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打破陈规(1 / 2)
“你是何人?”
为首的学子看了眼戴着冪篱的李绥先是一愣,随即狐疑出声。
然而李绥并未搭理,而是直接走到那男孩儿面前:“你怎么样?”
见面前人纹丝不动,只是双手攥拳静默地杵在那,明明稚嫩的脸上却是有着不同于同龄人的内敛沉稳,李绥掏出手帕替小男孩擦了擦沾染了墨汁的脸,俨然忽略了一旁的众人。
“这里是州学,如今连一个女子也可入内了?这门外的守卫是越发不像话了。”
听到那为首的学子出声讽刺,李绥抬手止住要怒骂的念奴,含笑不紧不慢地勉强擦干净小男孩儿的脸,隐隐中却觉得面前这张脸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
“我兴朝向来开放,男女皆是两只眼睛,一张嘴的,怎么我就不能进了?”
李绥说话间明明是笑着的,但冪篱后的眸底早已没有一丝笑意。
“更何况,你们在座的,难倒不都是女子所生?如今却大言不惭,恶语讥讽,可见这礼仪教化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你!”
就在那为首的学子被反口骂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时,一个老气横秋地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放肆,何人在这般圣贤之地辱骂学子,大放厥词,简直是目无法纪,有辱斯文。”
随声看去,便见一老者走来,在场学子见了连忙转身俯首行礼道了一声“教授”,反倒是那为首的学子一副高高在上,幸灾乐祸地看了李绥一眼,多了几分挑衅。
“你是何人,如何入得我州学学府?还敢如此言辞放肆!”
看着面前疾言令色的老者,李绥唇边轻启,尚未开口,便见身旁一直一言不发的小男孩儿竟然站了出来,不卑不亢地行下一礼,此刻虽身着被墨汁所染的污浊布衣,但举止之间却颇有礼数,俨然比之这庭上堂前之人更像是饱读诗书的谦谦君子。
“教授,这位阿姐是为帮我而来的,还请教授莫要责怪,若要罚,罚我便是。”
听到此话,那教授冷哼一声,目光凌厉地看向男孩恶毒道:“我一早就与长史说过,你这样卑贱的人留不得,果然日日惹事生非,此刻你又有何资格在此替人说情?”
“你就是此处的教授?”
听到李绥的问询,老者高高在上地扬着头道:“正是,你又是谁?”
李绥闻言冷笑一声,语中平静,讥讽之意却如刀剑朝来人还去。
“若教授学高身正,我自会报姓名,可如今看你作派,只怕是不配知晓我的名号。”
听到李绥的话,那教授气得怒指着道:“你,你——”
“当今陛下立国曾言堪乱以武,守成以文,教化子民,才能安邦定国,如今大兴州郡县学,为的便是为天下揽尽人才,培育君子。”
说到此,李绥转而看向身旁的小男孩道:“更何况,孔子曾言有教无类,孔门七十二贤中,也不乏士农工商,形色各人,孔子的得意弟子子夏家贫,衣若县鹑。人曰:“子何不仕?”其曰“诸侯之骄我者,吾不为臣;大夫之骄我者,吾不复见。柳下惠与后门者同衣,而不见疑,非一日之闻也。争利如蚤甲,而丧其掌。”
“可见这世间人品学问与锦衣华服本就无什么关系,既然你们口口声声教习儒学,尊崇孔子,那么孔子都能对子夏这般的寒微弟子一视同仁,视其为得意门生,你们又有何脸面在此高谈阔论,讥讽寒门,讥讽女子?”
李绥的话语如沉石落水,砸中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听得此话,便是那教授一时之间也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反驳。独独那小男孩儿此刻怔愣地看着身旁头戴冪篱的李绥,不起波澜的瞳孔内泛起了阵阵涟漪,心下却有什么似在勾动着他。
“这位女先生所言极是,老朽在此有礼了。”
就在此时,又一个声音响起,惊得在场众人皆诚惶诚恐转过身去行礼:“长史。”
循声看去,李绥便见一着月白素衣的白胡老者走来,行走之间好似乘风,慈眉善目的脸上带着如沐春风的微笑。
“诸位请起。”
待那长史回了众人一礼,便转而走向李绥,竟是行下一礼,语中多有敬佩。
“方才女先生一言,让崔某受教了。”
李绥见此,也回之一礼道:“崔长史,言重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崔长史凝了凝眸,怔愣抬头间隔着冪篱不可置信地道:“您,您莫非是——”
话未说完,李绥便取是这般惊为天人的容颜。
“御陵王妃驾到,老朽未曾远迎,还请王妃恕罪。”
听到崔长史的这一番话,在场的人都再一次震惊不已,连忙随之向李绥行下了大礼。
他们如何也想不到,眼前这咄咄逼人的妙龄女子,竟然就是陇西李氏出身,出手间便阔绰地赠与他们州学古籍孤本学习的那位御陵王妃。
“诸位请起罢。”
李绥亲自扶起崔长史,随即礼貌地道:“今日不请自来,还望长史莫怪。”
“王妃心系学子,特来探望,可见王妃仁心。”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