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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假(我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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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点密集地砸进绿化带, 窸窣作响,微凉的潮意顺着脊柱爬上来,阮芋脸颊却发烫,被人捉住的那只手小小挣扎了下, 对方终于松开, 她忙不迭将手背到身后, 很不客气地回答:

萧樾垂着眼:“好端端的突然脚滑?”

阮芋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起来:“外面下这么大雨,瓷砖地积水当然滑了。况且我辛苦学习了一天, 又冷又饿的, 一下没踩稳都不行?”

说完她才觉得自己好像踏入对方圈套, 蹦出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身旁就是超市,白炽灯光浅浅投射过来,阮芋脸上有些挂不住,顺势说自己要买东西吃, 转身就往超市里走。

超市亮堂, 商品琳琅满目, 这里离雨声远,阮芋的心情渐渐平静。

逛了几个货架,没有一点购买欲望。

她并不饿, 只有点冷,露在校服外面的双手和脖颈被寒潮浸得泛凉, 但宿舍离这里不远,等会儿快点走回去就行了。

货架后面传来脚步声, 优哉游哉的,阮芋不用看都知道是谁。

她硬着头皮走到零食区, 随便挑了两样东西抱在手里。

走出过道,才发现他动作更快, 左手拎着两大包吐司,人已经站在收银台前。

超市里除了收银员,只剩他们俩了。

萧樾侧对着阮芋站,黑色双肩包比平常略鼓些。他肩很宽,朴素的蓝白色秋季校服被他穿出时装般的版型,高挑的个子立在那儿,英挺峻拔,瞧着实在赏心悦目。

阮芋走来时,他余光轻掠过,在她手里的瓜子和薄荷糖上停留了一瞬。

两个人的队,阮芋排在他身后,眼神耷拉盯着结算台,装不认识。

两包吐司扫过码,萧樾手里捏着饭卡,站在原地没动弹。

阮芋抬起眼,就见他轻飘飘扫视柜台,没啥语气地对收银员说:

热饮柜的柜门明明可以对外开,他却懒得抬一下手,偏要旁人来服侍。

收银员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姐姐,没啥怨言,殷勤地帮他拿了瓶锡兰红奶茶,扫码结算。

萧樾飞快刷了卡,右手捡起柜台上的热饮,眉一皱:

收银员愣住,正想说“那我换瓶常温的给你”。

他微侧过身,面无表情地将奶茶丢到阮芋手上:

阮芋以为他故意拿东西烫她,身体倏地激灵了下。那瓶奶茶在掌心滚了滚,却一点也不灼人,塑料瓶身带着熨帖的温度,摸起来很舒服。

萧樾把东西丢下后,一眼没看阮芋的反应,散诞自若便走了。

留阮芋钉在原地,腹诽他细皮嫩肉娇少爷作风,连这点温度都受不了。

等她结算完走出超市门,斜风细雨裹着冷意扑来,风雨长廊上空空如也,哪还有半个人影。

阮芋原想找个垃圾桶把这瓶奶茶扔了,眼下却忍不住打开喝了一口,喝完再揣进怀里,弓身往宿舍的方向走。

很快转进宿舍大门,风雨隔档在建筑外,阮芋的身体一下子回暖了。

前方不远摆着老大一个垃圾桶,空荡又醒目。阮芋经过那边,脚步一顿。

最终没把奶茶扔进去,指尖在暖融融的瓶身摩挲了下,一边打开喝一边快步走上了楼。

-

运动会这一周周末没放假,周六周日连着上两天课,紧跟着就是国庆假期。

司机接萧樾到家时,难得周纯也在。

萧樾假期要跟他亲爸去外地玩儿,早前和周纯说过了,明天一早七点的飞机出发。

周纯在儿子卧室帮忙收拾行李,她不让萧樾动手,一边忙活一边嘱咐说:

“你以前虽然见过梁阿姨,但没有长时间相处过。她比我和你爸年轻得多,要是有哪些地方没招待好你,你不要放在心上。”

在她眼里,儿子对于前夫一家算是客人,主人对客人要客气,客人和主人相处也要注意分寸,不然容易招人忌刻。

萧樾:“嗯。我也不需要别人照顾。”

他倚靠在电脑桌边,忽然想起一事,弯腰从椅子上的书包里掏出一份纸质文件,递给周纯看。

“竞赛集训的通知。”他言简意赅。

周纯接过翻了翻,笑容满面问:“队里有几个高一学生啊?”

萧樾:“两三个吧。”

周纯笑意更甚:“我儿子真厉害,不会这学期就保送吧?”

她话音未落,萧樾便斩钉截铁说:“不会。”

周纯:“干嘛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萧樾撩起眼皮看她:“高一就保送了,剩下两年干嘛?”

顿了顿,他又说,“上学还挺好玩,不想当特例。”

周纯明白了,她儿子哪是没信心,分明是自信心爆棚。他说不会这学期保送,是因为他不想这么早保送,而不是他不能。

周纯忍不住敲一下他额头:“你以为保送是你想保就能保的?国家集训队平均一省收一个人,相当于高考要考省状元。”

萧樾:“哦。”

不以为意的酷拽样子,看得他妈既想笑又想伸手揍他。

明天要早起,萧樾不到十点就被周纯赶到床上睡觉。

卧室隔音好,他一沾枕头就睡着。不知过了多久,他因为口干舌燥醒过来,掀被下床,去餐厅找水喝。

此时将近零点,客厅灯开着,一派亮堂。

餐厅毗连客厅,途中会经过客厅南面的露台。

露台外也点着一盏暖灯,萧樾经过落地窗,听见外头传来周纯尖细拔高的声音:

“赵海超,你什么意思?”

周纯的情绪听起来很不稳定:“凭什么让小樾放弃集训啊?你知道这个机会多难得吗?”

男人的语气比她委婉得多:“我没有让他放弃,我只是说,参加这个太辛苦了,计算机这行费脑子也费身体,换个专业方向他肯定会舒服很多。”

周纯听完冷笑了下。

赵海超不是第一次这么说了,周纯之前一直忍着,尽量不往心里去,但是今天本该是个值得高兴的日子,她把好消息和丈夫分享,结果他一点喜悦的样子也没有,张嘴就是含沙射影话里有话地希望萧樾别学计算机,换个专业读。

周纯的好心情被他毁得一干二净,忍不住直白地掀了他的面具: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自己就是做这行的,算法科学家出身组建了你这个公司,你希望辉扬接你的班,但是他对这块完全没天份,以后肯定不会从事相关的行业。没想到我儿子这么行,外头好多人说你再婚之后事业后继有人,你心里急了呗,怕我儿子占了你赵家一亩三分地,分走你儿子的羹……”

“纯纯,你这样说话就难听了。”赵海超望着面前美艳动人的女人,绞尽脑汁想说辞,“我是这样认为的,我作为他们两个的父亲,以后他们学成出来,工作上面我肯定都会为他们筹谋安排。但是辉扬说要学建筑,这方面我肯定帮不上太多忙,那我帮衬小樾太多,辉扬肯定不开心,这不就不公平了吗?”

“反正只有你儿子的心情重要,我儿子的前途就不重要。”

周纯听完更气,“小樾六岁就参加计算机兴趣班,那个时候我们还不认识吧?你追我的时候怎么说的?说会把小樾当亲儿子看待,这就是你对待亲儿子的方式?”

赵海超:“你不要上升问题,这不无理取闹吗……”

周纯彻底火了:“在你眼里,女性说话声音大些就是无理取闹?好的,那我现在掰扯一下我的理。你以为我不知道是吧,我问你,原来的住家阿姨为什么换了?”

赵海超脸色一变:“……她辞职回老家了啊。”

周纯:“别当我傻。是辉扬让你把她辞退的吧?赵辉扬上周末把我儿子电脑的电线网线全给烧了,装作机器自己故障短路的样子,结果他做的坏事全被阿姨看见,你不管管你儿子,让他学好,竟然把阿姨给辞退了?你这干的是人事?”

赵海超:“哎呀,你多想了,她真的要回老家……”

……

餐厅里,萧樾连喝了两杯水,嗓间的干涩却没有丝毫缓解。

他趿着步子回到房间,平躺上床,眼睛盯着天花板,盯到眼皮发僵,脑海中依然睡意全无。

直到零点,极远处传来悠长沉重的钟声,他才稍稍翻身,捡起床头柜上的手机。

法定节假日群聊。

萧樾:【生日快乐】

萧樾:【红包】

不过十秒,手机便狂震起来,隔着屏幕似乎都能听见国庆那破锣嗓激动地嗷嗷叫唤的声音。

国庆:【我靠,我哭了,樾哥竟然守零点祝我生快】

打开红包之后。

国庆:【啊啊啊啊樾哥我爱你啊啊啊!】

国庆:【等一下,你明天不是要早起坐飞机吗?】

国庆:【操啊我更感动了我真的哭了眼泪顺着我的脸庞滑下滴在手背上好烫好烫呜呜】

萧樾:【适可而止】

萧樾:【睡了】

国庆:【好的呢[乖巧]】

国庆:【分出我今天的一个愿望,祝樾哥假期玩得开心!】

萧樾看着这行字,扯了扯唇,自嘲地嗤笑了声。

深夜寂静,过了不知多久,萧樾忽然翻出手机,回复说:【借你吉言】

然后闭上眼睛,静待被这个祝福拥抱或抛弃。

-

车在高速路上行驶,窗外一步一景,阳光投射进车内,赫赫炎炎宛如盛夏。

陈芸给阮芋递去一个保温杯,让她喝点温茶润润嗓。

“身体还好吧?”陈芸关切地问,“坐了这么久的飞机和汽车,如果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及时告诉我和你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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