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2 / 2）

“我为你护法。”他说。

阮樱拔剑。

霜碎的强度还是可以的，阮樱并不担心会把剑劈坏了，再说就算坏了，她也不差这一把兵器，她的储物戒中有一排的上品法器宝剑等着她取用。

若不是本命灵剑还没有开始铸造，阮樱其实更愿意用最和她的剑来尝试。

对着之前留下痕迹的地方，阮樱身形轻掠，剑光闪过，又是一道痕迹，完美重合在之前很小的一处地方，大概也就扩了一厘米的样子。

游颜竹和她俱是眉头一挑。

但随后，阮樱已经将自己的专注度提到了一个惊人的地步，一双漂亮有神的眼瞳中仅仅剩下了那一道剑痕。

一击、又一击……

很轻微的金属和木质擦过的声响。

在意识到剑气飞掠攻击带来的效果更好之后，阮樱不再藏着掖着，浑身灵气流转，分毫不收敛，直接以自身灵气引动周遭浓郁的灵气，催动发出无数道剑击。

每一道，都精准地打在了同一个位置。

“吱——”

砍了有三四寸深度，这树终于有晃动的样子了。

“里面好像有东西。”

阮樱眯了眯眼睛，念头一闪而逝，随即又回到了专注砍树、别无他物的程度。

一边看着的游颜竹点点头，既为她的专注度感到惊喜，也为她的出色精准度感到高兴。

虽然这是很枯燥的基础练习，但如果她是一直以这样一个恐怖的认真程度去对待的——能将意识专注到这样甚至无视周遭外物的程度，无怪她练习的时间不长，总被人说“偷懒”。

一来是她一个时辰的练习，足顶得上普通人两个时辰的苦练。

二来都说张弛有度，如果她的学习状态是这样的，对脑子的要求高，那么她必然需要在其他时间里好好放松。

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在强高压下保持正常的自然的心理状态的。

就好比有些修士，修行到最后让人觉得有点“疯”，这可能是褒义的也可能是贬义的，本质是已经脱离了寻常人正常的状态，可能好可能坏，但总归是特殊的。

阮樱自然不可能到某个老怪的程度，她的大脑需要她放松，她的身体也承受不住高压，她的心理状态也更加不合适强撑——

和那种身负血海深仇的有故事的人不同，那些人因为自身经历能扛得住高压也注定背负，但阮樱一个大小姐，成天无忧无虑的，哪里会需要承担起这种重担。

所以，成长和修炼一样，都是一步步来的。

“难怪师父和其他长老们不急。”游颜竹心想。

阮樱才二十岁，能有这样的天资，又有这样的专注度，注定她能走得很远，也不是到达不了那个高度。

现在逼她辛苦修炼去扛重担，无异于揠苗助长，剑宗又不是没有人了，完全没有必要。

“成了！”阮樱脸上多了一抹笑容。

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她收起手上的剑，霜碎入鞘，随后一拳头上去，在巨大的“嘭”的一声中，大树终于倒了，露出了树心里的东西。

游颜竹被她尤其机敏迅捷的一连串动作惊了惊。

他略有讶然地看了看她现在低垂在身边的手，那双手白白嫩嫩的，手指纤长，怎么就能用出来那么厉害的拳头？

“你快过来。”没给他多想的机会，阮樱冲他招招手。

大树很粗，一圈圈年轮下来，少说有几百年的积累。

在树心的最中心，藏着个亮闪闪的东西。

“那个圆圆的是什么？”阮樱没有冒然去碰，但她觉得自己手腕上的五指叶子有点热，再一看，果然又在发光了。

“是种子。”游颜竹眯了眯眼睛，“但似乎已经和这树长在了一起。”

“我可以用叶子去试一试吗？”阮樱问话，其实是在问他有没有危险。

“可以一试。”游颜竹点点头。

私心里，她觉得他这副模样十分可靠，像是已经有了成算。

但他不喜欢说猜测，她也急着看变化，就没再问。

叶片拿在手中，由灵气送到了树心之上。

荧光绿更亮了一些，十分明显地在吸收周遭的灵气，甚至形成了一个漩涡，灵气汇聚而成的漩涡。

阮樱几乎感觉整个树林的浓郁灵气和生机都被吸引而来，浑身都好像沐浴在灵气海中，她感觉自己已经摸到金丹中期的门槛了。

至于她肚子里的宝贝，她甚至觉得他正在欢呼，她都能进阶了，他肯定是借机吃个大饱。

随着五指叶片和树心渐渐融合在一起，偌大的树墩成为了土壤一般的孵化地，而那树心果然成了果子，叶片也变成了养料之一。

但更多的，还是依凭周围的生机和灵气。

若不是积累多年，足够养分，恐怕还养不出这植物。

有一刻钟，终于发芽，或者说在五指叶片的基础上，借用灵气变换了形态。

“是雀果。”

这下游颜竹都不得不震惊阮樱的气运，或者说是万悦的运气了。

“雀果？什么雀果？青雀果？”阮樱瞪大眼睛。

“对，就是那个，能与凤果齐名的，据说是开启朱雀之路必经之路的青雀必须要食用的青雀果。”似乎因为激动，他的话都多了些。

“天哪。”阮樱眨巴眨巴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它生长，汲取整片森林的生机。

“凤果因为凤凰的原因，名气更大一些，凤果以年份计算高下，在大小上特别分明，时间越久的越大也越稀罕。青雀果不同，雀果并不以年份定高下，但它有一个非常明显的标志，就是花、叶、种、果，四者同生且只有一。”

“在几万年以前，青雀果其实并不稀罕，基本上只要有足够的灵气供给，青雀一族就能种出至少一两枚雀果，直到雀族没落，朱雀消亡而继任者不再，再之后青雀被大量杀害，雀果才渐渐消失了踪迹。”

阮樱惊叹地看着眼前玲珑的矮木。

说是木，其实更像是草，真的很精巧的小小一棵青雀草。

那片五指叶子，盖在了树心亮闪闪的地方，随即在那里扎根生长，借助周遭的灵气和生机，终于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其中，一指最长的叶瓣变成了小草根茎，其他四片则从它向外不同方向生长。

一指变成了一片纤长的绿叶子，一指从草茎处分开渐渐长成了一朵或紫或红的花，一指慢慢地演变，果实越来越大，终于长成了一枚青色的浑圆果子，最后一指顶了个小小的圆包，被包裹着，估计是一枚种子。

“也就是说，我们能拿到……一整套？”

“是的，一整套。”他被她的说法逗笑了。

“这个果子万悦能用吗？”阮樱专注地看着。

雀果的花尤其好看，五片花瓣并嫩黄的花芯娇艳欲滴，略尖的椭圆形花瓣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不同的角度看去，花的颜色竟然还是不同的，有时候是漂亮的朱红色，有时候就是深沉的重紫色。

而它的果子又恰好是青色的，圆圆的就像一颗豆子，才拇指指甲盖大小，特别玲珑，整个就十分小巧，特别精致。

“青雀果虽然不如万年的凤果价值高，但因为在当世稀少也确实无价，是很珍惜的宝物。”他有意提醒她。

“另外，万悦血统还不够纯，修为低，你不妨等一等。”

“如果我卖给青雀族……”阮樱突然迟疑了一下，“他们买得起的吧？”

“如果你愿意出手一枚新鲜的青雀果，哪怕他们砸锅卖铁也会买的。而且你不要真的小看了神兽的底蕴，青雀实力再差也有积累了万万年的底在，何况当存在朱雀的时候，就连凤凰一族都要避退一二，不要小瞧朱雀、青龙、白虎、玄武四方星宿神兽的能力。”

龙也有很多种，但唯独青龙有独尊的特殊地位，就像凤王对其他四类凤凰而言。

再说也不是什么青龙都能和朱雀并列，那是必然只有最强的一个，大长老或者说青龙族长才能够和朱雀平起平坐。

朱雀只有一个却能带来这样的地位，实力怎么可能低？

说这样的大佬没有积攒一点资本，那是不可能的，就算青雀实力低下，四处分散。

“他们也有自己的本部、族地或者说根。”游颜竹语重心长。

阮樱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

总之，青雀一族一定会倾尽全力培养朱雀，实际上他们一直在这么做，只是这条路太难，一直没有成功的小鸟。

客观上，可能和雀果缺失有关。

虽然作为麒麟少主，他私下揣测青雀一族里头应该还藏着一两枚做底子。

“如果你真的要出，可以拿到一个不错的价钱，绝对够你满意，修炼到化神甚至半圣不是问题。”游颜竹意味深长地道，“另外，你还有可能得到青雀一族甚至未来朱雀本人的认可，这个人情不要小瞧。”

不然其他鸟族包括凤凰怎么会想着投资一下小青雀？

就算凤凰和朱雀存在竞争关系，但朱雀的客观存在一定能在这个神兽末路的时代给所有鸟类妖兽带来相当的复兴，哪怕是垂死挣扎也比没得挣扎就这样消失来得好。

“是气运？”阮樱好像明白了。

“是。”游颜竹点点头，“一族能出天才，甚至是举世瞩目、千万年难遇的天才，那族必然是天道所向，此必身负气运，能引领全族。”

闻言，阮樱下意识看了游颜竹一眼。

他不就是这样吗？

好像原著里大反派入魔又被杀掉之后，就再不见什么神兽麒麟的声息了。

固然和剧情走到了后程有关，也许也是因为主角团都是人修，但她似乎因此窥见了神兽们让人悲伤的穷途末路。

“人杰辈出。”

她突然对此有了更深刻的感悟。

但阮樱不敢深思下去，以她如今修为心境去探究天道和一族命数未免太早，方才想到原著那里她就觉得脑袋有些刺痛了。

游颜竹错开了目光，不知想到了什么地方，一双凤眸尤其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