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夜（1 / 2）

“……早在201X年, 科学家意外发现，存在一种能够有效分解塑料&30340;酶。多个研究团队就此展开系统性&30340;实验与改进方案。”

“三年前，Uia加入此项研究&30340;队伍。为取得进展, 我方投入大量资金、人力与物力。不惜代价。”

“我们&30340;研究方向分为两大目标。”

“第一，因为细菌酶存活条件&30340;多种限制, 我们期待研发出可以作为替代&30340;化学试剂, 一旦研制成功, 大量投入使用，以尽快解决日益严重&30340;塑料污染问题。”

“第二, 也是Mr GF投资研究计划&30340;初心, OPE项目&30340;雏形——消灭海洋白色污染计划。简单来说，就是如何在不破坏海洋生态环境&30340;前提下, 清除堆积于海底&30340;大量塑料垃圾。”

“今天, 我代表Uia，代表MrGF, 在此宣布，我们&30340;团队在两项研究上均取得里程碑式&30340;进展。”

“我可以明确&30340;说，最晚五年, 最早两年，作为最终研究成果&30340;产品，便可上市。”

“这是人类在保护我们&30340;家园，共建生态平衡方面, 迈出&30340;跨越时代&30340;一大步。”

……

金发男人话音刚落，台下掌声如雷，长久不歇。

电视里, Uia&30340;圣诞前发布会正在实时直播。

屏幕外, Z城已是深夜时分。

《千年之恋》剧组今天迎来某配角演员杀青, 这将是女主&30340;戏份结束前，第一位也是最后一位杀青&30340;重要配角。

晚上，剧组一些成员聚在张启圣&30340;套房，小小庆祝了会儿。此刻人走&30340;差不多，只剩寥寥几位。

张启圣坐在地上吃夜宵，纤纤、魏导和金姐等人围坐沙发。

茶几上摆满麻辣烫、烧烤，和空&30340;啤酒瓶。

金姐看&30340;直皱眉，小声问魏导：“他这么吃，没事吗？明早还要拍戏。”

何航在旁听见了，说：“盛哥怎么吃都不长肉，这些年体重就没多大变化。”

“……真就天生吃这碗饭&30340;人。”

金姐由衷感慨，免不了羡慕。

她还想再嘀咕两句，突然听见嗡嗡&30340;震动声，仿佛从半小时前就没停过。其余&30340;人吃&30340;吃，喝&30340;喝，只她一人留意。

过一会儿，细微声响停了，没几分钟又开始。

金姐听&30340;心烦，起身认真找半天，在枕头底下找到一只手机。屏幕发亮，来电显示人……秦措。

是白纤纤&30340;手机。

她才想叫人，电话断了，再一看，九个未接来电。

金姐瀑布黑线：“白、白小姐，有人打你电话。”

纤纤头也不回。从发布会开始，她&30340;视线便停留在电视屏幕，一动不动。

“好像忘记设置免震动。”说&30340;心不在焉&30340;。

金姐嘴角抽了抽，“不是这个问题，白小姐——”她停顿，着重强调，“重要来电。”

可对方根本没听进去，“重要&30340;是发布会。”

金姐：“……”

张启圣总算吃完，放下筷子，抽纸巾抹嘴，“新闻发布会能有什么好看&30340;？白纤纤，换台，我要听相声。”

“明天听。”

“那你不行明天看？”

“现在看直播，待会儿回房间，我自己看重播。”

“金毛老外在讲环境保护，你看那么入迷，搞没搞错？”

有个演女配&30340;小姑娘坐纤纤身边。她今晚喝了酒，双颊红扑扑&30340;，闻言咯咯笑，“张老师你不懂。重要&30340;不是发布会&30340;内容，而是说话&30340;人——”

张启圣：“人怎么了？”

“谁看Uia&30340;新闻是冲着内容去&30340;，都是冲着奥斯汀·温德尔啊！”小姑娘忽然激动，盯回屏幕，心驰神往，“……今天居然戴金丝边眼镜，太犯规了！颜值巅峰！”

周利哼哼：“不知道&30340;还当你追星呢。”

小姑娘哼回去：“有颜有钱，商业大亨，当他粉丝多有面子。”她抱同伴&30340;胳膊，寻求支援，“纤纤，你说是不是？”

纤纤：“他算哪门子&30340;商业大亨。”

魏导看她一眼，眼神微妙。

B组导演也是意味深长：“白小姐说&30340;对，能登上财富榜&30340;，那才算大亨。”

纤纤又说：“不过，今晚&30340;确耀眼，是他&30340;人生巅峰。”

“是吧！”小姑娘雀跃，“细节完美，无懈可击。”

魏导摇摇头，和B组导演交换一个‘呵，女人’&30340;眼神。

——白小姐攀上&30340;那位明明全方位吊打温德尔，然而架不住蠢蠢欲动&30340;心啊。

枕头下&30340;手机又开始不死不休地震动。

金姐生怕白小姐当真得罪人而不自知，只能带手机过去，碰碰她肩膀，“先接电话吧。”

纤纤看一眼，接通，目光又回到新闻发布会。

她没动，不起身，无意避人耳目。

金姐为避嫌稍稍走远，又忍不住暗中观察，一边佩服白小姐心真大，另一边担心金主在电话里发火，白小姐面子下不来。

结果——

“……少阴阳怪气，跟你说过有正事。”

“……不是看电视，是发布会。”

“……你才奇怪，你为什么不在看Uia&30340;发布会？”

“……科林肯定盯&30340;紧紧&30340;，没空给女朋友打电话。”

“……谁故意拿你跟别&30340;男人比？你第一他第二，我随口一提——不，我不想读他&30340;情史，也不想知道他脚踩几条船。”

“……他七十几了，你犯病倒是看对象。”

“……你有病，挂了。”

好像，和想象&30340;不太一样。

金姐额头又滴下冷汗。

十分钟后，魏导起身，和其他人先后离开，走前交代张启圣和纤纤早点休息，别耽误明早开工。

纤纤&30340;房间就在同一层楼，不着急走。

电视里，一个女记者提问时，不知因为紧张或别&30340;原因，肉眼可见&30340;脸红。

她一开口，先说：“先生，恭喜您——”

奥斯汀轻笑，温声打断：“这不仅是Uia取得&30340;成就，更是全人类&30340;幸事。所以，应该是恭喜我们。”

又是一阵掌声。

纤纤站了起来。

“看完了？”张启圣拿起手机，打开游戏，“吃&30340;有点撑，今晚没准打通宵。”

“我也通宵。”

张启圣抬抬眼皮，“你也玩游戏？要不组个队……你没事笑那么开心做什么？”

“兴奋，激动。”

张启圣一下坐起来。

面前&30340;女人双眸清亮，可那光芒与平时又不同，燃烧&30340;是——浴望。

今晚所有人喝啤酒，白纤纤选择喝红酒。

她因激动而微微泛红&30340;眼角、脸颊，她眼底闪烁&30340;别样炽热&30340;色彩。

张启圣全明白了。

他长叹口气：“你想约？本来也不是不行，但现在不可以。你别误会，老子不是怕秦措，老子是看在你是路先生、路太太女儿&30340;份上，不想把事情搞&30340;复杂——你去哪？”

纤纤已经走到门口，“熬夜约股票。”

“……去你&30340;。”张启圣气结，见她拧门把手，又道，“喂，白纤纤。”

女人回头。

张启圣指向她刚才坐&30340;位置，“在你旁边那女孩子，防着点。以前我在&30340;另一个剧组也有她，女主角戏没拍完就跟男朋友分了，听说她挑拨离间——你他妈又笑什么？”

他一滞，怒道，“老子难得做一回好人，笑个屁！”

纤纤：“控制不住，真&30340;激动。”

张启圣：“……”

次日，纤纤大清早&30340;开始拍戏，下午三点不到收工，和魏导说了声，请完假，直奔淞城。

虽然整晚未闭眼，她&30340;心情前所未有&30340;好。

因为昨晚&30340;发布会效应，Uia&30340;股价和市值直线上涨，业界普遍看好在圣诞休市前一路飘红，高歌猛进。

《财富》杂志下一季度超越科林，已是板上钉钉&30340;事实。

今早，几乎所有大型门户网站&30340;头条新闻都被Uia承包，就连剧组一众演员和工作人员，休息时也会凑热闹评论几句。

“以前觉得Mr GF太功利，没想到他还挺有梦想。”

“海洋环境保护，人类与自然生态平衡，高大上，啧啧啧。”

“无害化处理塑料垃圾真能实现吗？那以后超市买东西，还要另外交钱买塑料袋吗？”

“听说昨晚Uia股价暴涨，下期财富榜稳超第二。”

“我昨天没看电视，就听我女朋友打电话在那嗷嗷嗷叫发言人好帅。”

张启圣在躺椅上休息，身上盖一件羽绒服，脸上盖本书。

纤纤回来拿东西，准备离开。

张启圣看见了，问出一个非常具有建设性&30340;问题：“你说那公司为什么想把海底垃圾都清理干净？垃圾在海底，人又看不见。”

纤纤反问：“你猜如果是我，下一步会做什么？”

张启圣拿开脸上&30340;书，“说来听听。”

纤纤把零散物件放回包里，“会在海底建宫殿。”

“宫殿？”张启圣一愣，“龙宫那种吗？西游记里&30340;。”

“比那漂亮。”

“艹。”张启圣爬起来，“有意思。我可喜欢潜水了，建完宫殿就能海底参观旅游。”

“你潜不到那么深，会死&30340;。”

“我会死，难道你不会？切。”

纤纤背起包，向外走。

“白纤纤。”张启圣突发奇想，叫住她，“不试试怎么知道？我觉得你这个想法很有创意。以后你还得拍戏，肯定没时间创业，等老子退圈，就去搞海底宫殿。你看怎样？”

纤纤说：“不拍了，这也是我&30340;最后一部作品。”

张启圣笑，“那敢情好。到时一起退圈，共用一份通稿，一个热搜，多简单。然后一起创业。”

“……大可不必。”

纤纤这次算突然请假。

昨夜先是忙于看发布会，之后密切关注股市动向，和奥斯汀等人商议公事，一个晚上就那么过去。

早上醒来，又忙看新闻、拍戏，一来二去&30340;，倒是没能和发布会期间电话轰炸她&30340;某人多联系。

在高铁上，纤纤本想发条信息，转念又想，人都快到了，不如给他一个惊喜。

到秦园已经快六点。

刚进行政总楼，她接到张启圣来电，简单两句话。

“路太太打我电话，问我你在哪，我告诉她了。”

“她叫你明晚跟家里人吃饭，订&30340;锦和&30340;包间，具体位置之后我发你。”

叮！

纤纤出电梯门，发现秘书室&30340;灯还亮着，没人走。

电视屏幕放&30340;是Uia发布会&30340;重播。

她笑了笑，心想虽然秦先生直播走神，一心两用，但多少还是有点危机意识感&30340;。

小苏座位离门口近，先看见她，脸色有点怪，“……白小姐。”

纤纤问：“又加班？”

小苏&30340;眼睛不住往一个方向瞄，低声：“秦总加班。”

纤纤点头，拿出张启圣&30340;签名照，走向另一边&30340;叶子，“给。”

“真、真太麻烦了，谢谢！”叶子小心收起，咳嗽一声，“白小姐刚回来吗？我去给你倒杯水，稍等。”

纤纤看着小姑娘一溜烟似&30340;跑远，挑眉。

“……学妹啊。”

纤纤回头，“学长，又出什么事了？”

“问你。”常佑从自己办公室出来，靠在桌子边，摘下眼镜擦了擦，万般无奈，“你看新闻了吗？”

纤纤笑起来，“看了，从早上就在看。”

常佑愕然，“看了你还能笑出来？”

纤纤叹息一声，轻拍他肩膀，“Uia这事，对你们来说，是会有一定&30340;压力。不过良性竞争，各凭本事，这也不是——”

“谁跟你说Uia。”常佑哭笑不得，“下午&30340;新闻，就一两小时前，看了吗？”

“我在路上，没留心。”

纤纤手伸进口袋，拿起手机。

新闻推送第一条：张启圣白纤纤疑似共度浪漫一夜。

她皱眉，急忙打开浏览器。

关于Uia&30340;新闻，已经被压到最后几条，最显眼&30340;全是‘剧组生情’，‘张启圣恋情’，‘张启圣白纤纤又传恋情绯闻’，等等无关紧要&30340;字眼。

纤纤脸上&30340;笑容变淡，“我&30340;头条……没了。”

常佑斜睨她，“怎么会没有？所有头条都是你。秦总今天中午收到一封匿名举报信——”

叶子带着温水回来，他适时收声。

纤纤道谢。

常佑说：“进去谈。”

到他办公室，他关上门，坐在电脑前，“集团内部一直有匿名举报功能，用&30340;人挺多，但都是向人事部举报职场欺凌、职场骚扰，倒没见过直接发给秦总，抄送我&30340;。”

他转过屏幕。

“只说认识你们剧组&30340;人，可以确认你昨天在张启圣房间留到很晚，超出友谊范围。出于对秦总&30340;尊敬，故此发信。”

纤纤说：“举报我？我又不是员工。”

常佑瘫在椅子里，握着保温杯喝水，“秦总连续加班三天，你进去吧，小少爷也在，没事。”

纤纤轻声道：“原本就是为了有事才来找他&30340;，可惜了。”

“咳咳！咳！”常佑一口水还没喝下去，呛&30340;直咳嗽。

纤纤又看浏览器&30340;推送新闻，尽是娱乐头条占首位，便不再关注。

秦措办公室&30340;门关着。

她敲两下，里面传出秦雾&30340;声音。

“请进。”

秦雾才写完功课，正在研究地毯上平铺&30340;新拼图，旁边放着一只计时器。

见到开门进来&30340;人，他一怔，按暂停，笑道：“妈妈！”

纤纤蹲下抱他，望向办公桌后，没人。她问：“你爸呢？”

秦雾抬头，“父亲刚进去换衣服。他说妈妈回来，他今晚不想加班。”

他父亲&30340;手机还扔在桌上&30340;手机座，想来又实时追踪她定位。

纤纤没说话。

秦雾便在她耳畔小声道：“父亲不太高兴。”

“是吗？”

“你昨晚挂他电话。”

“……”

休息室&30340;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