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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8章 说剑月漪楼(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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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又将经折递还柳定臣、眼眸含笑道:“那李姓皇帝、不满王缙近来所为,故才传来谕旨、加以训斥,要他十日内回帝京长安复命。这经折也无留存必要,三哥挑个时候、物归原主罢!”

柳定臣嘴角一撇,嘟嘟囔囔将经折收起。旋即浓眉一挑,接着又道:“今日一早,那王缙便换了常服、裹了那剑匣,一个宿卫没带,溜去了旌善坊崇化寺。你猜那王缙作什么去了?”

柳晓暮登时飞来一记白眼:“三哥!莫卖关子,直说便是!”

柳定臣只得讪讪笑道:“那王缙与那崇化寺的秃驴们倒也惯熟,没费什么气力、便躲进了一处僻静禅院。三哥藏在那禅院竹林里,等了快一个时辰,就要不耐烦时、才见个紫袍狗官进了禅房。三哥我竖着耳朵听了一晌午,才晓得那狗官、便是权倾朝野的奸臣元载!

如今这元载已官至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封了颍川郡公。虽贵为一朝宰辅,但因其贪财纳贿、聚敛无度,官声民望却是差到了极点!可叹那李家皇帝、竟还蒙在鼓里,以为国之重臣,荣宠有加,用之不疑……”

柳晓暮却似有不耐之意:“人族自相倾轧,或忠或奸、为善为恶,又干咱们何事?三哥,你只说这两人串通一气、又要耍什么阴谋诡计便是!”柳定臣这才收起对元载的评判,接续道:“这两个权奸凑在一处,自然是要憋坏水儿。那王缙自知在洛阳时日无多,便欲借元载之力、将自己几年谋划推到最后,想要扭转乾坤。

元载却是在通远渠上受了挤兑、空手而回,因而对太子心生怨怼,想要假王缙之手散布谣言,好叫太子知难而退、再不敢打‘如水剑’的主意。因此二人虽各怀鬼胎,却是一拍即合。

照二人谋划,预备在长安、洛阳两都同时下手,煽风点火,造谣生事。要让天下人都以为,太子所以热衷找寻‘如水剑’,又给‘神都武林大会’站台,是为收买人心、图谋篡位!

如此一来,当朝皇帝必然盛怒,轻则召回长安一通训斥,重则廷议草诏、废黜其太子之位。加上那元载在朝中大权独揽,只要皇帝开始对太子心生厌恶,他便有的是机会落井下石。”

柳晓暮听罢,也是连连咋舌:“好歹毒的奸计!世人皆言狐性多疑,却不知人之猜忌、比之我狐族,有过之而无不及!”

柳定臣又道:“那王缙倒也是个果断之人,最后竟将‘如水剑’拱手相让、送给那元载以作谋局之用。这等舍利取势之举,便称帅才、也不为过!”

柳晓暮也是一惊:“什么?!王缙自请至洛阳为官,本就为寻剑而来。如今宝剑到手、怎会轻易让人……看来,这王缙所谋甚大,绝不仅仅是为得剑邀功、加官进爵那般简单。此番元载,只怕是要被他当枪使了。”

柳定臣将几日见闻之事、给她细细讲完。便也把心中疑团抛了出来:“小妹!三哥委实不解,那‘如水剑碑’沉在凝碧池中、你早便知晓,何不直接捞出?为何定要费尽周章、引得王缙之流闻风而来,将整个洛阳城搅得鸡犬不宁?”

柳晓暮狡黠一笑:“三哥,人族改朝换代、天下治乱更替,你可知是为何?”

柳定臣听罢一愣,却是摇了摇头。

柳晓暮便似自问自答般,继续说道:“盖因披蓑夜耕之人、不堪征敛之苦,而钟鸣鼎食之人、犹不知餍足!”

柳定臣皱了皱眉道:“小妹,你说的这大道理,与‘如水剑碑’无甚关联,莫顾左右而言他。”

柳晓暮依旧笑道:“自然有关联。‘如水剑’风闻、自这盛朝开国之初,便在江湖绿林中流传,一直不温不火;直到‘蓟州之乱’骤起,忽然就甚嚣尘上。可见盛朝煌煌气象之下,早已是礼乐渐崩、人心思变。

由此、便有人借题发挥,盼这柄风闻百年的‘如水剑’出世,上斩奸佞、下诛乱贼。故而这‘如水剑’,既是应运而生、亦是应劫而出。可你我终是妖修,纵然掘出这宝器、投献给那庙堂诸公,又有几人肯信?

反不如借权臣之手、各方之口,将这‘如水剑’的名头做实,再令剑自出。庙堂诸公、江湖小民才肯相信,这所谓的旷世奇兵‘如水剑’,当真已在神都现世。这剑,也才会是名副其实的‘如水剑’!”

柳定臣这才似懂非懂、点了点头:“原来兜了这么大一圈,只是要这‘如水剑’来得顺理成章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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