外就有一个宪兵,正好背对着安德烈亚。

只要这时伯爵一声喊,那个宪兵一转身就能看到溜出来的安德烈亚。

但不知为什么,伯爵一声不吭,沉默地注视着安德烈亚顺顺利利地越墙而出,像一只狸猫般矫健而无声地落在地面上。

安德烈亚顺利翻出唐格拉尔公馆,他身后就有宪兵,因此必须悄无声息地迅速离开这里才行。

就在他起身离开的这一刻,迎面忽然来了一人。

安德烈亚望见那张头上扎着“红方格”手帕的人,心头一喜,马上迎上去,同时打着手势,要对方千万别开口,别一下子喝破自己的名字。

迎面而来的正是卡德鲁斯。

他见到安德烈亚,面露喜色,加快脚步迎上来,使劲地抱住了这个年轻人。

“贝内德托,对不起!”

卡德鲁斯在他耳边轻声说。

“来人啊,快来人,这就是贝内德托!”

卡德鲁斯一面抱住安德烈亚,一面大声高喊。

宪兵们马上被惊动了,好几个人同时朝这边冲过来。

安德烈亚一面挣扎,一面大喊:“朋友,你是认错人了吗?”

基督山伯爵此刻就在栅栏的另一侧。他见到这副场景,忍不住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似乎在感慨安德烈亚的天真——到了这时候,竟然还想着保护已经卖了他的人。

安德烈亚被卡德鲁斯抱住,立刻奋力挣扎。

但是他忽然感到对方手里多出了一柄锐器,朝自己腰腹之间送了过来。

吃痛之下安德烈亚奋力抵抗,猛地扭住了卡德鲁斯的手腕——这时他终于意识到对方不仅要让宪兵抓住他,更想要他的命。

两人扭打着,卡德鲁斯身材高瘦,几乎比安德烈亚高出了半个头,但安德烈亚比他年轻,而且更加强壮。

突然卡德鲁斯的动作僵住,他低头去看自己胸腹之间多出来的那一柄——分明是他自己带来的匕首,现在正插在他的胸口。

卡德鲁斯绝望地一点一点瘫倒下去。

安德烈亚却满手鲜血,一只手捂着自己身上的浅伤口,惊愕不已地面对眼前突然发生的变故。

一个抢上来的宪兵发出一声大喊:“杀人啦!”

另外两个宪兵直接冲上来扭住了安德烈亚的胳膊。后者直到这时才醒悟过来他已经落入宪兵之手,即使奋力挣扎也无济于事,于是他大声狂喊:

“医生,医生……这里有没有医生?”

基督山伯爵这时已经从唐格拉尔公馆里快步赶出来,他向拦阻的宪兵自报家门:“我懂得急救,可以算得上是半个医生。”

被放行之后,伯爵来到卡德鲁斯面前,检查了他的伤势。

他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只小小的,像是嗅瓶样的东西,打开盖子,往卡德鲁斯嘴唇上递了两滴。

卡德鲁斯仿佛一下子精神了,睁大眼睛盯着伯爵。

“医生,快救救我!”

卡德鲁斯眼睁睁看着自己胸口的匕首柄,吓得魂飞魄散,忍不住哀声恳求。

“你的伤口太深,没办法救了。”

“不……”

“贝内德托,是他杀了我,他……他要为此偿命!”

垂死的人却还不甘心。

“检察官,检察官在哪里?”

“检察官?”

基督山伯爵冷着一张脸抬起头来,正好看见检察官那张蜡黄而冰冷的面孔正在自己眼前。

德·维勒福先生俯身,看了看卡德鲁斯,没有任何感情的问:“要死了?”

“公诉时再加一条‘杀人’罪名。”

他直起身,再也没有理会卡德鲁斯,直接转身走了。

“哦,发生了什么?”

卡德鲁斯突然眼中含泪。

“我害了贝内德托,小贝内德托就杀了我——”

伯爵在这一瞬间,已经了解了卡德鲁斯与德·维勒福先生之间的全部勾当,他冷笑一声,凑近卡德鲁斯的面孔,低声说:

“您是在耍小聪明——”

“您贪图赏金,告发了朋友。”

“您却又惧怕他把您的过去也一起说出来。”

“所以您把宪兵引到这儿,好当着他们的面杀死那个年轻人,假装是他拒捕你反抗。”

“结果人算不如天算,他自卫的时候给了你这一刀。”

伯爵摸了摸卡德鲁斯怀中,摸出一张带血的请柬,问:“这是什么?”

“这……”

卡德鲁斯已经没有力气应答。

“安德烈亚知道你渴望得到尊重,尤其是从以前和你一样穷困潦倒的唐格拉尔这里。所以他邀请你来他的结婚典礼。”

“卡德鲁斯,安德烈亚从来都不欠你的。”

“而你,卡德鲁斯,你瞧瞧自己,你做了什么?”

“哦,哦哦,天那,你这个刻薄的神甫……”

卡德鲁斯脱口而出,

“不,不是,我认错了……你不是神甫……你是……基督山伯爵。”

“是,我是基督山伯爵。”

唐格拉尔公馆的煌煌灯火,从伯爵的短发后面照过来,洒在卡德鲁斯的面孔上。

“不,你不是基督山伯爵……你好像是我记忆深处的某个人物——早已不在这世上的人物……”

“你想想看,往记忆深处想想看……”

伯爵再次提醒卡德鲁斯。

卡德鲁斯却像是回光返照一样,突然睁大眼睛,伸手拽住伯爵的外套衣领,盯着他,咬着牙说:“您把他带到巴黎来,把他投入这个花花世界里,不也正是想看到年轻人无法经受诱惑,甘心堕落吗?”

卡德鲁斯口中的“他”,很明显是刚刚卡德鲁斯还叫嚷着要找来偿命的安德烈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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