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2 / 2)
江迟暮只得接受,他与花燃已经单独呆的够久,怕是再继续下去,会引人瞩目,江迟暮还不想这么早面对宫里那位,虽然有万分疑虑,他还是跟花燃道别。
“等等诶,我的报酬呢?你不是说五千两?”
江迟暮挥了挥手,转身离去,脚步有些匆忙,“莫急,等我继承了王府,一个字都少不了你的。”
花燃气得跳脚,“你个王八蛋!赖账赖到我这里来了!”
可江迟暮的背影已经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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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迟暮一路走得飞快,也不知自己心里为何发慌,只是脑袋里一直闪着楚宁安刚才发红的鼻尖。
他不会……哭了吧?
他啧了声,难得产生些手足无措之感,便是漏影春十个姐姐一起在他面前哭,他也没这么慌过,最终只得归为那小王爷实在太娇气了,他怕把他弄哭,他真的要和自己绝交了。
楚宁安闲着时要么在练剑,要么在书房待着,江迟暮两个地方都找遍了,也没看到人影。
直到回屋,看到白日铺的平平的被子下,忽然有个鼓起,他才突然愣住,似笑非笑的把被子掀开,露出被闷的发红的侧脸。
“祖宗,大白天的,你怎么跑床上来了。”
江迟暮哭笑不得,晃了晃他的肩膀。
楚宁安背对着他,一声不吭。
江迟暮叹了口气,把人翻过来,然后便愣住了,向来冷清的脸,此时已凄惨的不成样子,泪水挂在脸上,鸦黑的睫被打湿成一缕一缕,贴着皮肤。
他朝他脸上抹了一把,一手湿漉漉的。
“这……”江迟暮傻了眼。
楚宁安眼睛闭的死紧,唇角抿的发白,喉结不断滚动,尽力不让自己再流下泪来,可根本由不得自己控制,眼睛酸的发疼。
他觉得丢人,羞耻,一个大男人哭成这个样子,还被江迟暮看到了,和让他死了有什么区别?
他用袖子把脸盖住,心如死灰,声音发哑,“你笑吧。”
他太没用了,一个十六岁的男人,因为被自己夫人凶了两句,回屋便忍不住哭了,和三岁小孩有什么区别。
更何况,按江迟暮那恶趣味的性子,怕是不仅要笑他,还要把这事铭记在心,一天不嘲笑他八百次都不算完。
可等了许久,不仅没听到笑声,他盖着脸的袖子还被一下掀起来,江迟暮脸上表情有点扭曲,扯着袖子胡乱给他擦眼泪,把楚宁安的脸揉的发红。
江迟暮是真的想笑,但他不敢笑,他怕笑完楚宁安就自闭了。
楚宁安“唔唔”的从他袖子下挣扎脱身,脸上红肿的厉害,被泪泡过的皮肤本就脆弱,被他一顿乱揉,凄惨的像被打了。
江迟暮讪讪的收手,扯了扯袖子。
“我没想用力……”
楚宁安摸着侧脸,倔强的不看他。
江迟暮叹了口气,靠过去,低声问:“楚宁安,你哭什么啊?”
他声音压得很低,最后一个字拉长,微微沙哑,温柔的像是被水泡过一样,热气扑到楚宁安眼睛,他没忍住眨了眨眼,纤长乌黑的睫抖个不停。
“嗯?告诉我,你哭什么?”
他靠的太近了,楚宁安脸上的水渍干了,干的发烫,他不知道自己已经从脖子红到了耳朵根,脸上还强作冷漠,干巴巴道:“我没有。”
江迟暮又想笑了。
“没有什么?没有哭还是没生气?你告诉你在气什么,因为我和花燃待在一起,还是因为我凶你?”
楚宁安垂眼。
“噢,我说对了。”
楚宁安把目光移到他身上,半晌,丧气的闭紧眼,“罢了,我就是哭了,你想怎样,想笑便笑吧。”
江迟暮努力忍住笑,正经道:“我为什么要笑,我承认我刚才说话是凶了些,我给你道歉,楚宁安,你别生气了。我现在就叫下人把花燃轰出去,以后绝不让他靠近长安王府半步,你满意了吗?”
他不这么说还好,一说,楚宁安的眼眶又开始发红了。
江迟暮趁热打铁,捏了捏他指尖,“你不是说要给我看个东西,在哪呢?”
楚宁安咬着下唇,眼神飘移,江迟暮眼疾手快的从他怀里拽出一张纸来,因着挤压已经皱成一团。
将纸展开,江迟暮愣住了。
红衣少年倚着窗框,眺望天际,桃花眼,碧玉瞳,似笑非笑,端的是风流妩媚,却惟见其剔透入微,不知其荡。
这是副工笔画,还画得极其细致,若没有两三天,绝对完不成。
江迟暮怔怔道:“你这几天,一闲下来就往书房钻,就为这个?”
他终于明白,昨日他去看楚宁安书案上一沓纸,他为何慌张成那个样子了,怕是这画便藏在底下。
楚宁安低声嗯,“你那日赠了我扇子,我便想着作副画送你。”
江迟暮将纸上的折痕抚平,画上灯火通明的漏影春也显露出来,这是他带楚宁安去漏影春时的场景,他嘴上讪讪,难得失了语。
他那天送的扇子,不仅是临时凑数,更不是自己写的,却没想到他会记这么久,还特意画了这么好看的一幅画给自己。
画纸展开,一滴水渍落在红衣人身后的白衣人身上,将那本就没用心刻画的渺小白影晕的模糊,若不仔细看,就像楚宁安从画中消失了一样。
仿佛能见到楚宁安用心画了几天画,想给自己看,却被自己凶了一顿,跑回来便忍不住流眼泪,还落到画上,毁了自己心血的场景。
江迟暮心里滋味难明,愧疚的不知如何是好。
他讪讪道:“很好看,我真的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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