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2章 景云道士吐蕃国师(2 / 2)
“老道……汪大成,洛阳城修业坊景云观监修,粗通外丹之法……手中魂幡,便是兵刃!”
众卫卒、武僧瞧着那惨白的引魂幡,皆不由自主退后了半步。验看过羽箭的卫卒,却是没能忍住,开口问道:“老道长!这更深夜重的、你弄这么根东西来,是有何冤屈么?”
汪大成浑身剧颤,噙泪含悲道:“老道蹉跎大半生,原本育一子,不料却、却在那通远渠时……命丧祆教妖人之手!今日来此,非为宝剑,只因仇深,夜夜难眠!何忍残躯,含恨归土?杀尽妖人,泄我之怒!!”
汪大成说道最后,竟是声嘶力竭、满目狰狞,好似索命厉鬼一般!满身怨气,好似水汽般弥散开来,惊得许多卫卒、武僧,皆不由激灵灵打了个寒噤。
原本要贴身搜检的英武军卫卒,俱都畏缩不前,纷纷将目光投向灵真禅师,像是征询,更像是恳求。
月余之前,灵真禅师曾率香山寺武僧、随洛阳群侠出城阻截祆教圣女,却是恰好知道汪大成的这段公案。登时发出悲悯之心、向英武军卫卒摆了摆手,示意可不必例行搜检。
几个卫卒这才如释重负,忙让开入口,请汪大成先登台静候。
只是谁也没有瞧见,便在汪大成一脚榻上栈道的刹那,面如死灰的脸上、却闪过一抹奸计得逞似的笑容……
众卫卒、武僧刚舒了口气,却见众侠士中又走出一个番僧。眼神皆是一凝:
这番僧面色红黑,鼻梁突大,身量瘦长,头上无发,显是受戒剃度的僧侣。或许是近来疏于打理,乌青的头皮上、已开始冒出许多细小的发茬。脚穿绳履,颈挂念珠,破旧僧衣外、套着一领赭红色僧袍。
与西域番僧多吉才仁一样,这番僧右手亦摇着一只转经筒,筒身金光炫目,竟是以纯金打制而成!左手却握着一柄赤铜所铸、花纹繁复的金刚杵,杵身嵌着琥珀、珊瑚、蜜蜡、南红等宝石,颇有琳琅满目之感。
自蓟州之乱以来,吐蕃国趁机侵吞盛朝安西都护府的大片疆域,与盛朝边军屡有战事。是以盛朝军民,对于吐蕃国人、多以贼寇视之。行伍兵将,尤为甚也!
番僧却不理会众卫卒、武僧,先向灵真禅师合十行礼道:“禅师万安!贫僧实为吐蕃国桑耶寺莲花生大士座下弟子,名‘丹巴达瓦’,今受吐蕃王赤松德赞礼聘、为吐蕃国师之职。
密.宗佛法广博,贫僧只学得九牛一毛。这柄金刚杵亦是吾王所赐赠,恰可当做器刃。”
这下,不光是众卫卒、武僧与中土群侠们面露不快之意,便是灵真禅师亦面色复杂道:“吐蕃密.宗,向来少与中土显宗往来,盖因传承有别也!佛法虽无华夷之分,然修行者却有传袭之别。贫僧冒昧,敢问国师此来,是为比武夺剑、还是为弘.法传教?”
吐蕃国师丹巴达瓦面色不改,又行一礼道:“既为弘.法,亦为夺剑。佛光履至中土,讹误实多,更有曲意迎合者,篡改经文、借题发挥,以至谬种流传。反是我密.宗经义,自泥婆罗佛国传来,才是释门正宗。若能叫普罗大众、皆信从正宗教义,于贫僧而言、才是不可思议之功德。
至于中土侠士趋之若鹜的‘如水剑’,锻造所用‘奇金’便是出自我吐蕃国昆仑雪峰,叫做‘玄冰寒铁’。中土之人不识重宝,只唤作‘苦寒石’,湮没数载后、才被嵇中散锻为神兵。贫僧此来,便是要将这宝剑带灰吐蕃,用中土话来说,算是‘完璧归赵’。”
此言一出,侠士哗然。更有义愤填膺者,指着吐蕃国师丹巴达瓦,大声喝骂起来。
“大言不惭!”
灵真禅师少有地显出怒色,右掌竖于胸前、左掌却捏了个期克印道,
“佛临中土,忽忽七百年,显宗、密.宗,亦各有分野。显宗分禅、法相、净土、华严四宗,密.宗亦有胎藏、金刚二界之说,孰为杂流?孰为正朔?聚讼纷纭,尚无定论。国师何德何能,便要一言决之?!
至于‘如水剑’传袭与出处,中土风闻颇多,皆可自圆其说。国师一家之言、便想‘盖棺定论’,失之偏颇不说,只恐天下英侠、亦未必就肯信服罢?”
一番驳斥之言,因是含怒说出,不自觉地、灵真禅师却是催动起“十方梵音功”。霎时间、声音响彻全场,群侠听罢,个个拍手称快。
丹巴达瓦闻言,不怒反笑道:“中土有言,成王败寇。待贫僧连挫群雄、得剑凯旋之时,再将今日之事一并付诸纸笔,还赠于禅师手中。阿弥陀佛——”
丹巴达瓦唱过佛号,不再多言。扭身踏地而起,身子已飘飘然向栈道跃去。不过几个起落,便至汪大成面前。
尺许长的金刚杵、在他在左手上舞出几道花巧,旋即交于右手,摆出一个攻伐姿势来,颇有几分渊渟岳峙之感。
汪大成徐徐抬眸,露出阴恻恻的笑容。手中引魂幡在台上一顿,身形已如鬼魅般、向丹巴达瓦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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