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章 希望同启航(1 / 2)
不知名的荒山
对于韦芳钗来说,砍倒巨木只是烧炭工作中微不足道的起始。
接下来的步骤,才是关键——她要将倒下的巨木,劈斩成一根根粗细不一的长型木条。
如果全都经由斧头操作,那么这无疑是比伐木更加沉重繁琐的任务。
好在巨木塌倒时,已经有很多被摔断的树枝,这大大节省了韦芳钗的工作强度。
要烧木炭,粗壮的主干是用不到的,但不知长了多少年的枝干,依旧是这场工作的困难重重。
女人弓着身子,奋力将一根比她腿还粗的木段扛在肩上,为了保持身体的平衡,不得已又捡了根细一些的树枝,从另一边的肩膀,插到木段的底下,这才将其搬运到不远处的一片平地上。
就这样来来回回的折腾,直至天色昏沉,娃娃又开始哭闹。
韦芳钗这才扶着腰身艰难起身,看看不过小半的进程,她又一次拱手向天神祈祷。
“祈求天神保佑,今夜不要落雨。”
向神灵祈祷完毕,韦芳钗带着孩子回村。
点点星光挂在头顶,却因为人高的荒草,与缺乏营养,让女人视线有些漆黑,看不清前头的路,但她还是凭借着记忆同直觉走着,好像只要一直向前,就有希望。
事实也确实如此,哪怕看不清路,女人终于还是回到村上,回到她自己的家。
她的家是一间房顶有着破洞,四面有些漏风的土房。
她将孩子放在土床上,又从墙角取出盖好的炭盆,吹亮其中的火光后,便匆匆忙忙出了屋。
再次回来的时候,手中提着两只被压扁的死老鼠,脸上满满的笑意。
两块石头加上一点点食物,就是一个简易的捕鼠陷阱,老男人教她的技术,是如今孤儿寡母唯一的肉食来路。
今天劳累了一天,肉块将是最好的犒赏,怀着这份感恩,她将两片鼠饼丢入炭火。
炭火将鼠毛燎着,带着恶心臭味的烟气升起,顶过这一阵,就能闻道些许肉香。
“马上就能吃饭了,孩子再忍一忍。”
咽了咽口水,女人很是兴奋,她拿出纸张,又找到一块长炭,借着火盆的微光,在上头涂写希望。
“卖了炭就能请大夫来家里看看,娃娃肚皮涨得滚圆还窜稀,真不让人放心....若是还有钱剩下,就请村里瓦匠将房顶补上...就是不知道现在边城里,一袋炭能卖多少...听说边城有两座学院,若是炭价不错...不急不急,还有八年...”
女人一边嘴里嘟囔着,一边在纸上画些只有自己看得懂的图案,炭盆里头火炭烧得正旺,就像是女人心中的期望,热烈而滚烫。
……
虽然被生活磨砺得沧桑,但女人其实很年轻,年轻到即便是那么繁重的劳作后,隔天又跟没事人一样。
天还没亮就起床,带着斧子和水壶,还有一把借来的铲子,便再次前往山。
山路很长,但只要一想到只要尽快将碳烧出来,就能运到边城卖钱,就可以改变娘俩的生活,她就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昨晚没有下雨,女人觉得这是天神对她的恩赐,所以干得更加卖力。
一根根树枝被她正气排列堆叠在平地上,最上头的那层细枝,几乎没过她的胸膛。
看着这样壮观的柴堆,女人脸上终于露出笑意,或许是天神真的听到了她的祈祷吧。
她觉得今天浑身充满力气,更让她感到开心的是,以往她干活时只要不喝水,胃就疼。
而今天却丝毫感受不到这种症状,她认为这是天神看到了她的勤勉,给予的奖励。
归拢好了木柴,接下来就是烧炭了,韦芳钗学来的,是最土的方法。
只见她收起斧子,拿起借来的铁铲,从地上铲起一捧捧的土,然后盖到木材堆上,然后再用铁铲的背面“邦邦”拍几下,将土压实。
手握工具,对付的又只是山间的泥土,所以韦芳钗的进度很快,只是当她将整座柴堆都用土盖得严严实实,日头也已偏西。
好在,烧炭的工作进行到这里,也已经成功了大半。
接下来,她只要把这座土堆跟炉子一样点着,然后让土堆闷烧十几天,其实,如果不是这颗巨木的枝干那样粗壮,烧个七八天也就足够了。
但既然是想要靠这改变生活,韦芳钗便下意识选择了最好的材料,想要烧出最好的木炭。
她相信,天神一定会看到她的勤勉,给予她足够的回报。
而在接下来的烧制的时间里,她也不能闲着,毕竟边城离着凤留村有百里之遥,她必须得做些准备,比如准备运送煤炭的车具,路途需要的食物淡水,标识明确的地图,最重要的一项,便是安置她的孩子。
虽然很舍不得,但她明白,她无法带着孩子一起前往百里外的边城,所以在她出去卖炭之前,她必须要寻个靠谱人家,将孩子给安排好。
……
这十来天,韦芳钗几乎走遍村中人家,终于遇见了位好心的乡邻——冉宁书,是位说书先生。
据说很早就离开村里,靠云游说书为生,据说因为故事有趣,甚至在边城置办了家当。
前些日子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位先生忽然带着妻子儿女从边城回到凤留村,并且每日都会在村中茶瞭固定说一场书。
只是凤留村的情况摆在这儿,听书的多是些混吃等死的闲汉和无法劳作的儿童,真有正经活敢的也没人有功夫。
所以说书先生的收入不高,但胜在清闲,而一段时间观察下来,村中人也确定这位说书先生确实如传言般在边城有些积累,不然就村里这般光景,没点儿储蓄的早就呆不住了。
而看这位,不但待得好好的,甚至开始休整院子,挖池塘,像是有一直常住的意思。
韦芳钗之所以同说书先生结识,也是因为上家去帮工,可以说,整个座凤留村村民,或多或少都受过说书先生的雇佣,得到过钱粮报酬。
只是随着这位先生的住所落成,这样的好差事就见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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