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5】雪中送炭（2 / 2）

谷埿

“关我屁事，当初说好的，这套房子归我所有，我负责照顾你和爸爸。”

“该死的，难道这些年你没有拿你姐姐的钱？”

“别开玩笑了，上个月我只是想要三千刀买一套新的音响设备，她就无情的拒绝了我。”

“你这个魂淡，你明明是要拿钱去赌博！”

“赌博？赌博的人是她丈夫，该死的，他亏空了那么多钱，在拉斯维加斯逍遥自在时，怎么没想起过我？”

诺拉听着电话里的争吵，脸色渐渐的冰冷下去，调整了心情后，才轻声道：“帕特丽夏，妈妈现在就去接你，半个小时好吗？”

“好，我会等你的，妈妈。”

电话挂断。

她一拳狠狠砸在了方向盘上：“法克！！法克！！这该死的世界，全TM是婊子养的！”

一通发泄，她克制着悲愤，开车到了母亲的家。

原想是在这里暂住几天，等找到落脚的地方再说，如今却只有带着帕特丽夏离开。

按响门铃，五十多岁的妇女满面泪痕，却挤出笑容：“诺拉，快进来，房间我都收拾好了……”

“不必了，我带帕特丽夏离开。”

“哦，上帝，你们又能去哪儿呢？”

“你总不希望帕特丽夏成天看着你和我亲爱的弟弟争吵吧？”

“你知道了？”中年妇女愕然。

诺拉苦笑一声，拥抱了一下母亲：“好了，妈妈，就这样吧，我会自己想办法的，但最近肯定不能继续给你们生活费了。”

“帕特丽夏。”诺拉对站在不远处，背着小包的帕特丽夏招手。

小姑娘跑了过来，一把抱住诺拉的大腿，弱小而无助。

中年妇女看她们要离开，喊了一声‘等等’，从屋内拿出一叠钞票：“钱不多，但至少够你们在汽车旅馆住一段时间，放心，我还有钱，你每个月给的钱我都留了一部分，没有告诉你弟弟。”

诺拉接受了，最后道：“照顾好自己，有事……给我打电话。”

可她其实清楚，今后就算母亲联系自己，自己也很难帮上忙。

信用一旦丧失，很难重新积累起来。

这也是为什么，米国街头的流浪汉群体，一直居高不下；其中或许存在着懒汉，但更多的却因为他们找不到工作，没有人会雇佣他们。

个人破产的群体，甚至要比有过牢狱生活的罪犯，还难在这个社会生存。

开上车，漫无目的的走着。

帕特丽夏陷入在副驾驶的座位里，小声道：“妈妈，我们去哪？我们的家已经回不去了对吗？”

“爸爸呢？”她又补充一句。

诺拉很想说，他不再是你的爸爸，却又不愿意伤害到女儿，只是道：“你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

帕特丽夏沉默一阵，道：“其实我知道，爸爸犯了错，已经被抓走了，我那天亲眼看着警员将他带走的。”

“妈妈，我知道你很难过，爸爸伤害了你，但帕特丽夏还会陪着你的。”

“你……”诺拉不可思议的看着女儿，难以想象她的早熟。

只见帕特丽夏又道：“其实，我早就知道爸爸在跟别的女人打电话，我半夜起来去卫生间，听到他在打电话，说一些很难听的话。”

诺拉终于忍不住的怒了：“这个该死的畜生！”

不久后。

母女俩在一家汽车旅馆下榻。

安顿好女儿看电视，诺拉拿着手机出来，打给了公司。

她曾是苏的同事，不过前两年也因为某些缘故被迫离职，试飞员的岗位很稀缺。

公司更希望由新人担任，刻意打压老员工，让他们自己觉得混不下去，只能走人。

后来就只是做做兼职，主要为了照顾女儿，如果没有这次的变故，日子其实还算圆满。

她打给之前的兼职公司，然而对方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诺拉，你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抱歉，接下来我们无法继续合作了。”

没等诺拉开口，对方就挂了电话。

她并不觉得意外，苦笑一声，又打给了一位个人雇主。

很可惜，对方的人招满了，也不是随时都需要人手的。

走投无路的感觉，让她感觉每一寸空气似乎都带着重压，狠狠压迫着她的身体，乃至灵魂。

忽然。

手机响了。

她以为是个人雇主改变了主意，可接通后，听到的却是一个女声：“嘿，诺拉，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你还好吗？”

“苏？”诺拉觉得不可思议，将手机取下来确认了一下来电显示，才重新道：“你怎么会打来？”

上次的面试，她中途离场，显然错失了机会。

而如今深陷囹圄，她希望奇迹的发生。

苏道：“我只是关心你，之前我日子过得不好时，你也曾接济过我。”

“哦，该死，那只是几百刀而已，后来我也帮不上你太多的忙。”诺拉道。

然后，她有一句话如鲠在喉。

本是不愿意说的，但看了一眼房间的方向，还是道：“苏，你，你能借我一点钱吗？我已经申请了个人破产，所有账户都被冻结了，我和我的女儿只能住在汽车旅馆，我想先组一个小一点的公寓，然后开始找工作。”

“我发誓，我一定会想办法还你的。”

她一口气说完，面色通红。

两人其实有些年没联系了，而苏上次又为她介绍了工作，她却没有珍惜。

现在又开口借钱……

若非走投无路，她不可能开口。

苏倒抽凉气。

诺拉听到后，苦笑：“抱歉，是我唐突了，那么……再见。”

“嘿，等等，我会借你钱，我只是没想到你的情况会那么糟糕，这样，你把你的地址给我，我想办法找人去给你送钱。”

诺拉浑身颤抖，惊喜道：“真的？哦，该死……”

她捂着嘴，眼泪如珠串似的滑落。

“谢谢，谢谢你，苏，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发誓，我以后好起来会报答你的。”

“好了，诺拉，把地址给我，我会安排的。”

说完，电话挂断。

……

老鼠山。

李钦正准备和瑞提亚上楼休息，却不想苏穿着睡衣，找了过来。

打开门让她进来，她径直道：“我睡前想起诺拉的事情，打给了她，她的情况很糟糕……”

苏将情况说了一遍。

李钦笑了。

这显然不是幸灾乐祸，只是现在的事态发展，正是他所需要的。

“地址给我，我会安排，你快去休息吧。”

苏也没多问，留下一张字条，就转身离去了。

瑞提亚走来，好奇道：“发生了什么？”

李钦又将苏告知的情况，告诉了瑞提亚。

瑞提亚表情顿时难看了起来，眼巴巴道：“李，你会帮她的对吗？毕竟，她是无辜的，还有一个更无辜的女儿。”

“放心，我早让苏关注她，就是为了让她来老鼠山工作。”

“那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呢？”

“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意思是，在生死关头伸出援手，她才会更加衷心，毕竟我们的驾驶员是一个需要忠诚度较高的岗位。”

瑞提亚听懂了，默默将这句话记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