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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蛰(你还给他活路吗师萝衣...)(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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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师萝衣赶往荒山去接卞翎玉的时候, 茴香折返回卫家,将长明珠送去。

她紧赶慢赶,终于在花真夫人下葬那日, 将长明珠送到。念及师萝衣送珠之意, 是要斩断和卫长渊的最后一丝缘分,茴香没有单独把长明珠交给卫长渊, 而是递给了卫宗主。

“这是我家小姐对花真夫人的最后的心意,望夫人永沐光明,此去走好。”

卫宗主接过长明珠,放入花真夫人半开的掌心中。

卫宗主复杂地看看茴香, 只点了点头, 什么也没说。若道君没出事, 那该多好。

茴香看向卫长渊,他不言不语好几日,站在父亲身后,眼眸落在长明珠上, 半晌哑声道:“多谢茴香姑娘跑这一趟。”

卫长渊比自己还要清楚这枚珠子的意义,至此,这段孽缘算是彻底结束。

茴香离开时, 卫长渊尽少宗主之谊, 亲自送她下仙山,气得薛娆在一旁暗暗跺脚。

茴香知道卫长渊和小姐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他们之间从卞清璇出现, 就有了裂痕。

茴香努力想撮合他们, 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二人渐行渐远。

到了现在, 茴香也没了最初劝卫长渊的想法。许是三年来,自己也和小姐一样看开, 若真的情比金坚,又岂是一个卞清璇能拆散。

“好,茴香姑娘回宗门也一路小心。”卫长渊道。

茴香最后望了一眼,少年立于山巅,身形消瘦,容貌清俊。不管是幼时还是现在,卫长渊始终维持着世家的风度。

师萝衣连这最后一段路都没有亲自与他一起走完。

茴香看不出卫长渊心里是否有遗憾,隔得太远,她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很早之前,在萝衣还小的时候,茴香就给小少年说:你这时护着小姐,她刀修之心,既护短又干净纯粹,待她将来长大,也会好好待未来道侣的。

可故人还在,记忆却淡忘,心也已同陌路。

茴香叹了口气,到达是自己熟识的人,卫长渊秉性不坏,惟愿他不管和卞清璇还是薛娆在一起,永远别后悔就好。

她非常积极,要推卞翎玉下山,被卞翎玉拒绝,卞翎玉抿了抿唇:“我自己来。”

师萝衣不明白他在坚持什么,荒山离明幽山有好长一段距离。卞翎玉行走得很吃力,额上还出了一层薄汗。但他神色始终清冷平静,漫长的路,没有让她出一点力。

师萝衣心里看得焦急,好几次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但是她如今一穷二白,麻烦缠身,道侣也不嫌弃她,这点小事她愿意依着卞翎玉。她知道卞翎玉是个很坚毅有想法的人,只好时刻注意着他,免得他被山石绊倒。

于是两人回到明幽山的时候,已经半夜了。

这又涉及到了一个问题,卞翎玉今夜住哪里?

他先前的院子,在和卞清璇决裂以后,不仅花草树木枯死,连院内的东西都被人拿走,看着实在简陋破败。

师萝衣不忍让他回那个破败的院子,初春还冷着呢,她提议道:“要不你去住我的院子?我去师姐的院子住一晚。”

卞翎玉后背被一层薄汗沁湿,但他坐得很端正,身姿不曾有半点佝偻。

师萝衣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他在她面前,一直以来都可以光明正大地、有尊严地直视她。他漆黑的瞳仁带着浅浅疲惫,没有平时冷漠,看上去多了一份人气。

听师萝衣这样说,他摇头:“我住以前的院子就可以,被褥还在。”

卞翎玉知道,因为卞清璇,师萝衣在宗门哪里还剩什么交好的师姐。她说不准就大大咧咧找个山头打坐一晚了。

师萝衣拗不过卞翎玉,于是道:“那你等一下。”

她把卞翎玉送到院门口,去把刚刚入睡的小丁白拎了起来。

“是我,你家公子回来了,你还愿意去照顾他吗?我知道卞清璇以前给了你不少好处,我非丹修,没那么多东西,但我那里还有一株血灵芝,你好好照顾他一段时日,我把血灵芝给你可好?”

丁白先前听说卞翎玉被赶去荒山,心里其实难受得很,而自己回了外门,过得也不怎么好,其他人都欺负他是个小孩,惦记着暗暗对自己下手,好抢自己的东西。

卞翎玉虽然冷漠,可是从来没真的欺负自己。闻言哪里有不同意的,连忙点头。

这些日子心里的愧疚都快淹没了他,他日日做噩梦卞翎玉死在了荒山,昨日醒来泪水还浸湿了枕头,他也很想见到卞翎玉。

师萝衣把丁白带回去的路上,丁白瞌睡醒了,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卞清璇要照顾卞翎玉,是因为卞清璇是卞翎玉的妹妹,可萝衣要照顾卞翎玉,她是公子的什么人?

“我是他未来的道侣呀。”师萝衣笑眯眯摸了摸他的头,看见小孩满脸震惊。

“道、道侣?”是他没睡醒吗,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师萝衣把丁白往卞翎玉身份一放,借助陶泥兔子,自己在这里布下了一个比先前还要结实得多的结界。

她忙忙碌碌,像只来回采蜜的小蜜蜂。

夜风吹得他的头脑愈发清醒,这样的画面又无异让他不能清醒。少女忙完走过来:“好了,院子暂时安全了,可惜没法恢复到原样。不过没关系,很快你就要搬出这里,和我一起去不夜山,不夜山很漂亮的,要什么有什么。”

卞翎玉看着她,低低应了声:“没关系。”

他至今还不在状态,如置身梦中,她却一个人快快乐乐,将他安置妥当。

“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一晚,明日一早我就来接你,我们去向宗主说成亲之事。”师萝衣也没成过亲,没爹没娘的刀修少女自以为很懂地说,“修士不怎么看重黄道吉日,但你们凡间好像很看重,过几日是人间惊蛰。我幼时听娘亲讲农事,她道春雨金贵,惊蛰开始雨水增多,人间变暖,生机盎然,百姓们的日子也好过起来。你若不介意,我们把婚期定在那日可好?”

少女眼眸明亮,丝毫没觉得不对。

丁白愣愣地看着师萝衣,这……这么快这么随便?不对啊,他听说凡人要先算什么八字合不合,之后还要父母之命或媒妁之言,三书六礼,然后再择黄道吉日……种种做完,方可大婚。

丁白看向卞翎玉,等着他纠正和反对。

可怕的是,他一向冷淡如神祇的公子,看了师萝衣一眼,沉默着颔首。

丁白:“……”是我不正常,还是你们不正常。

师萝衣心满意足,这就打算离开,卞翎玉的目光注视着她离开的背影。

下过雨,天上没有月亮。她的衣裙迎风起舞,月华裙被腰间丝带系着,像一缕轻快又捉不住的月光。

他远远看着她,今日之事荒诞不可言,就像她一旦走出这个院子,这件荒唐的事就会破碎。

“师萝衣。”卞翎玉突然出声叫住她。

少女听见他的声音回眸:“怎么了?”

“你真的考虑好了吗?”

师萝衣点头,见他神情复杂,有些疑惑:“难道你反悔了?”那这个她要不要依他啊?

卞翎玉吸了口气:“没有,那你走吧。”

她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卞翎玉注视着她,一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不见。

丁白跑进去铺床,还好院中有些东西被拿了,这些不值钱的东西还在,将就几日没问题。

丁白边铺床边碎碎念:“公子,你怎么突然要和萝衣师姐结道侣了?”

卞翎玉没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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