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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 51 章(2000加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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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迟暮脑袋已经死机了,这才回神,脸上烫的能烧水,他把脑袋一头扎进床帏里,声音闷闷的。

“楚宁安,你疯了!你快走,想明白了再回来,我这几天不想见你!”

楚宁安不置可否,起身站直,“照顾好自己。”

他衣袍迤逦,缓缓迈出屋子,直到他离开,江迟暮才突然抬头,大口大口喘气,一边喘一边搓着自己脸蛋,“……错觉,都是错觉,我睡一觉,睡醒就好了。”

他双目发直的往床上一趴,被子盖过头顶,强行闭紧眼睛,可往日片刻就能入眠的办法,今天却毫无作用,到后半夜,他疯了似的辗转反侧,把脑袋从床头挪到床尾,最后把头垂到床边上,目光呆滞的透过窗户看天上的月亮。

他脑袋已经完全烧焦了,现在什么也反应不过来,就连看着皎洁的月,脑袋里也只有月亮又大又圆,星星又闪又多这种词。

不知道何时,耳边鼓噪不停的蝉鸣声也全都消失了。

江迟暮依旧没发现,盯着月亮发呆。

然后窗外传来一声明显带着不满的啧声,两簇白色的毛从窗边露出尖尖,随着夜风飘来飘去。

江迟暮依旧在发呆……

参商终于忍不住了,脚尖一点,凌空浮在窗外,背后是皎洁如玉的月色,发丝四处飘散,衬着参商苍□□致的五官,更显出几分神性,仿佛下一秒就要随风散去。

“凡人,呼唤本国师有何要事?”

江迟暮终于被这么大阵仗搞得回了神,皱眉看他,“什么?我没叫你啊。”

参商轻飘飘的飘下来,坐在了窗框上,挡住月光,“呵,看来你不知道,成为了本国师的信徒,只要看着月亮,就算相隔千里,我都能感受你,找到你。”

“……”

江迟暮现在心乱的不行,懒得理他,滚到床的另一边,继续看着窗外的月色发呆。

参商被他晾了半天,垮下脸,飘到了他床边上,“小幺你怎么这样?为什么不理我?本国师为了见你可是特意换了身新衣服,还找乐坊的姑娘重新梳了辫子,你知道我见你有多不容易吗?每天夜里长安王都在外面站着,本国师根本进不来屋子,无功而返了好几次,法力都浪费了!”

江迟暮到没发现他的衣服和辫子有什么不同,毕竟他总是碧色罩银纱,头发也总是用一根碧色发带绑,花里胡哨的像只公孔雀。

但是参商说楚宁安总在他屋子外面站着?

江迟暮扭头看他,“这几日我没见过他啊?”

参商嘴角抽了下,“不见就好,不见最好!”

他牵起江迟暮的手,双手合十放在胸口,神情专注而用心,浅粉色的瞳孔一眨不眨的看着江迟暮,“其实这次来,我是有正经事要告诉你的。”

参商与楚宁安一样,都是看着消瘦,可力气比江迟暮还要大,他抽不开手,只得尽力朝后别着脖子。

“……你想干嘛?”

他被楚宁安搞得有些草木皆兵了,现在只要有人靠近他,他就别扭的不行,脑袋里还总闪过楚宁安的脸。

“从我见你的第一面,便觉得我们之间有冥冥注定的缘分,之前的一些事,更让我觉得你是真正懂本国师之人。”

江迟暮目光呆滞:“啊?”

参商牵着他的手,白色的头发垂到江迟暮面前,眼神越来越炙热。“既然你对本国师许了愿,那你便是本国师的人了,本国师愿意给你最特殊的待遇……”

他越靠越近,江迟暮终于忍不住推开他的脸,目光警惕,“……你到底想说什么?”

参商的脸看着瘦,但摸起来软绵绵,脸蛋子被挤得鼓起,他唔唔的开口:“……你,你别推我!本国师还没说完呢!”

江迟暮依旧没松手,让两人之间维持着一臂距离,“你就这么说,别靠过来!”

参商的眼眶刷的红了,“你……别讨厌我,你是这百年唯一向本国师祈愿的人,我已经被所有人忘了,你是本国师唯一的信徒,你对我来说很重要。”

“……”

之前江迟暮总觉得参商眼神里有种清澈的愚蠢,所以对他的话也大都半信不信,可此时,他的瞳孔里,浮着的却是全然的专注与诚挚,让江迟暮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那天对着月亮许愿,纯粹是病急乱投医,可半点没有皈依谁的打算,更何况……参商救得是楚宁安,又不是他,那受了他庇护的信徒应该是楚宁安才对。

这样想着,他也不自觉说出口了。

参商目光一变,有些委屈道:“……我那不是去得迟了,大半夜从山上飞下来,很累的!我来的时候你都不见了,只有那个劳什子长安王躺在地上,半死不活,本国师找不到你,只能先把他带上山……”

江迟暮摊手,“这不得了,你应该去找楚宁安当你的信徒。”

参商头摇成了拨浪鼓,“他不行!他坏!我把他带上天星台已经闯大祸,接下来事情只会越来越糟的!”

“?”

江迟暮没听明白,就见参商从身后拿起一个红布包的小包裹,扔到他怀里,满脸焦急的拽他,“这是本国师给你准备的家当,来不及了,你快跟我走吧!赶紧离开长安王!我带你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再分给你一些寿命,保你长生不老,你不能待在京城了!”

江迟暮人都傻了,当然不可能跟他走,两个人挣扎间小红布包一下散开,落下几个龟壳,十来枚铜钱,还有几块金子,金子边上刻着长安王府的标志。

江迟暮怀疑这是他刚刚从王府库房里顺的。

他怀疑的目光让参商讪讪低头,不过很快他拉着江迟暮朝外跑,连包裹都顾不上了,江迟暮扒着门框,死活不肯挪步,“我在王府待的好好的,你为什么非要带我走,你和楚宁安有仇?”

虽然他觉得楚宁安不像话,但在外人面前肯定要维护他的。

参商焦急的看他,“因为他不好,你怎么就被他骗到了呢,一直惦记他有什么好处?你们根本不该走在一起,他会害惨你的!”

“他是救了我命的人,也是我名义上的夫君,我不信他信谁?”

江迟暮一句话让参商沉默许久,他摇头,“他根本不像你看到的那样,假如你看到他双手沾满血腥的样子,还会继续相信他吗?”

江迟暮愣住了,然后参商低声念了句什么,他眼前的场景黑了一下,鼻尖传来浓重的血腥味,江迟暮被熏得眼睛发酸,半天才止住流眼泪的冲动。

周围黑漆漆的,寒冷砭骨,只有一扇窗映出一缕光线,过了半天他才听到一些哭嚎,在阴暗潮湿的牢狱里格外阴森。

他硬着头皮朝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一眼便看到端坐在椅子上的楚宁安,垂目倦倦的看着卷宗,他前面不远处,跪着三四个人,头发乱糟糟纠结在一起,身上没有一片好肉,乌黑的脓血滴滴拉拉落在地上,腥臭难闻。

江迟暮脑袋空白了一下,这幅画面对他来说,冲击力实在有点大。

楚宁安漫不经心撂下卷宗,“罪囚……江启山。”

跪在地上的人猛然抬起头,江迟暮才发现这是自己三哥,不过光看脸,已经很难认出他原来的相貌了。

他有点惊讶,他还以为江启山已经跑远了,毕竟从京城出了关,外面鱼龙混杂,想要将人抓回来几乎毫无可能。

“长安王……”江启山咬紧牙根子,每个字之间都能听见牙齿磕碰的响声,“你别用刑,我都交代,京城的人贩子,江南走私的那群人,还有商路上带孩子去乞讨的那些人……还,还有,好几个也做这种生意的富商,我全都告诉你,保管把他们连根铲除,你要我坐牢我都认,别对我用刑了……”

他脸色灰败,瞳孔涣散,跪在地上艰难的磕着头,半点没有反抗念头,显然早已吓破胆子。

他这一磕,身后跪着的几个人也疯狂磕起头,声音嘶哑的求饶,其中一个人的声音江迟暮很耳熟,是跟着江启山跑路的那个山匪头子,他记得之前这人身上一股杀伐之气,现在也是一副惊恐至极,吓破胆的样子。

楚宁安似乎笑了一下,“江三公子何必如此惶恐,我可没打算从你嘴里知道这些。”

跪在地上疯狂磕头的几个人动作一顿,瑟瑟发抖起来。

“杀害朝廷命官,依律应当处死,但念在你们行凶未遂,死刑当然可免,可活罪却难逃。”

楚宁安淡淡看了一眼边上,很快便有人拿着木质的枷具走过来,形状很像是钳子,却又不太一样。

“王爷……上次刑了右手三指,这次您看?”

楚宁安淡淡颔首,“继续。”

很快,凄惨至极的惨叫便回荡在刑房,江迟暮强忍着不适看了几下,才发现那枷具能钳住每一个关节,狠狠夹碎,滋滋的骨裂声听的人牙酸,怪不得他刚刚看到他们几个的手指都软绵绵垂着,原来是骨头都被夹碎了,血液随着行刑到处喷溅,有几滴正巧溅在楚宁安衣袍下摆,他像是没感觉到一样,面色不变,甚至支着下巴饶有兴致的看他们。

江迟暮脑袋嗡嗡作响,被这幅场景吓得人傻了。

楚宁安,怎么会这样子?

他承认这群人确实该死,可却不该是这副场景,刻意折磨,说他是疯子都不为过,这完全不是他记忆中的楚宁安。

江迟暮第一时间想的是,自己该去阻止他。

江启山被按在地上,右手指骨已经被全部夹碎,痛的不断抽搐,或许是痛苦激发力量,他居然挣脱了狱卒,冲到楚宁安面前。

“你这么对我们,会遭报应的,长安王。”

他牙齿间全是忍痛咬出的鲜血,随着癫狂的呼喊,几滴血沫溅到楚宁安眼里,他却丝毫未动,气定神闲的看着江启山。

江启山阴冷的看他,“你如此害我们,不就是因为我们动了江九吗?能爬上你的床,算他厉害。”

“可是长安王,你与他成婚不过半年,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可知自三年前起,江九性格大变,虽然他竭力掩饰,可我们这些从小与他一同长大的人却一清二楚。”

江迟暮愣在原地,瞳孔渐渐放大。

江启山声音扭曲,“长安王可曾听过夺舍一说?现在的江九,早都不是原来的江九了!枕边人是个不知明细的妖怪,不知长安王还能泰然自若的与他同床共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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