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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0章 般弱浮屠(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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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穴山,劲风猎猎,日月摇光。

老祖的蝉纱道袍没入一面青镜中,激起阵阵涟漪,等到最后一束鸦翎逶迤而进,所有波澜消散不见。

先天神魔是元凤后裔,伴生涅槃,又称涅。

涅忍不住问,“无量,那魔心真进去你那里了?”

无量涅槃镜呸了一声,脾气很是火爆,它骂骂咧咧,“会不会说话?会不会说话?不会就闭嘴!要不是你太孬,本爷爷至于沾染这一份烫手的因果吗!”想到始魔要在它镜中复生,甚至要从它的肚子里爬出来,它就浑身奓毛瘆得慌!

始魔仅是出世一天,劫身搅得大界风起云涌,万族苍生都被她戏耍了遍,跟这种蔫坏的家伙扯上关系,还有它的好果子吃?

若是道祖跟始魔结为连理,它还算是“高堂”呢!

折寿啊!

无量涅槃整个镜都不好了。

涅有些不服气,“那是老祖所请,你敢拒绝吗?”

洪荒道祖一体双魂,好似半圣半魔,天圣在救济苍生,情魔在为一人披荆斩棘,谁也不愿意遭遇那可怖的恶面,若不是他服软得快,而今尸首都不知变作几段了!

“孬就孬,讲什么——”

无量涅槃镜忽然僵硬,紧接着整面青镜一阵战栗摇晃,平静的湖水都像沸开了般,滚起了炙热的白泡。

涅:“?!”

这才多久,就应涅槃劫了?

不愧是老祖,办事儿就是雷霆万钧!

无量涅槃镜气急败坏,“这个小畜生!这个小畜生!老祖对她这般掏心掏肺,她怎么敢?!”

涅连忙追问,“怎么了?到底怎么了?老祖出了什么事儿?!”

涅槃劫,在于渡魔心,得无上妙果。

老祖就相当于一界接引者,克化恶瘴,洗净魔心,让她洗心革面,重新做神。

可这个小畜生是怎么做?

无量涅槃镜咬牙切齿谴责魔心,“老祖这一次轮回转化为奢比尸,收养了末劫下的两条青蛇,对她们悉心照料,日日宠爱,待她们宛如亲女,怕她们乱跑受伤,还不嫌麻烦戴在耳边,可谁知道这两条小蛇包藏祸心,趁着奢比尸出战天庭负伤,竟一蛇身后作捆,一蛇身前强夺!”

涅:“!!!”

此时,毒神祖巫奢比尸被囚困在天庭暗处,秀美人面又惊又怒,“般儿,弱儿,你们这是做什么?大战当前,我族危急,快放开为父!”

两蛇皆笑。

般儿说,“我姐妹从劫诞生,无父无母,未被哺育,哪来的父?”

弱儿说,“姐姐,你可说错了,那一日我们不是趁着王父熟睡,尝了滋味么?甚甜,也算是喂养我们一场。”

祖巫奢比尸恍惚记起,某日醒后,胸前尽是小蛇游行的痕迹,冰凉又黏。当时他以为小蛇玩心重,摔进了衣领,不轻不重训斥了她们几句,便抛在了脑后,哪里料想会有今日大祸!

身后那一条般儿小蛇伸出纤纤细手,捆住了奢比尸的胸膛,蛇信子也没有闲着,舔了一下奢比尸的耳朵。

这是一双毛扎扎的犬耳,宽而长的轮廓,栗血色的茸毛,它底部是坚而柔韧的,顶端却很软绵柔亮,平日里会垂下小半块软骨绒毛,显得温顺敦厚,正如她们的王父,虽面冷擅毒,却心肠极软,否则也不会收养她们这一对末劫之蛇。

可惜呀,王父是好心没好报,养出了她们这一对白眼儿蛇。

今日注定是逃脱不了她们姐妹魔掌。

“……呜。”

他耳尖登时敏感地抖动,面上的两道锯齿巫鬼纹也不安地紧闭。

她、她们到底想干什么?

青碧小蛇挂在他耳边多时,早就知道这犬耳是王父的死穴,自然不吝赐教。

奢比尸躲闪不及,又被舔得正着,整具兽身都软绵绵地伏落,连淌过腰间的血丝,亦带着一种缠绵暧昧的余韵。身前弱儿小蛇嬉笑,“姐姐,你瞧,王父有反应了,不愧你我姐妹多日谋划,终于能痛快淋漓一场。”

“荒唐!当真是荒唐!”

奢比尸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他双目喷出烈火,厉声叱喝,“你们若还有半分廉耻恩义,念及我多年照料,便快快住手,如此逆行倒施,折损道行,你们就不怕在劫中灰飞烟灭吗?!”

结果他的训斥,姐妹俩是半个字儿都没听进去,弱儿小蛇同姐姐窃窃私语,瓜分战利品。

“姐姐,我要前面的,行不行?”

姐姐也宠小的,“可以,别太过分,王父还伤着呢。”

弱儿小蛇便欢欢喜喜骑了过去,王父大腿长直,她肖想多时。

般儿小蛇也紧贴着奢比石的尾根。

姐妹俩同心一致地占有他。

奢比尸羞愤欲死,奈何他的用毒手段被理得透了,根本救不了场,只能眼睁睁任由宰杀。漫长的凌迟,犬耳时而直立绷紧,时而耷拉垂落,反复了好几次,茸毛短而严密,宛如一块鲜红色的小厚被,很快被泅湿透了,变得暗红湿润。

奢比尸死死忍住叫声,可一睁眼,两张面孔一模一样,紧贴着他腰侧左右,乱转的眼珠子不知道想着什么坏主意,他虽阴冷孤傲,行事也算磊落光明,哪里受得了这种羞辱与折磨,喉间一甜,生生晕了过去。

“这就晕过去了?”

般弱嘀咕着。

小师哥也太脆弱了吧。

她就吓他一吓,还没彻底上手呢!

玩个耳朵都能昏过去,唉,小师哥都不中用了!

仿佛察觉到镜外目光的注视,两张娇媚小蛇面孔同时转过去,她们软颊晕着红潮,眼尾蛇鳞闪烁,得意咧开一口尖尖的小白牙。

无量涅槃镜暴跳如雷。

“挑衅!她定在挑衅我!”

先天神魔拉住它。

“冷静!咱们不要上着魔心的当!老祖定有思量!”

无量涅槃镜只得忍气吞声,等着老祖的反击。

然而——

巫妖大祸进入尾声,东皇天庭被攻陷,巫地亦是四分五裂,祖巫们纷纷陨落,退出战场。

奢比尸没死。

他被双蛇藏起来了,从王父沦落成王夫。

无量涅槃镜照到的最后一面,就在藤花落国的金殿里,奢比尸赤发及踝,又披着裸背,满脸麻木坐在蛇床旁。

他头顶的天光若隐若现,尘埃如金粉飘落,双脚细细伶俜一束,缠着藤花的同时,环着两只青花细口小蛇镯,绿得幽深,轮到进食时刻,蛇镯灵活蠕动,昂起细小蛇头,又顺着他干净紧实的小腿蜿蜒而上,没入至深的暗处。

涅都傻了。

奢比尸,第八祖巫,洪荒大能,最尊崇的就是人面兽身的圣躯,但他竟然分出了两条白生生象征卑贱的人腿儿?

祖巫大人到底经历了什么惨无人道的折磨?!

魔心邪性不改,第一次交易以失败告终。

无量涅槃镜:“……这就是你说的老祖的思量?”

先天神魔咽了口唾沫。

真难搞啊。

老祖行不行的啊?

涿鹿之野,日月无光,赤地千里。

蚩尤兵败之际,他不可置信望着旱神女魃身边的妹妹,痛苦低吼,“为什么,索哥,为什么你要背叛九黎,甚至背叛我?!”

他请风伯雨师,除了索哥,从未告知任何一族!

九黎蚩尤有八十一个兄弟,俱是魔神般的厉害角色,他们铜头铁额,骁勇善战,轩辕部极为忌惮。其中他们最疼惜的,就是年纪最小的索哥,她轻轻细细,面白如素,却是一张锋利的薄纸妖,随风而飘,无论是哪位哥哥触摸她,都会割得鲜血淋漓,久而久之,哥哥们习惯跟她保持距离。

唯有大兄蚩尤,不惧利刃所伤,知晓小索哥最怕雷声,便展开裘衣,把她携裹进自己的胸膛。

兄妹俩同吃同睡,也远胜旁人亲热。

若是旁人背叛他,蚩尤还略有几分释然,他被奉为主兵之神,生来就主冷血杀伐,被怨恨,被憎恶,被背叛,皆是理所当然,可他却没料到,最后执刀捅入他胸口的,竟然是他最心爱的索哥!

女魃开口,“大皇蚩尤,你看清楚,她是我轩辕族的神女姑姑,绝非你等血脉。”

大兄蚩尤双目淌血,怒极生寒,“原是如此……我的索哥,早被你害了吧!你个杂种!你怎么敢!小杂种你怎么啊!!!”

他四角六臂凶猛挣扎,身上锁链愈发收紧,绞入根根血筋里,狰狞可怕又令人生畏。

他恨不得生吃了索哥。

女魃皱眉,正要施法,被小姑姑阻止。

“你带应龙先回,我卸他尸身!”

女魃犹豫片刻,嘱咐道,“小姑姑,困兽犹斗,你切莫离他太近,不若等蚩尤渴死,再摘他头颅,方是万全之策!”

小姑姑嘴角微翘,似笑非笑,“放心,就算近身,大兄也杀不了我,他最疼我的了。”

女魃欲言又止。

小姑姑改头换面,去九黎部落混了几年,真把自己当蚩尤的胞妹了?她暗道,就算是疼,那也是之前,没听见蚩尤方才骂姑姑是小杂种吗?大皇蚩尤穷凶极恶,小姑姑又身份暴露,他不剥皮抽筋都是轻的!

小姑姑地位超然,女魃身为帝女,也不敢违抗她的命令,召集一番就退出了战场。

她撤离的时候,尤其不放心,回头看了一眼,却见小姑姑抬起一只裸足,踩在了大皇蚩尤黑漆漆的胸膛,还往下放,使劲压了压。

大皇蚩尤勃然变色,粗硬青黑六臂将锁链撞得铿锵作响,他嘶哑呵斥,如同被逼到绝境的野兽。

女魃莫名同情。

“小杂种,你信不信我砍了你的臭脚!!!”

大皇蚩尤怒喝不已。

小姑姑竟笑嘻嘻,她踮起了脚,双手抓住一对锋利染血的长牛角,亲了亲大皇蚩尤乌暗的薄唇,“我不信,都是大兄给我洗的脚,你舍得砍?”

女魃:“……?!”

大皇蚩尤:“???!!!”

她想干什么?

等等她在干什么?!

大皇蚩尤身躯高直伟岸,却长了一张格外清峻秀美的少年面孔,嘴唇也窄窄一条缝儿,姣美细巧,颜色微润,与他磅礴杀戮的身影形成鲜明的反差。利刃般的雪白短发荡在肩颈,左胸一侧则是缀着一条银环长辫子。

极致的漆黑与雪白,撞出一种动人心魄的艳烈。

般弱抓完了前头那一对粗壮弯曲能顶破肠肚的犄角,又去抓他弯向里头的纤细小角。

大皇蚩尤悚然一惊,呼吸发紧,腔调都变哑了。

“……索哥!住手!我是你大兄!”

她不肯放手,大皇蚩尤腰背汗毛飒飒炸起。

她歪了头,“娲皇娘娘跟伏羲哥都是兄妹,我们又不是亲的,怎得不行?”

大兄蚩尤呆滞了半瞬,他喉咙似着了火,“可我,可我,一直当你是妹妹……”

见她坚定的面容,大兄似妥协,又似认命,“高儿,算,算为兄求你,你要杀就杀,不要如此亵弄为兄!”

“都怪大兄。”她孩子气地嘟囔着,“大兄总是想着九黎族,轩辕族,神农族,白天里想,夜里也想,都不想想高儿。我明明待在大兄身边,眼里只有大兄,您伸一伸手,便能碰到我的脸,可是大兄呢?大兄眼里没我!我也不想的,这本怨不得我!”

说罢,她又扬起笑脸,“如今好了,没有九黎,大兄只我一人了。”

大皇蚩尤胸腹剧烈颤动,冲着她的面,气得当场喷了一口血。

他双瞳冲煞,难掩杀意,“你竟因为这种荒谬理由,你出卖我?!”

无量涅槃镜跟先天神魔也要呕血了。

你娘的,就为了人家看你一眼,你联合胞兄,弄垮人家整座部落,你也太可怕了!

“这种理由很荒谬吗?”她反而很惊讶,细长的胳膊搂住大皇的蛮勇剽悍的腰身,只圈了半边都不到,她的脸颊紧紧贴着大兄的胸垒,依恋无比蹭了蹭,“什么都没有大兄留在我身边重要。”

就不信这一次还逼不了小师哥退出涅槃镜。

“……滚,滚开!”

大皇蚩尤脖颈充血,拔起根根深黑老虬般的青筋,仇视着她,“你今日最好杀了我,否则他日我势报血仇!”

她却攀上了他中间的两条胳膊,与他十指交扣。大皇眸光透寒,狠狠勒住她的手指,立即皱了起来。

她啊了一声,眼圈泛着泪花,“大兄,疼。”

“……”

大兄抿紧乌唇,神色暴戾,竟松开了些。

对方身腰纤细单薄,几乎嵌入了他那紧实的肌肉里。

般弱依然维持着索哥的形态,薄薄的纸张边角如同片片刀刃,划伤了大皇的血肉,他闷哼一声,隐忍不发,目光愈发薄凉仇恨。

血红残阳,干旱裂地,大皇蚩尤被无边无际的锁链捆住了六臂与双腿,他四角冲撞,癫狂挣扎,直到筋疲力尽,彻底逃脱不掉她的摆布。

他腰胯动荡,耻辱般闭紧眼睫。

第二场交易,失败。

无量涅槃镜风波迭起。

彼时他们投身蛊宗,是同门师兄妹,为了争夺宗主之位,师妹先下手为强,将蛊毒无双的师兄祭炼成一枚情蛊。每逢血月,他就发作得人不人鬼不鬼,师妹只是当窗撩开了半边袖儿,他就能流着涎水,恶鬼一样扑食过去,全然不像平日庄重矜持的自己。

事后,他瘫坐在地,极其厌恶自己那摇尾乞怜的恶心行径。

“师兄,地上凉,快上来躺呀。”

师妹捞他一把发丝,柔顺地滑落指缝。

“杀了我!杀了我!”他痛楚低声,跪着哀求,“师妹,求你,我不跟你争宗主之位,也不想如此行尸走肉活着,像一条发情吠叫的犬儿!”

她的肩膀似一面千年积雪的墙,朝着他倾压过来,又将他彻底掩埋。

她调笑声清晰又刺耳,“师兄,说什么呢,若不喜欢我如此待你,那么卖力又作甚呢,你骨子里就贱的呀。”

身躯被践踏,傲骨被折辱,他颤抖着失血双唇,仿佛坠入万丈深渊。

般弱双手支着腮肉,笑得眉眼弯弯。

这一次,她都这样对他了,小师哥总该对她心死了吧。

然后般弱就迎来了第四次轮回。

般弱:“?”

是不是有什么搞错了?

为什么还能再来?

“好妹妹,我的好逢恩,算哥哥求你了,你就替哥哥一回!反正咱俩生得一模一样,父皇母后都认不出,况且,你连哥哥的笔迹都能模仿,何愁不能瞒天过海!哥哥答应你,只要你帮我这一次,日后哥哥任凭你驱策!”

东宫太子汤景骏做小伏低,给胞妹端茶倒水,捏肩捶背。

“就一次,就一次成不成!”汤景骏苦着脸,“哥哥真的是没办法了,这已是我本月第次失约,童坤他们不知怎么唾我呢,说我君子一言,肥肥都能上树!”

汤逢恩抱着一只圆滚滚的奶皮猪,白了他眼,“你失约关我肥肥什么事!”

汤景骏好声好气赔着笑,又撸了撸肥肥的软皮。

嘿,夏凉冬温,还真绝了!

也就妹妹会享受!

汤景骏羡慕极了,要是他投胎成逢恩多好,想吃就吃,想玩就玩,还不用上孟太傅的课!

若是他有兄弟,分担一下孟太傅的压力,汤景骏也不至于叫苦连天,无奈江山稳固,父母恩爱,他只有逢恩一个胞妹,作为被寄予厚望的长子,汤景骏想推锅都不成,生怕自己叛逆让父皇母后伤心。

可少年天性自由,哪肯一直待在牢笼里呢?

还是童坤等人玩笑一句,说他跟妹妹同胞,平日没少让逢恩公主顶替他上课吧?

汤景骏茅塞顿开。

“父皇也不知怎么想的,千挑万选,竟然请了孟家那个老古板做我的太傅,你是不知道啊,自从孟太傅来了东宫,我寅时背书,卯时抽背,辰时练字……你瞧我这俩眼,青得跟什么似的!”

汤景骏非得磨得妹妹同意不可,“逢恩啊,看在咱们都尿在同一张床的份上,你就当心疼哥哥行不行?日后哥哥替你挣家业,定给你最好的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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