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风波起三爷归家(1 / 2)
袁氏惊疑不定:“是谁要害大公子?”
“既然成婚之后你们是要搬出去单过的,那么这里头内情也就自此与你们无关了。”祁欢却不打算与她深讲这里头利害,“我大哥哥该受的罚也都领了,以后只要你们安分守己,自然也不会有人闲着没事去寻你们的麻烦。”
她示意星罗过来帮着把袁氏扶起来。
至于袁氏事后会不会去和祁元旭说起这些话,她是无所谓的。
祁欢亲自领着,把袁氏送出院门。
祁元旭一声不吭,领了袁氏便要转身离去。
祁欢却突然出言叫住他:“今日之事,大哥哥恨我吗?”
袁氏闻言,便是头皮一麻,身子微微一个颤抖。
祁元旭咬咬牙,是过了一会儿才终于抬起头来正视她。
他脸上,也并非全无怨愤之色,冷冷的道:“你是为着三弟,你们才是亲骨肉,血脉相连,我无话可说。”
今天的事,是祁欢先挑起来的,带着人过去抓了他一个现形。
要说他心里毫无怨言,那就太过虚伪。
而祁欢本也不是为了求他谅解的,闻言,反而颇为满意的点点头:“你明白这个道理,那便就好。”
说完,就率先转身进了院子。
祁元旭盯着她的背影,眼中光线明明灭灭的变化。..
袁氏从旁看在眼里,又是一阵心惊胆战。
忍了许久,方才试探着扯了扯他袖子,轻声道:“大公子……”
祁元旭的思绪被打断,便立刻收了眼中戾气,转身拉了她的手:“走。”
带着人,径直回二院他自己的屋子里收拾东西。
他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袁氏看他吃力,就赶紧扶他坐下,自己动手帮着他收拾,一边却难免忐忑的道:“大公子这就要搬出去?这样……不太好吧?”
祁元旭一脸的沮丧,苦笑道:“弄成这样,我还哪有脸继续留在这侯府?”
他再是没出息,也是要脸面的。
一念之差也罢,蓄谋已久也好,做了那件事之后,他与祁元铭之间的兄弟就完全没法做了。
俩人同住在一个院子里,还是个斜对门……
这日子可是一天也没得过。
袁氏依旧觉得他就这样草率的搬出去不妥,有心想讲些道理劝一劝,这事儿好歹要去和长辈打声招呼,又觉得自己这身份也没什么资格指手画脚,且在犹豫为难之时,却是金妈妈从院外走了过来。
袁氏认出她是杨氏身边的那位管事妈妈,登时停下手里的活计,局促的站直了身子。
祁元旭反倒无所谓了,佝偻着脊背坐在床榻上,只是抬眸看过来:“你怎么过来了?”
金妈妈没进他这屋子,只站在门槛外面,语气公事公办,喜怒不形于色:“夫人差遣奴婢过来传个话儿,她说袁氏可回鱼尾巷的宅子备嫁,但是谨慎起见,这段时间大公子若是不想继续住在家里,那便请您暂且委屈些时日,住到太学去。”
斜对门的祁元铭去了岑氏那,一直没回。
她侧目看了眼那边,意有所指:“以前的事,大家都是口说无凭,已经翻片儿了。可是您得罪了人,从今以后更当谨言慎行,一定不能再给人当场拿住小辫子了。”
祁元旭神情一凛,背后猛地爬上一层冷汗来。
袁氏那里,也是捏着手指,一阵的紧张。
金妈妈看向她,倒是略缓和了几分语气道:“咱们这样的人家,还是要脸面的,大公子的婚事还是办在府里,夫人作为嫡母,会出面代为张罗,回头等找人算好了日子,自会告知二位。另外,鱼尾巷的那个宅子未免寒酸,夫人会重新给大公子置办一处院落,办完了喜事,你们次日搬过去即可。房契地契,连带着给大公子备下的一间铺面和二十亩京郊的田产,届时也会一并交予大奶奶。”
过多的客气话,也不需要多说。
杨氏做这些,也是为了她自己和整个祁家的面子过得去。
至于——
祁元旭两口子领不领情,她完全不在意。
袁氏也不敢接茬。
祁元旭却深知这一切的安排都没有他自己半分置喙的余地,只可有可无道:“好。金妈妈替我谢过母亲。”
金妈妈颔首告退,也再没有后话。
祁元旭又坐了一会儿,看袁氏将他的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就起身去喊了等在院子外面的书童进来,打发他先把东西搬去装车。
他自己,则是整了整衣袍,往祁文景紧闭大门的书房去。
袁氏不安的叫了他一声:“大公子……”
祁元旭有气无力的笑了笑;“我要离家,总得去当面跟父亲交代一声。”
他拨开袁氏抓着他衣袖的手,径自过去敲开了祁文景书房的门。
祁文景开门让了他进去,父子俩倒是单独没有在一起待太久,祁元旭便退了出来。
袁氏拎着最后的包袱,另一手搀扶着体虚的他离开。
大门口,车马已经备好,祁元旭的私人物件单独装在一辆马车上,无非就是些衣物和笔墨纸砚之类,再就是这些年他积攒下来的一些银钱。
马车上,袁氏虽是有一肚子的话,可是碍于自己的身份,也一直踟蹰不敢贸然开口。
祁元旭霜打的茄子一样,则是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
他让车夫先送了袁氏回鱼尾巷。
一直到马车在巷子口停下,他方才睁开眼。
袁氏局促的也还坐在马车上,神情惴惴不安的盯着他的脸。
祁元旭想了想,拿过袁氏最后替他带上车的放置贴身衣物的那个包袱,取出里面的檀木盒子递给她。
他的东西都是袁氏帮着收拾的,她自然知道这盒子里装的是祁元旭所有的家当。
震惊之余,袁氏只是愕然瞪大了眼睛,一时迟疑着没敢去接。
祁元旭拉过她的手,强行把盒子塞给她,这才催促:“回去吧,后面马车上的东西都先放你那,我父亲和嫡母都算言而有信之人,他们承诺之事都会兑现,回头等家里的宅子置办好了,东西再都搬过去。”
袁氏手里紧紧攥着那个盒子,却依旧是没动。
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一寸一寸慢慢的重新抬头看向祁元旭,艰难问道:“你信我?”
她问的郑重其事,手指攥着那个盒子,明显用力过猛,指关节都掐得苍白。
祁元旭却是无所谓的扯着唇角笑了一声:“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就算你卷这些东西走了,父亲也不会看我饿死在外面。反正我也是没出息,以前他们都逼着我上进的时候,我过的也没意思,现在就更无所谓了。”
他是读过书的,很多道理,余氏和余姨娘不懂,他其实是明白的。
就算他是长子又如何?除非是他父亲这辈子都生不出嫡子来,否则任凭余氏和余姨娘怎么折腾,最后做的都是无用功。
而叫他去下狠手,动他父亲的嫡子,他又没那个胆气和狠心去做……
偏就余氏和他姨娘还一味地逼迫他要努力,要上进,将来要撑得起一家之主的身份和地位来。
他就是没出息,就是不成器,怎么就不能做个堂堂正正的废物?
现在被从家里赶出来了,反而一身轻松。
两辆马车一起停在这巷子外面,难免有些惹眼。
见着袁氏一直不动,祁元旭就又挥手催了催:“回去吧,我最近不能再过来了,回头等家里定好了日子,我嫡母应该会派人过来操持婚事相关的一切事宜。”
袁氏的眼泪,这时候终于开始一颗一颗的落。
砸在手里的木盒上,她又连忙抬手去擦。
等把脸上抹干净了,她才宝贝似的抱着那盒子下了马车:“那我等着你那天来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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