疗伤(我是不是见过你...)(1 / 2)
银白色灵兽僵了一下, 很快,它用头把她拱回去,身形如电, 躲开后面的风刃。
师萝衣意识到他们在逃命, 不敢捣乱,乖乖在它背上趴好。
卞清璇在他们身后穷追不舍, 眼见再过一日她就能拿到神珠,不可能这时候放师萝衣走。
见银白色巨兽在空中飞掠,没有回头与她打斗的打算,她眼里泛出冷意, 神笛抵在唇边, 出手便是冲着卞翎玉而去的杀招。
人间十年, 她都没有动过卞翎玉,但如今仍是走到了弑神这一步。
做不了神后,她必须要拿到蕴藏至高力量的神珠。
她的族人在上古时因为叛神落得这般下场,可若如今她不弑神, 那些眼神麻木痛苦的族人,生生世世,后代子孙只能为奴。
神器的音杀朝着前面的巨兽而去, 音杀脱手时, 卞清璇顿了顿,将目标果断换成了师萝衣。
她满眼冷淡漠然, 今日必定要卞翎玉停下脚步。
空中一团蓝色如火焰降下, 生生挡住了卞清璇的音杀。它哀嚎痛呼一声, 许是没想到音杀的效果这么大,痛吼一声, 山都在震颤。
卞清璇冷道:“什么东西,你找死!”
苍吾兽也没想到这女人这么恐怖,它皮糙肉厚却扛不住这么一下,它在心里哀嚎一声,知道自己打不过卞清璇,见卞清璇杀红了眼,夹住尾巴拔腿就跑。
卞清璇没管它,被苍吾兽这么一阻,她再看向师萝衣和卞翎玉的时候,发现他们人影都不见了。
她满眼郁色,捏着神笛的手背,几乎迸出青筋。
师萝衣的魔化已经到了最后一步,她额头上尽数是魔纹,像是开出一片罂-粟。
魔种侵袭着她四肢百骸的经脉,她已经快没了神智。方才在路上,她又被魔种控制了一次,神陨刀划伤了身下巨兽。
它只顿了一瞬,继续带着她往前跑。
良久,背上的少女收起了刀,她趴在它背上,它感觉有滚烫的东西落入它的皮毛。
身上少女哑声道:“对不起,你把我放下吧。”
银白巨兽顿了顿,依言在溪水边将她放下。
师萝衣睁开眼睛,看见山坡上开满了无数小野花。寒冬过去,人间的春日已经复苏,再远一点,大片大片的桃花都快凋零了。
此时已经快要天黑,师萝衣的指尖触不到一点温暖,月光照在她苍白的指尖上,仿佛是一把刀子,刮得她遍骨都疼。
临到生命尽头,她也没想到还能再看见一次巨兽,可她满手黏腻,全是它的血。
看见巨兽的喜悦散去,她心中剩下无尽的悲凉与愧疚,她不能再连累世上对她好的人了。
它脸上带着鳞片,身上的毛发蓬松,却因为沾了血,有些打结。她的记忆里它庞大而充满压迫性,背上还生出崎岖的骨刺,而现在,她发现它很漂亮。
虽然她不知道它是什么,但月光下,它一身银白色,竟比月光还温润漂亮,它将骨刺藏在皮毛下,连一对角,看上去也很可爱。
它的眼睛很美,比她从海里找出来的长明珠还好看。可因为也是冰冷的银色,不够圆,垂眸看着她时,带着一股清冷的压迫力。
正因如此,前世师萝衣觉得它很凶恶可怕。可她现在一点儿都不觉得它可怕,她只觉得它很傻。
她从来没有见过它,更别提对它有好脸色,她忍得那么辛苦,吃了魔种没有伤害任何一个人,却依然伤了它。
师萝衣知道,灵兽要开神智本就很不容易,比修士还要不易。它们与天争,也与同伴争,更要躲避猎杀它们的修士。它们熬过了岁月的孤独,才能有一身漂亮的皮囊和高深的灵力,根本没必要一次又一次折在她身上。
眼见它要过来检查她的情况,她压住酸涩的眼睛,让自己看上去不知好歹些,她说:“你别过来!”
它没想到她会这样冷淡抗拒,顿住了脚步。
“你走吧,别碰我。”她满手它的血,不知道为什么,被姜岐和卞清璇逼得那般痛苦都没哭,可如今看见它,她就忍不住想落泪,她硬起心肠,“别靠近我!”
她已经控制不住杀意了,还会伤它的。师萝衣绞尽脑汁,想把它骂走。让它对自己失望,她已经是强弩之末,它只要不管她,就不会受伤。这是九尾天狐的内丹,父亲在都没办法,它就算想救她,也没用的。
她张了张嘴,满脑子都是上辈子学来的恶毒的话,可是看见它望向自己的那双银瞳,泛着浅浅的悲凉,她发现自己竟然骂不出口。
不用说什么伤人的言语,师萝衣松了口气,她注视着它走远,又抬眸看向天上的月亮。
今夜是一轮弯月,月光冷冰冰的。她身边只剩一柄沾了血的神陨刀,她打算等巨兽再走远一些,就把自己封印起来。
师萝衣觉得死前能这样安宁,也算不错。
但她没想到的是,不过一会儿,离开的那个银白身影再次折返。
它嘴上叼着一片叶子,不等她说话,一只爪子按住她的肩膀,叶子的水喂到了她嘴里。
师萝衣尝到了淡淡的清甜,像是清晨的甘露,又似萦绕着香气。
她被迫喝完,银白巨兽松开她,走到一旁,团起了身子。把狰狞伤口的那一边遮住,只用完好的半边身子对着她。
师萝衣发现它身上变干净了,也没了血迹。她方才侧耳听,知道附近有小溪,它离开,是去清洗了?
它以为自己怕它?亦或者嫌弃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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