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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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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我想对亚瑟叔叔说的话,我知道这会让他失望,因为他不遗余力地编造了这个惊奇的故事,尽管我不知道他是否猜到了真相,但最终结果都一样。以他的聪明才智足以瞒天过海,我们之间还有很多秘密。我知道他非常爱他的小‘爱丽丝’——他经常这么叫我(指的当然是梦游仙境的爱丽丝)——所以才没把所有真相都告诉他。”

“我也不会告诉他我捅了霍尼格之后是怎么从屋子里出来,也不会告诉他我是怎样营造密室的。不,亲爱的亚瑟叔叔,我并没有从天窗出来。那样做太过繁琐,也不够体面。再说了,我必须让整个过程简洁有效,在短时间内做出正确的选择。在成长的过程中,我读过亚瑟叔叔和其他许多人所创作的密室之谜。每当作者想出一个不切实际、不太可能或荒谬的解决方案时,我总是感到失望。我很喜欢简洁的诡计,并已经完美实施了两三种,但是没有一种方法能适用于这种情况。门是被反锁的,没有人能从外部打开,因为始终有人在一旁观察。整间小屋被严丝合缝地密封起来,常识会告诉你,没有人能从中逃脱。”

“因此,当两名特工围着小屋检查时,他们无法打开房门、百叶窗甚至是那扇天窗,毫无疑问我被锁在里面了。当他们中的一人留守站岗而另一个跑去寻求帮助时,我依然被锁在里面。但如果我们接受这一事实,就会遇到一个无解的局。正如亚瑟叔叔所说:一旦门被打开,休息室、卧室、浴室以及所有的角落和缝隙都被仔细搜查过,我们就必须承认,除了不幸的霍尼格本人,这里没有任何人。因此,我不得不借助一些诡计才得以脱身。正是这一点促使亚瑟叔叔想出了这种不可思议的解答,每个人都深信不疑,因为它很复杂。”

她竖起耳朵倾听远处一辆汽车驶来的声音,但那并不是德拉哈耶熟悉的轰鸣声。她经历了短暂的失望,然后又重新开始思考,脸上流露出欣喜的神色。她接着说:

“我不太喜欢像皮埃尔的朋友们那样,在几乎每句话的末尾引用名言。但那句话似乎是有道理的,‘当你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剩下的那个即使再不可思议,也一定是真相。’当所有人都抵达现场时,我依然还待在小屋里,没有人看到我只是因为我让自己隐形了。我仿佛能看见亚瑟叔叔的脸上露出了不赞同的神情。‘不,不,亚瑟叔叔,’我会说,‘不存在什么歹毒的诡计,我没有违背自然法则,也没有施展巫术。’我会让他再考虑了一会儿,然后解释一切。”

“‘让我们看看,’我会说,‘他们到达小屋前时发生了什么。首先,酒吧里的人——当然包括施塔勒和芙蕾雅——还有酒店经理和去找他的特工。大约十来个人,他们没有花时间清点人数,因为当时天下着倾盆大雨,他们只能用手电筒照明。别忘了另一个留下来站岗的特工。经理用钥匙打开了门,推门而入的刹那,经理、特工和所有伸长脖子想往里看的人都只看到了霍尼格的尸体,在灯光明亮的休息室里清晰可见,而我就躲在敞开的门后。特工率先进入屋内,径直冲到休息室,他迅速地检查了一下,然后又跑到卧室和浴室。经理奉他的命令,一直守在休息室的门外,禁止除施塔勒之外的人进入。与此同时,其他所有人都在黑暗中徘徊,要么挤在门口,要么在门厅里相互推搡着,每个人都试图从经理的肩上看得更清楚些。至于我…...’”

“‘是的,亚瑟叔叔,你猜对了。我藏在门厅的一个角落里,在那里我卸除了灯泡(结果发现并没有必要,因为他们中没有一个人认为要打开电灯开关。)一旦他们所有人都挤在一起,我便自然而然地融入人群中,没有人会注意到。因为,你知道的,亚瑟叔叔,我在他们心理上是隐形的。’”

“‘那些淳朴的人发誓屋内只有他们自己,意思是没人看见那个身穿雨衣,或与其相似的女子。门外的特工保证除了他所看到的进入屋内的人之外没有人离开,并不意味着没有人离开过。他的意思是他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他能怀疑的嫌疑人。事实上,在门厅的众人之间,确实有人从看守者的眼皮底下逃之夭夭;但正如我所说的那样,她是一个处于心理盲区的隐形人。’”

“‘我再也受不了了!’亚瑟叔叔会这样吼道(他很快就要发脾气了),‘是谁?他长什么样?穿什么衣服?他总不能赤身裸体吧?’‘当然不会,亚瑟叔叔,’我会红着脸回答,‘他当时穿着一套红金相间的漂亮制服,一件带有黄铜袖扣的短夹克,头戴一顶药盒帽(就是杰奎琳·肯尼迪经常带的那种),这使得他能够不被人注意地通过。你看,’我会谦虚地继续说道,‘每家大酒店都会有一些不被注意的人,他们好比家具的一部分,例如盆栽棕榈树、旋转门和电梯间。有人会记得威严的门卫,友好的门房,招人喜爱的酒保,甚至是女服务员,如果她够漂亮的话。但所有人都忽略了小侍者,然而他们一样拥有人类的情感。’”

“‘你想知道我是怎么做的吗?非常容易。当我亲爱的丈夫睡着的时候,我穿上了一件雨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我羞于说自己只穿着内衣。服务人员的衣帽间在通往厨房的走廊上,我花了很长时间寻找一件和我配套,甚至稍大一点的制服——我事先就注意到大酒店的服务员穿的制服和真理山酒店的一样。我开车去了真理山,把车停在树下谁也看不见的地方,然后敲了敲那间小屋的门,博士正在里面静待好戏开场。’”

“‘剩下的你都知道了。关上百叶窗后,我取下围巾和深色假发——其实它们没什么用——从桌子上收集了谈判文件,塞在裤子前面。然后我犯了一个错误,俯身去确认死者是否还活着——他看起来真的已经死了。但霍尼格没有告诉我他会服用镇静剂,我的头发肯定也是在那时掉的,险些功亏一篑。我把假发和围巾塞进行服务生制服的裤子里,再戴上药盒帽,把头发塞进去。最后我所要做的就是脱下雨衣,在门厅昏暗的角落里等待时机。’”

“当其他人赶来的时候,一切都如我所料。除了芙蕾雅·霍尼格的崩溃,这实际上帮了不少忙,不得不说,经理注意到了我,问我在那里干什么——他似乎认为他以前见过我——然后派我回真理山买点白兰地。于是我急匆匆地离开了,门口那名特工甚至都没正眼瞧过我,我就这样与他擦肩而过。接下来我回到车里,穿上雨衣,开车返回洛迦诺。不必多说,我是从员工入口回到大酒店的,和我先前离开的时候一样。我把文件撕得粉碎,连同假发和围巾一起扔进垃圾箱,再将服务生的制服放回原处,最后走到房间里,靠在我亲爱的丈夫身上,美美地睡上一觉。’”

“很遗憾我不能向亚瑟叔叔坦白真相——这差点让我痛哭流涕。我可以想象出他抽着一根恶心的雪茄若有所思的画画,然后心不在焉地说出他肯定会提的问题:‘我只是不太明白一个小细节,亲爱的。你在屋内脱掉雨衣后,如何处理它?’‘亚瑟叔叔,你永远也猜不到的:阿彻巴尔德,我的美国丈夫,为杜邦公司(美国一家以科研为基础的全球性企业)工作。那里的实验室发明了一种新的合成纤维,防水且非常轻薄。他们将其命名为尼龙,很快就会上市。同时,我已故的丈夫为我做了一件雨衣,它可以被装进手提包里,或者,在那种情况下,藏在服务生的夹克下。这正是我所做的,那件雨衣实际上是看不见的。我很后悔抛弃了它,因为它在很多场合都非常有用!’”

当一束亮光照在她的脸上时,她突然发出一声怪笑,残忍的表情使她看起来骤然衰老。令人目眩的车头灯扫过草坪和树木,形成许多移动的阴影。那阴险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她扯下围裙扔到沙发上时露出的喜悦微笑。

她以一副娇妻的神态,转身前去迎接她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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