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第一百六十九回(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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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 她又有几点好处,一则谙熟诗书,与康熙红袖添香不在话下, 此为佛拉娜一短处,却为康熙所喜;二则对内对外端庄柔淑之处恰如其分, 得上下内外众口交赞;三则性情谦恭孝顺,于太皇太后与太后面前恪尽孝道,捧茶奉帕从无疏漏, 行为举止一派大家风范。
为此,太皇太后几次三番与娜仁、太后、苏麻喇等夸皇后是个聪明人, 京中便也渐渐传出口风,赫舍里氏的女子便抢手起来。
而她对娜仁的态度嘛……自然也不差。
皇后如今逐渐接手宫务,时常往慈宁宫走动, 与娜仁自然时常碰面。
入秋逐渐天凉, 皇后入门之后的重阳节宫里过得很热闹,太皇太后与大家玩到半夜,后头几日便觉身上不舒坦, 用了药,别处还好,唯独精神疲惫, 总觉眠寝难安。
娜仁与太医院那位与太皇太后“同流合污”、给她开了不少固本培元的苦方子的唐太医商讨几回,悉心研究, 倒叫她研究出一料香来, 配合着唐太医开的药方子,能够养眠安神。
——诸位看官须知, 这唐太医便是前番娜仁口中感慨早有妻房的俊朗太医, 他祖、父辈均在太医院供职, 于医道天资极佳,很早便在宫中走动。
他也有一个好处,盖因当年他父辈遭人构陷险些入狱,彼时年轻的太皇太后一立主张彻查,还了他父亲清白,他为慈宁宫做事自然尽心。
且他与娜仁二人自幼相识,也算互引为友人,娜仁这些年养生上瘾,从他那里学来不少医道知识,想来他能搞出‘假医嘱’来,便也有看在多年为友的情面在其中。
可惜娜仁实在是不想要这一份情面,有这心思,不如把方子调的甜点,他开的那苦药方子,实在是让人难以下咽。
此为前言,不加赘述。只说此时,娜仁手捧着制出的一匣子香往正殿去,预备让福安晚上就给太皇太后试试,正过了游廊转角,迎面碰上皇后抬脚从正殿中出来,忙欠身一礼:“皇后娘娘。”
“娜仁啊。”皇后这些日子在宫里,也知道了皇宫中祖孙三代人对娜仁的态度,这眼看就是未来的妃位预备役,皇帝喊她阿姐,辈分真算起来是姑姑,可她总不能叫‘姑爸爸’吧?真叫出来那可有得笑了。
不过若叫娜仁格格又未免生疏,故而只以名字相称,倒显得亲近些。
皇后今儿穿着秋香色绣木兰花的氅衣,贴身衬衣的立领镶着一圈银鼠毛,紧贴着白皙的脖颈,衬得肌肤细腻,她微微一笑,道:“这捧的是什么?用这样精致的匣子装。”
娜仁看了眼手中的匣子,笑了:“近日老祖宗身上不大好,调的一味香料,助眠安神的,想着送来,让苏麻喇姑姑试试有没有效用。皇后娘娘这便走了?”
皇后道:“是,还有些事要去办呢,你不嫌弃,改日去坤宁宫坐坐,叫上佛拉娜,你送的青梅酒还没吃过呢,不过皇上满口称赞的,想来味道极好。”
娜仁便笑应着,皇后想是真有要事,也没多寒暄,急匆匆地就带着宫人走了。
“恭送皇后娘娘。”娜仁微微欠身,等皇后带人绕过了影壁,才对着推开殿门的宫女微微颔首,步入了正殿。
“碰上皇后了?”一进去就见太皇太后懒洋洋歪在东暖阁的炕上,面上略带疲色,手捏着眉心,不知想着些什么,听她进来的声响,随口问道。
娜仁点点头,“只是皇后娘娘好像有什么要事,没说两句话,匆匆地就走了。”苏麻喇走过来,她双手将匣子递过去,嘱道:“这香是新调的,想来能助眠安神,晚间睡前,老祖宗用过唐太医开的药后,再点上,若实在怕干,且调些槐花蜜进去也无妨。先试试看有没有效验吧,若是不好用,我再与唐太医商量着改。”
苏麻喇眉开眼笑地接过,“格格有心了,今晚上就给老祖宗试试。”
又转过身,打开匣子对太皇太后道:“您看看,这可都是咱们格格的心意,您可不能辜负了,睡前用药时不可叫苦啊。”
“瞧你说的。”太皇太后掀起眼皮子睨她一眼,口吻嗔怪。
娜仁却一下精神了,忙对太皇太后:“人都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您也嫌药苦呢,怎么还……”
“打住!”太皇太后竖起一指,“小和尚,您可饶了我这无缘人吧。”
她这机锋打得娜仁一愣,然后反应过来:这是骂她絮叨呢!
当即一瞪眼,愤愤道:“哪有这样的人啊,我哪里絮叨了。”
“你哪里不絮叨?”太皇太后好笑,招招手示意她过来坐,低声问:“你就不想知道皇后是去做什么,才这样急匆匆的?”
这个娜仁还真没想过。
她拄着炕桌托着腮想了一会儿,脑洞大开:“莫不是乾清宫有一貌美宫女意图勾引皇上,皇后得到线报急赴乾清宫——”
“可打住吧!”太皇太后屈指在她饱满的额头上轻轻一敲,笑骂道:“这成日家的,小脑袋瓜里都想什么呢?荒谬!无稽之谈!……倒也不是什么关联都没有,你往前再想。”
娜仁听了这话,一头雾水地摸不着头脑,仔细想着也想不出什么来,焦头烂额当中呢,忽然灵光一闪:“难不成……内务府?!”
“这才像我养大的孩子。”太皇太后满意地点点头,旁边的福安忍不住转头扶额,却见炕沿边上的琼枝乃至苏麻喇都是满脸的与有荣焉。
然后太皇太后这样引着娜仁想到了,却又不细说了,只卖了个关子道:“你等着看吧,皇后若是把这件事做得差不离了,我也可以安心颐养天年了。”
娜仁就这么被吊着胃口,但也不是特别好奇,毕竟好奇心害死猫嘛,她的好奇心早被咸鱼生涯磨得差不多了,配合着太皇太后的性致好奇了一会儿,出了正殿就把什么都忘到脑后了。
这样有些冷的天气,当然是往炕上一窝,裹着绒毯吃吃喝喝话本子比较快乐。
宫里的风言风语,就都是星璇叭叭叭学给她的,晚点后沏上一壶清养身心的花草茶,一人一个杯子围着炕坐了一屋子,闲言说笑着打发时间——盖因近日太皇太后身子不爽,又另有事忙,晚间例行功课便耽误了,娜仁也空出好大一块时间来。
于是这一活动就被提上了日程,娜仁也因此听了好多八卦,宫里近日可不安稳,又是在内务府根基深厚的几位大人莫名结了仇互相攀咬起来,又是皇后查账时看出与宫外物价出入太大,又是盘库时发现滥竽充数偷梁换柱的‘珍宝’。
林林总总好些事儿,内务府几大家族都下了马,宫人都说这是皇后新妃入主立威,又有人说是正黄旗的打压镶黄旗——无非因为当今皇后出身满洲正黄旗,而内务府下马的那几家人均是镶黄旗包衣。
这些猜测真假不必说,皇后的威名却是响彻四九城内外,宫中婢仆、外臣命妇,对她无不毕恭毕敬,皇后却未曾因此自骄,对太皇太后的态度愈发恭谨起来。
这些事儿娜仁都当戏听了,眼看天儿渐冷,她更不爱出门。
这日与往天一样,早上陪太皇太后与太后做过早课、说笑一回,回了殿内就不爱动弹,宽了大衣裳,只在底衣外穿了件风毛滚边内里贴了一层细绒的棉比甲,南屋的炕烧得暖烘烘的,躺在上面,卷着一条银灰软毡,手边炕几上小炉温着姜米茶,手里握着一卷书,好不惬意。
正看得发困,忽听外头一阵噪杂的脚步声与说笑声,然后门吱呀一声,豆蔻脆生生地回:“格格,皇上、皇后与马佳格格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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