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 初恋·酸樱桃(2)(1 / 2)
“哧吭哧吭——”
半夜三更,荒郊野外,小和尚举着一把小铲,挖得满头大汗。
干什么呢?
挖坑埋尸。
小妖精很不满,踢着他的屁股尖儿,“干嘛给他们收尸呀?他们把你打得半死,就该被野狗啃食!”
小和尚挠了挠头,“师父说,人死如灯灭,青丝亦白雪,我们出家人当慈悲为怀,不要跟蠢炉一般见识,死都死了,就当一笔勾销。再说,他们是恶人,腐肉也不好吃的,野狗啃了会拉肚子,反而害了它们。”
小妖精:“?”
我咋感觉你是个天生的芝麻球呢。
她又看过去,小和尚一身凛然正气,双眸纯澈无害。啧,真像个小傻子,卖了还替她数钱的。
小妖精噘起嘴,“那下次呢?下次又有蠢炉打你怎么办?”
小和尚鼻尖沾着泥团,他想了想,认真道,“我有金刚护体,他们打不死我的,我就是受点皮肉伤,唔,没事儿,就是有点儿疼。”
他们不害你,我就不送他们去西天见佛祖老大。
小和尚内心补了一句。
般若又想起套他麻袋那回,“那你这么厉害,我们第一次见面,你是不是放水啦?你可以啊,释雪生,你还扮起小猪仔,吃我这头大老虎呢!”
她登时不高兴抱住了小臂,说翻脸就翻脸。
“没有呀。”小和尚早就习惯她阴晴不定的性子,也没有生气,软哝哝道,“去年春畲,我还没修炼呢,打不过你的。”
“……喔!那还是我厉害!”
“嗯,你厉害的。”
等到小和尚填完了坑,他拍了拍手,一面托起铲子跟竹筐,一面转身牵她手腕。
“走,咱们回家睡觉。”
小妖精的手掌伸到半路,狐疑瞅着他,有点儿不放心,“那你修炼了,老厉害了,还有火噗呲噗呲烧起来的,你不会趁我睡着,噗呲噗呲烧了我罢?”
老实的小光头发飙不容小觑,那天火噗嗤一声,全都烧成黑炭,那折磨的劲儿比她还狠哪。
“我不会的。”小和尚委屈巴巴,“我出家人,吃素的,不吃荤,那炙肉我不都给你吃了吗,我不爱吃油,我干嘛吃你的肉。”
小妖精似信非信,出家人真麻烦呀,连沾了油水的好肉好菜都吃不得,又听得小和尚道,“你个万年道行的妖王,把我煮了吃师父都不知道,我那么矮,胳膊又那么细,惹你干甚呀,嫌命长了啊。”
这话妖王爱听。
她舒坦极了,芥蒂消除,高高兴兴牵起小光头温暖绵嫩的手。
走到半路,小妖精困得哈欠连天,小和尚又把她塞进竹筐里,用佛青色小袄盖好她,免得寒风侵袭。小妖精被生硬竹条挤出了几道红印子,她顶开袄子,趴在框边,可怜兮兮地说,“这里我睡得不舒服,释雪生,你抱我睡好不好?你胸前最暖和啦!”
小和尚耳尖粉嫩嫩的,“这,这不行的吧,我还小呢,不可以抱你的。”
“有什么关系呀?盖过印章的,大的小的你都是我媳妇儿。”
她吵吵嚷嚷跳了下来,落地就现了草木原形,翠溜溜又凉丝丝的根茎儿,得寸进尺扎进稚嫩的胸怀,“喏,这不就行了。”
“那你藏好了,别跌出去,教人看见,会大乱的。”
小和尚拗不过她,只得一遍又一遍嘱咐她。
“知道!知道!哎呀,你这什么破珠子,老扯着我!”小妖精疼得枝条乱颤,“你脱了它嘛!”
“你别动呀。”小和尚手指绵软,颇有耐心解开她缠绕在珠白佛珠的嫩芽枝叶,同她解释道,“这是祥瑞砗磲,可驱邪,降魔,解毒,静心,我要戴着它修行的。”
“啊?那你这,这破珠子不会收了我吧?”
小妖精垮下小脸,她只是想娶个好看的小媳妇儿,可不想被它超渡。
“不会的。”小和尚跟她保证,“你不是要等我长大,娶我回家么?我不会伤害你的。”
“那拉钩,你可不能骗妖。”
她躲进他热烘烘的胸脯,钻出一条细细长长的青翠枝芽。
“拉钩。”
小和尚弯曲指尖,勾了勾嫩枝芽。
小妖精得了承诺,心满意足酣睡过去。
“当!当!当!”
新雨初晴,僧人敲响晚钟。
“观自在菩萨。”
大雄宝殿前,僧众朝暮修持,愿力愈发恢弘厚重,诵经声越过黄墙黑瓦,飘向熙熙攘攘的长街短巷。
“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
少年小僧眼皮一颤,又绵长调子,飞快掩走这一笔差错,他姿态清正威严,面目朝着安详慈爱的旃檀佛像,可是众僧怎么料到,那一袭清净寡欲的缁衣里,藏着的却是与香积佛国无关的少年情爱。
夜幕低垂时,晚课转入尾声。
少年小僧缓步下殿,回了寮房,他背着房门,轻不可闻松了一口气。
随后他挥袖举臂,手掌探入胸膛,抓住了一截韧软的根茎。还未放到床边,妖儿便塑了人身,半边小臀坐在旁边的供桌上。
她闭着双眼,熟练环住少年小僧的一束细腰,红润的嘴儿劈里啪啦倒了一顿豆子。
“释雪生,你是不是又唤我名字了?我方才睡得可好了,你的心肝儿突然噗嗤噗嗤乱跳,弹得我东倒西歪的。”她懒懒睁开半边眼皮,不满地抱怨,“还把我的枝条儿给弄湿了!不是让你在我睡觉的时候不准喝水的吗!”
小僧有些手足无措,呐呐道,“我,我没喝水,三天都没喝了。”
“也没尿尿?”
妖儿仍旧是八年前的天真无邪,问得腥膻又直白。
“……没、没尿,你不是都能瞧见么。”
而八年后的小和尚却是风华正茂,情窦初开,对她有了一丝朦朦胧胧的渴望,跟小女妖说起这种私密的禁地,他耳根软烂发红,根本不敢看她。
“真的吗?”妖儿不太相信,“那你怎么老是湿黏黏的,你把我花裙都弄湿了!难道你胸前还养了一口灵井吗?!”
妖儿非要扒开他的僧衣,寻根究底。
“不是灵井,呶呶,别,别乱摸。”
呶呶是他给小妖精取的小名,她是个刚烈蛮横的主儿,什么脾气都摆在了脸上,又很爱讲话,逮住他就呶呶叨叨的。
小僧红脸咬牙,四处躲闪,被小妖精强硬摁着。
“不是井儿,那是什么?”
小妖精震惊无比。
“难道你背着我养了其他小妖精?!”
捉奸拿双,她就更得瞧瞧了!
“好啊你释雪生,在本王的眼皮底下,你胆儿肥得流油了!”
小僧气急败坏,“我没有!你污蔑我!!!”
小妖精也插腰,“没有你躲什么呀?松手!松不松?!”
“不松!反正我没养小妖精!我问心无愧!”小僧死死抓着衣襟,“这是佛门净地,你,你不能乱来,嗷!!!”
他的手背被妖儿恶狠狠血咬了一口,疼得他秀目扭曲,幸好寮房施了隔绝的法阵,否则他这一嗓子,不得惊动净宗的长辈们。
“唰——”
小僧就像是案板的鱼儿,后脑勺被人用刀背拍了一记狠的,正昏头昏脑呢,冷不防被她拽下了僧袍,宰杀得干净利落。
小妖精眨了眨眼。
怎么说呢?
很壮观哪。
她还记得,幼时的小和尚脸颊虽然圆润可亲,但胳膊细细的,绵得跟面条似的,手腕又伶俜极了,好像她轻轻一捏,就能脱出棱棱的骨来,像一头养不活的奶猫儿。
如今放眼放去,奶猫的背部宽阔壮硕,肩膀仿佛垒起了两座慑伏群魔的天堑雄山,蜿蜒而下的筋肉饱满结实。当温润软弹的大胸随着呼吸起伏,如同融化了一层雪白酥油。
皑皑雪峰,延绵不绝,最惹人注目的,就是酥山之上的显眼动静。
他皮色冰白无瑕疵,任何一点红色落到金刚之身,都是朱砂晕染后的极致艳烈,般若没见过这般秀色可餐的和尚大胸,好奇碰了一碰,温润胸肌剧烈颤动,竟颤颤破开了一池冰浆,宛若肥浓的鲜嫩乳酪,浇着那不经事的酸樱桃。
没见过美色世面的妖王:“……?!”
滔滔洪灾,吓我一跳!
她结巴起来,“怎,怎生成这样大了,你是不是病了?”
她难以形容自己的震撼,双手无措比划,还拉出他的师长,“你咋比他们都大啊?”
小僧羞得脚趾发麻,紧咬着牙齿,生怕自己发出叫魂似的声儿,他溢出哭腔,“我怎么知道,不知不觉,它就长成这般了,你,你看够了没,都说了,我没养其他妖,你偏不信我!”
般若咽了口唾沫。
好奇怪。
又有点吓妖。
起初她其实没什么感觉,可是看小和尚这羞死人的罕见情态,不知怎的,心头也钻了一簇桃花火,烧得她莫名焦渴。她舔了舔唇,强装镇定,“我,我知道了,我信你。但你出浆了,可不是我干的,别赖我昂。”
小僧压着唇,竟是颇为幽怨,“你怎知道不是你干的?你自个儿睡相不老实,总是磨牙,还爱乱咬,也不知梦中吃了甚么,把我的桃核儿都给磨破了。”
般若:“???!!!”
还有这等混账美事儿?
我竟不记得了?
小僧披上僧袍,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见妖儿还是一副震惊、迷惑、无助、甚至是有些可怜的小样儿。
他心软极了,不再迁怒她。
当小妖精怯怯问他疼不疼,小僧哪里还有怨气,反过来安抚她,“也不甚疼,只是痒痒涩涩的,有些难受,然后,然后,它就一直这样了,我怎么也止不住,还在师兄面前险些露馅!前些天师兄邀我共浴,我都推了,日后他们再邀我,你说怎么办?”
小僧苦恼无比,发起愁来。
那么长的一段话,小妖精只听到共浴了,立即拢住他的衣带,“不准!不准跟他们洗澡!”她嚷嚷道,“你的曼妙肉/体是我的!谁也不准偷窥!”
“什么曼妙肉/体!你都在乱讲什么呀!学的竟是些混账话!”
小僧被她弄得又羞又臊,睁圆一双清灵猫眼。
“他们都是男的,又是我师兄,从小一起长大,不会对我怎样的!”
小妖精振振有辞,“我也有雄蕊啊,我跟你从小长大,还不是惦记着你那么久,谁知道他们什么心思呢!反正你是我的媳妇儿,只准我惦记,旁人断然没有任何可乘之机,让他们死了这条心吧!”
她是真不害臊,一口一个惦记,像是要把他戳进心窝里去。
“释雪生你听见了没?别说是共浴了,你一根手指头都不准被别人碰,不然我剁了他们手指!”
妖王抖起了一家之主的威风。
小僧连忙顺她口气,“好,好,我不被别人碰,你别动不动就剁啊,砍啊,杀啊,口造业障,容易坏掉运气!”
“嘻嘻,我吓唬你的,谁让你最好骗啦。”
一僧一妖又重归于好。
为了让小和尚的巨胸更好地养伤,小妖精主动让位,将自己的住处搬到了他光溜溜的头顶,不管是小和尚挑水劈柴,还是念经抄书,身板儿都稳当当的,般若也不怕自己跌下来,甚至闲暇之余,邀了五六只蓝胸佛法僧到他头顶做客。
大家叽叽喳喳的,很是欢乐。
佛法僧对般若羡慕不已,“妖王喳,这小和尚真宠你喳,还允你到他头上搭巢啊喳!”
妖王骄傲不已,“他是我媳妇儿!”
佛法僧扑棱着蓝绿羽毛,“不可能喳,小和尚出家了喳!”
其余蓝胸鸟也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是喳,是喳,僧人无妻无夫喳!”
“你们不能成亲喳!会遭天谴喳!我见过私奔的烧成灰灰了喳!”
“正邪势不两立喳!”
“长痛不如短痛喳!”
它们左一句不行,右一句不能,妖王听得刺耳,生气撵走它们。她越想越恼火,趴在小白僧的头顶,抽出枝条,鞭着小白僧的嘴唇,气势汹汹,“释雪生,你是不是骗我,佛法僧说咱们不可以成亲的!”
“……嗯?”
这一日六月六,恰逢晒经节,烈日沸煎清净国土,经幡,飞鸟,宝塔,佛碑,梵种,都被这满海金波笼罩,光耀夺目,又万物静籁。少年小僧着了一袭沉香色的庄重僧袍,胸前镇着一圈儿洁白砗磲佛珠,面容也被无边金海照得虚幻美丽。
他眼神静定,从匣里捧出一卷发霉潮湿的经书,冷不防唇间被狠抽了下。
突然的痛感让少年小僧本能抿紧嘴唇,半含住了那一条泛着草木清香的根儿。
妖王:“???”
他要吃我根茎?!
好哇,他露出真面目了,还是要超渡本妖!
般若吓得背脊发凉,一个没控制住,就想转换人身逃跑,等等,好像脑袋倒向地面了?
小僧的瞳眸似满月一般,睁得发圆。
他呼吸停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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