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1 / 2)
两人隔着一米多远的距离对视, 陵游从后面过来,下了马。
盛望舒收回目光,松开了缰绳, 也打算下马, 她腿才刚动一下,言落已经快步走到了她身边, 下意识地朝她伸出手。
陵游也恰在这时将马交给工作人员,走到了盛望舒身边。
可他到底还是慢了言落一步。
言落是条件发射下的行动。
盛望舒八九岁时, 他陪她上马术课,她第一次能策马奔腾时骄傲极了,下马时得意过了头,冒失地直接往下跳,险些摔个四脚朝天, 气得朝言落大喊:“你怎么不来扶着我?”
言落明明已经在她即将摔倒的那刻稳稳拽住了她,可她还是不依不饶。
“你过来的太慢了, 下次要第一时间过来扶我!”
言落无奈又无语:“大小姐, 你也太不讲理了吧?”
可之后再陪她骑马, 他总会在她下马的第一瞬间准时出现在她身边。
陵游对言落的出现稍稍怔楞,而言落已经在他惊讶的片刻伸手扶住了盛望舒的手腕。
两个男人同时站在盛望舒旁边的画面吸引着草地上所有人的目光,陵游笑了笑,向后退开一步,迎上朝他走来的朋友。
盛望舒低眸看言落一眼, 轻轻抿了抿唇, 默认了他的搀扶。
只是落地站稳时,她低声说了句:“谢谢言总。”
言落不置一词,默默放开了手。
朋友介绍陵游给他的“财神爷”们认识。
“这位是诚安集团的向总。”
“这位是易东控股的刘总。”
……
“这位是……”
一一寒暄握手,等介绍到言落时, 陵游先上前一步伸出手:“言总,又见面了。”
朋友从善如流地笑道:“原来两位认识啊。”
言落回握陵游的手,风度依然在,“有过几面之缘。”
之后,陵游为在场的众人介绍盛望舒。
盛望舒落落大方地与众人握手。
到言落那里,陵游自觉地没再介绍,然而盛望舒还算笑着主动向言落伸手:“言总,好久不见。”
客套又疏离,好像他们真的之间真的已经只剩普通的商业往来。
言落握住她的手指,男人温热的大手包裹住女人纤细的手指,那种熟悉的、柔软的触觉让他心里不觉一酸。
几片乌云飘来遮住头顶的太阳,也阴沉沉地压在了他的心头。
因为其中几人与陵家有生意往来,午饭时,陵游作陪。
陵游征求盛望舒的意见:“你要是觉得不舒服我们就先走。”
盛望舒说:“没关系,我无所谓。”
陵游侧目:“真的无所谓?你不用为了配合我勉强自己。”
“我有什么好勉强自己的。”盛望舒轻轻扯唇:“都说了已经是过去式了。”
人不能一直活在过去不是吗?
陵游这才放心地点头:“破坏了你的周末放松,下次我单独补上。”
—
午餐是在马场的宴会厅进行的,半休闲半商务性质的饭局,难免要喝酒。
朋友准备了白酒和红酒,让司机从后备箱里拿过来。
陵游让人把红酒醒上,开餐前礼貌询问客人喝什么酒。
易东控股的刘总说:“红酒没劲,要喝就喝白的。”
其他几个人也跟着附和。
“还是要听听言总的意见。”刘总笑着问:“言总想喝什么酒?”
言落坐在主位,手指闲闲搭在桌沿,他扫一眼那白酒,度数不低,漫不经心道:“这瓶红酒味道不错。”
刘总立刻从善如流道:“是吗?我没喝过这个牌子,今天正好尝尝。”
于是那瓶白酒便被人撤了下去。
服务员拿来红酒杯斟酒,言落接过酒杯,闻了闻,状似不经意地说:“我们一群男人,就别让女士跟着喝酒了。”
说着,便让人去拿果汁。
盛望舒坐在陵游右手边,正低头回微信,闻言抬头笑了声:“喝酒还有男女之分?言总这是瞧不上我们女士喽?”
言落说:“我没那个意思。”
盛望舒主动拿起酒杯递给服务员:“那你可要一视同仁。”
言落轻轻勾唇,做了个请便的动作。
餐桌上这群人从在马场上那一幕就觉出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氛围,又不好多说什么,打着哈哈扯过了话题。
但有了前面言落那句状似无意的话,整场饭局下来,谁都没敢灌盛望舒喝酒。
盛望舒自己倒无所谓,还自得其乐地给陵游敬了一杯。
陵游和她喝过酒,知道她的酒量大概在哪儿,也就随她去。
午餐结束后,一行人移步康养中心放松。
陵游被朋友拖去一边私聊,盛望舒处理完未读消息和邮件,一个人去康养中心后面的中式庭院散步。
庭院里种满了应季花草,绕着亭台流水而过,颇有苏氏园林的风情。
盛望舒打开手机摄像头随手拍摄那朵尚未盛放的木芙蓉时,余光瞥见树影下一双渐渐靠近的皮鞋。
她轻轻眨了下眼,再抬起头时,言落隔着花丛枝叶站在了她对面。
他没再上前,只是低声叫了她一句:“月亮。”
盛望舒眼尾微扬,“言总也来赏花。”
言落压下喉间苦涩,淡声道:“我来找你。”
那朵花拍糊了,盛望舒关掉摄像头:“如果是工作上的事情改天到公司再谈,如果是其他事情,我们好像没什么好谈的。”
她还是这样强硬的态度,言落也早料到她会是这样的态度。
她看似没有定性,但骨子里有一股倔劲,一旦下定了决心的事情,除非她自己情愿,否则很难被其他人影响。
喜欢他是这样,放弃他亦然。
言落说:“我是来向你道歉的。月亮,对不起。”
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极尽坦诚。
盛望舒无稽地勾了勾唇:“还是为了那晚的事?”
她已经说得很清楚,那晚的事情她不会原谅他,也不想再提起。
“为我自己的愚蠢,为那年我的言而无信,答应陪你跳第一支舞,却没有做到。”
木芙蓉的枝叶被阳光晒透,绿得丰盈剔透,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被绿叶舒展衬托,却透着几分孑然的幽沉。
盛望舒略略怔楞,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件事。
她以为他们这辈子都不会聊起这件事。
“都哪年的陈芝麻烂谷子了?言总这是未老先衰,这么爱回忆往事?”盛望舒笑道:“抱歉,这件事我没放心上,早就忘了。”
言落说:“不管你忘没忘,我都欠你一句道歉。”
他又说了一次对不起,“那个笔记本的内容,我看到了。过去是我做的不好。月亮,”他停顿,声音沉而涩,却是郑重,“我们能不能从头开始?”
“开始什么?”
盛望舒握着手机的手指不自觉缩紧:“我们没有过故事,哪里来的重新开始?谁青春期的时候没写过几句晕头转向的废话?言总万花丛中过,还纯洁得把那些也当真吗?”
言落眉心低压着,深深看她:“月亮,我们能不能心平气和地说话。”
“如果你别再不依不饶地和我提以前,兴许我还能心平气和地和你聊几句天气。”盛望舒坦诚地回望他的视线:“言落,我没和你赌气,也没记恨你,你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
“我只是想往前走了。”她淡漠地扯了扯唇:“看在一起长大的情分上,请你配合。”
炙烈的阳光从花叶间无声移走,阴影遮过来。
言落喉结轻轻地动了动,好半晌才开口:“好。”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
这次没等盛望舒转身,他便默默向后退了一步,安静地离开了。
盛望舒一个人留在庭院里,把半个院子的花都拍了一遍。
手机上多了近百张照片,她删除大半,筛选出还算满意的十几张,这才不紧不慢地回到康养中心。
被太阳晒了好半天,她坐回到之前的那个按摩椅上,拿起自己离开前的那杯水灌了一口。
入口却是温热的。
在庭院里逗留了那么久,这杯水竟还没凉。
舌尖触到淡淡清甜,是桂花蜂蜜的味道。
盛望舒蹙起眉,看向朝她走来的陵游:“你帮我换了水?”
陵游摇头:“我刚进来。”
她又问一旁的服务员:“是你帮我加了蜂蜜?”
服务员却说:“不是。”
另一个服务员迎面走来,听到蜂蜜二字,忙问:“您也需要蜂蜜吗?”
盛望舒摇头,心下已经了然。
陵游说:“等下有马术表演,你要不要去看?”
盛望舒把杯子放在一边,点头说好。
她起身随陵游走出去,在表演场的观众席上见到了午餐席间的那帮人。
陵游的那个朋友还在热情地陪伴着他们,只是人群中已不见了言落的身影。
—
思北公馆的那套房子在八月下旬就找到了买家,是一位中年商人,临城人,想把这套公寓买下来送给在A市读书的女儿。
盛望舒全权委托第三方负责,口头约定之后,那位富商说他不是很着急,等她有时间再办手续不迟。
盛望舒在九月中旬与那位买家见了一面,抽出半天时间办理了相关过户手续。
对方很快把房款打了过来,全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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