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知宜(我想你了)(1 / 2)
北城今年的冬天格外冷, 寒气蔓延到了三月,倒春寒来得猛烈,城市一夜之间被银装包裹, 厚厚的雪压着学校里的玉兰花枝头,风一吹,雪粒簌簌飘落。
虽然已经是第四个年头看到这样的雪景,但对路知宜来说,每一次的落雪她都充满了期待。
因为程溯说过,一定会陪她来北城看雪。
路知宜推开宿舍的窗,本想拍张雪景给程溯看看,冷风倏地吹进来, 身后的室友石兰缩了缩脖子,“妈呀好冷,知宜快关上窗!”
刚拿起手机的路知宜只好先关了窗户。
但还是给程溯发了条消息:
【北城又下雪了。】
程溯那边是半夜,肯定还没起床,路知宜知道他一时半会不会回, 发完就收起了手机。
这些年靠着微信和电话维系感情, 虽然很难, 但好在彼此都坚持了下来。
程溯关于自己在异国的生活提得很少, 最初两年两人还会经常聊天,后来他越来越忙,路知宜进入大三后也被繁琐的考试、交流绑着, 两人很难再有聊通宵的时候, 都在各自的领域努力攀升。
路知宜也从没有问过他什么时候回来。
毕竟当初程溯说过是去照顾亲人最后的时光。她要是问,倒像迫不及待地要他的亲人过世。
虽然日日夜夜在想念, 她却只能把一切都交给时间。
路知宜看着雪景发了会呆,几个室友从外面撑伞进来, 抖落身上的雪花,兴奋地关上门说:
“姐妹们,法领馆今天晚上有个文化交流的宴会,听说来学校挑人去现场做同传了!”
“真的假的?可法领馆从来不找学生的。”
“可能是临时缺人?靠,好想去,我简历上要是加上这一笔还怕找不到工作?”
“醒醒,你以为法领馆的同传那么好做?咱们全系加起来估计就知宜能顶一顶。”
A大法语系已经是国内语言专业里的,四年大学里,路知宜一路走在之上,大二过了专四,大三被学校送去法国交换进修了一年,大四回国轻松考完专八,顺带着连Delf和Dalf都一并通过。
除了自身的法语专业,她同时还修了英语,双专双学位不说,甚至已经被保研,是所有人眼里叹为观止的学霸。
“知宜?”室友喊了好几声她的名字。
路知宜还在盯着微信走神,没听到室友的话,“什么?”
“要我说你就别回安宁实习了,在北城还不是随你选,那么多学校抢着要你。”
路知宜低头笑了笑,“我还是喜欢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
路知宜一直记着自己的志愿,为建设家乡出一份力。
这些年安宁更繁华了,旅游,娱乐业一如往常地蒸蒸日上,可教育行业始终差强人意。
所以当安大朝昔日状元抛出橄榄枝时,路知宜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们。
路知宜没再聊下去,她拿着伞出门,“我要出去一趟。”
“等会。”室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电影票,“隔壁德语系那个师弟托我给你的,问你晚上有没有空,约你看电影。”
路知宜皱了皱眉,叹气:“你没告诉他我有男朋友了吗?”
“我说了呀,可人家不信我也没办法。”室友把票塞给路知宜,“反正我票送到了,去不去随你。”
石兰也凑过来:“话说回来,你那个男朋友四年了我们也没见过什么样子,该不会是你编出来骗那些追求者的吧?”
路知宜把电影票随便塞到口袋里,认真说:“我真有男朋友。”
众人扑哧一笑,似乎根本不信。
石兰这时想起了什么,八卦道:“我听说沈瑜钓到华诚的二公子了。”
“真的?做房地产那个华诚集团?”
“就是他们家,沈瑜最近得意得很,换了个新包还特地来学校里背了几圈。”
“笑死,哈哈哈哈。”
路知宜从不参与这些八卦,她准备出去拍些学校里的雪景给程溯看。
拿伞下楼,刚出宿舍楼,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她的准研究生导师打来的,“知宜,准备一下,待会跟我去一趟法领馆。”
路知宜:“……”
没想到室友们说的是真的。
路知宜只好又折返宿舍,给自己化了个淡妆,又换了身稍正式的裙装,迎着风雪出了门。
坐到导师车上,路知宜问:“丁老师,法领馆不是从来不要学生吗?”
“不太清楚。”姓丁的老师说,“那边似乎有人点名要你,可能是看了你过去的一些成绩觉得不错,再说这种事也没有绝对,过去你也有师兄师姐做过。”
路知宜若有所思了片刻,又问:“是什么活动?”
“法国的一些文化艺术品展览,到场的高官名流不少,你们会随机分配到不同的宾客,但无论是谁都要小心应付,你要知道能出入这种场合的都不是普通人。”
路知宜跟着导师去过不少类似的文化交流活动,对法国文化有很深的了解,猜想也是因为这样才会选她。
她点了点头,“知道。”
活动在晚上七点半才开始,但为了保证交流的顺利展开,路知宜和一些其他的同传被要求提前去现场了解展览的内容。
她看着窗外茫茫大雪,心想今天竟然忙到连拍张雪景给程溯的时间都没有。
有些可惜,这应该是今年北城的最后一场雪了。
可程溯还是没回来。
打开手机,这人还没回消息。
路知宜自言自语地嘀咕:“不会还在生气吧。”
前几天两人打电话时,路知宜正好从学校食堂出来,路上遇到了德语系那个师弟,二话不说就给她送了朵玫瑰,说什么白色情人节快乐。
全程被程溯听得明明白白。
后来这人表面好像没说什么,但路知宜总觉得他好像有点不太高兴的样子。
路知宜叹了口气,用手戳他的头像,在心里说:“小气鬼。”
整个下午路知宜都泡在展览厅里,熟悉着每一个展览的作品,和领事馆的工作人员进行沟通。
到了傍晚,暮色降临,北城繁华的街灯接踵亮起,整个城市被霓虹灯和雪景点缀着,温柔又浪漫。
晚上七点,领事馆内灯火通明,各类豪车停在门口,到场的人无一不是这北城万里挑一的尊贵。
路知宜和其他几个前辈同传站在一起,莫名有点紧张。
她深吸了口气,或许是为了缓解这种紧张的情绪,她视线落到玻璃窗外。
北城的法领馆是西式建筑,外面有很大的草坪花园。
雪还在下,场馆外有几家媒体,影影绰绰的灯光照着,让窗外的景色有些模糊。
正看着,候在两侧的安保人员忽然笔直站定,馆里的几个负责人也一一站到了台阶前。
路知宜探长视线,只见两辆黑色的轿车缓缓驶进来,在草坪上停定后,前排的车里下来了几个西装革履的人,帮忙打开后车的车门,又拿来一辆轮椅。
车里似乎下来了一个老人。
有专人毕恭毕敬地扶他坐到轮椅上,再之后——
一个年轻男人从车里走了出来。
他个子很高,身形落拓挺拔,从车里出来的瞬间很淡然地扣着身上的西装,隔着很远都能感受到那种浑然的矜贵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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