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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这是人能问出来的问题吗...)(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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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有什么想要的吗?”

屋子里吹进来晨风,带着不夜山的清爽,卞翎玉从未被这也对待过。他没想过……纵然是假的成亲,她也会这样好。

这比昨夜更像一场梦,他本来不会开口,可看着她激励明亮的眼睛,他最终还是哑声开口,第一次顺从心意道:“想沐浴。”

师萝衣愣了愣,忍不住笑出来:“你这样喜洁,当初是怎样在荒山生活下去的啊。”

他不说话,墨灰色的瞳掩盖在鸦黑长睫之下。

难得是他自己提的要求,师萝衣虽然觉得现在不合适,但还是愿意尽量满足他的心愿。

清洁术虽然能清除脏污,但并不能驱走那种不适的感觉。因此修士若非长途跋涉,也常常愿意沐浴一番。

师萝衣收拾好地上的锦被:“你等一会儿,我去叫丁白来。”

不夜仙山上原有温泉之水,可现在修士们的灵力都包裹着仙山,等同安插了无数双眼睛。师萝衣自然不会让卞翎玉这样去沐浴。

她指挥着精怪们引了温泉水到木桶里,又去把丁白叫起来。

回到屋子,见卞翎玉已经自己坐起来了。

他还穿着昨日大红的喜袍,来来往往加水的小精怪好奇地看向他。

师萝衣拍拍它们的头:“不许看,好好干活。”

她督促着它们把水加满,看着狐狸那个半遮半掩,实际什么都遮不住的屏风,师萝衣有些头疼。浴桶那般大,她现在很怕卞翎玉体力不支呛水,心里发愁。

这狐狸早晚得挨她一顿毒打。

水加好了,师萝衣嘱托丁白道:“好好照顾他,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叫我。”

丁白连连点头,拍胸口保证。

师萝衣关门出去了,她还是很担心丁白到底行不行,毕竟他只是个半大孩子。而卞翎玉虽然病骨支离,可他很高,也并不瘦削。

她的担心其实并无道理,丁白确实折腾了许久,才帮着卞翎玉来到浴桶边。卞翎玉额上又出了一层冷汗。

早些年卞翎玉骨头碎裂,脸上还有鳞片的时候,丁白年纪更小,只能拧了帕子,给卞翎玉擦身子。

后来卞翎玉身体渐渐好起来,再没要丁白帮过忙。脱衣沐浴都是卞翎玉自己来。

这次卞翎玉伤得太重了,几乎连抬手都很艰难。

丁白帮着卞翎玉脱了衣衫,卞翎玉容色清冷淡漠,就算伤成这样,他脸上始终没有痛色,艰难地进到浴桶之中,那种不适感才淡了些。

浴桶边还燃着一个炭盆,暖融融的,并不冷。

丁白守在一旁,脸色纠结,几次欲言又止。

卞翎玉冷淡看他一眼:“你先出去。”

“哦。”丁白支支吾吾,“公子,出去之前,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嗯。”

丁白红着脸:“我那个……也能长到这么大吗?”他语气羡慕又惊叹。

良久,卞翎玉额上青筋跳了跳,吸了口气:“滚!”

丁白麻利地滚了,其实这个问题他很早就想问。男子大抵没法不在意这个,起初他年纪小,不怎么明白。后来开始在意了,想到自己看见卞翎玉的,又低落地看看自己的,发现完全不是一个水平线,他只当自己年纪太小,郁闷不已。

现在他满了十三岁,在凡间十四岁就是可以知事的年纪了,前段时间他去和外门师兄住,发现他们和卞翎玉比起来,仍是天壤之别。丁白挠心挠肝,又没爹没娘,这才鼓起勇气问出来的。

师萝衣在门外的小亭子里,她一面嘱托精怪们去给卞翎玉做点吃的来,一面在看不夜山这些年堆积的事务。

要化形的精怪都得登记在册,还得加以管束。

世间只有不夜山会容忍这么多精怪的存在,师桓不在,如今师萝衣要为他们提供一个容身之地,但她决不许它们害人。

见丁白一脸惊悸地跑出来,她蹙眉招招手:“怎么回事,沐浴完了吗?”

丁白摇摇头,沮丧道:“我被公子赶出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

“我就只是……问了公子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丁白脸变得通红,打死也不说了。师萝衣没办法,只好道:“那好吧,你也别走远了,卞翎玉说不准一会儿还需要你帮助。”

丁白点头。

之后,卞翎玉始终没再叫丁白,他自己穿好了衣衫,坐在轮椅上,这才打开门。这期间过了很久,久到师萝衣都担心他呛水或者出了事,也不知道卞翎玉自己做好这一切,到底废了多大功夫。

师萝衣让人做的早膳也好了,外面风大,她打算和卞翎玉在房里吃。

和卞翎玉坐在一张桌子上,师萝衣有些恍惚,自从十年前,父亲前往妄渡海,诛杀堕天妖魔,她再也没人一起这样用过早膳。

以前都是父亲照顾年少的她,如今她也有了需要照顾和牵挂的人。

整座山,包括卞翎玉,今后都是她的责任。

卞翎玉仍旧吃不下东西,但和她对坐着,满山春花开出了花苞,不夜山迎来了春日,他忍住肺腑中剧烈的疼痛,把食物咽下去。

师萝衣端着一杯灵茶,很高兴他能吃些东西。

不管是修士、凡人还是精怪,能吃能睡,身体就总能好上不少。

她想起方才的事,问卞翎玉:“丁白说,他就问了你一个问题,你就把他赶出来了,他问了什么?”

“……”

师萝衣心里奇怪,以前觉得卞翎玉脾气糟糕,现在她却觉得他很好,至少不至于平白对一个半大少年发难。

什么问题能让卞翎玉发怒把人赶出来啊?

卞翎玉抬起头看她。少女撑着脸颊,眸若春阳,眼里写满了好奇。

在她清澈的目光下,卞翎玉握紧了筷子,丁白问,他觉得冒火,她问,他却觉得浅浅的难堪,喑哑道:“你不会想知道,别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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