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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第 66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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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被江迟暮匆忙间连吃了好几块的喜糕,鲜红的印花碎屑掉落到桌上,被两根如玉的指头轻轻捻起来。

楚宁安低头咬了一口,慢吞吞嚼着,眼神喑哑,不知在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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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

小太监一句话,就将缩在塌上的陛下惊得跳了起来,暴怒的抓起玉枕朝来人砸去,鲜血喷溅,洒落一地。

大气不敢出的宫人动作麻利的将软倒在地的小太监拖出去,动作十分熟稔,自陛下三日前宣布闭朝,封宫不出后,便不吃不喝,还时常发狂杀人。

这太监不知是他们近些日子拖出去的第几个人了,因此并未有人再因恐惧惹恼陛下,无故失了性命。

领头的宫人对着侯在门侧的大太监点了下头,大太监面色从容的迈入殿中,手中捧着的托盘上放着食物。

刚刚的血液似乎又激起了楚庸的恐惧,赤脚踩在宫砖上,焦虑的踱步,“为什么国师不肯见朕,他怕了吗?怕那个怪物?他不是告诉朕碧玉奴不足为虑吗?”

大太监静静跪在地上,楚庸突然注意到他,抓起他的衣领,布满血丝的眼白暗黄浑浊,已经数日未眠。

“来喜,你说国师为什么不肯见朕?”

大太监脸上未见恐惧,反倒安抚的笑了笑,“陛下,咱家记得折月宴,河上起了一场火,死了个舞姬,或许是国师慈悲众生,在闭关超度那舞姬,为您祈福呢。”

楚庸一把甩开他,脸上似喜似悲,喃喃道:“那胡姬,那胡姬……是她不知礼数,尊卑不分,朕不过让她服侍一夜,她却推三阻四,一个出生烟花之地的婊/子而已……”

“朕不过是想让当初下令碧眼胡人不可入宫的祖宗看看,这些人没有那么可怕,就连他们惧怕忌惮的碧玉奴,也只是朕的掌中蝼蚁……”

“朕没有错,朕没有错!来喜,你说得对,国师一定是在为朕祈福,等那胡姬怨气消解,国师就会来朕身前为朕解惑。”

大太监垂眸,“陛下说的是,只是国不能一日无君,陛下须得保重龙体,还请您进些东西吧。”

楚庸双眼发光,一屁股坐在床上,“好,端过来!”

一向温文尔雅的陛下,此时吃东西的样子却像恶犬吞食,吃的邋遢不已,待一碗羹汤喝完,他抹了抹嘴唇,兴奋道:“今日的膳是何人做的,朕大大有赏!”

大太监低声回道:“是皇后娘娘亲手所做,娘娘担心陛下龙体,却又不敢无故打扰,正在偏殿等候。”

楚庸愣了愣,然后龙颜大悦,“好,不愧是朕的渺渺!你去叫她进殿服侍,再将她做的午膳全部端来!”

皇后这日的衣衫尤其素雅,不施粉黛,苍白的面容上眼神恍惚,呆呆的看着楚庸如狼狗般进食。

又一碗喝下,楚庸畅快的长吁一口气,双目已然发红,紧盯着皇后,“渺渺,这汤实在好喝,你也尝尝!”

孙渺云全身颤了下,怔怔的看着楚庸,然后强颜欢笑,“陛下,臣妾已经用过了,这些都是陛下的。”

楚庸满意的笑起来,几口喝下盆中剩下的,然后舔了舔嘴唇,温柔的抚摸孙渺云的头发,“渺渺果真是朕的心肝,如此懂朕的心意……“他忽然发现什么,皱眉,”渺渺,你的白发又多了。”

孙渺云恐惧的颤抖了一下,嘴唇发抖,却害怕的说不出话。

可楚庸却不再像以前那么粗暴,轻柔的吻了吻她的发顶,眼神狂热又癫狂,“渺渺不怕,他已经变成了那种怪物,等国师将他制服,你就能青春永驻,朕也能白日飞升,别急,别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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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夏日的荷花全部盛开,楚宁安的伤也全部养好,纵然江迟暮知道他有独特的血脉,也依旧为这离奇的恢复速度而惊叹,更别说前来问诊的军医。

江迟暮费尽口舌才让惊叹不已的他离开王府,回去时,却发现府中各个角落,都挂起了明艳的灯笼,绣娘执着各色鸳鸯绣样,匆匆穿行过府中,还有捏着剪刀红纸的小丫鬟,恰巧撞见他,连话都来不及说,就匆匆避开。

一向粗神经的江迟暮,也感觉到几分不对劲。

他回屋时,楚宁安雪衣乌发坐在窗前,一人执黑,下着盲棋。

江迟暮大大咧咧坐到他对面,先大口灌了杯茶,“可算把他送走了,累死我了!”

他随手捏了颗白棋,迷糊的看了两眼棋盘,直接下在了正中。

楚宁安似乎轻声笑了一下,江迟暮懵了一下,抬头才发现这笑声不是错觉,楚宁安眼里酿着一池春水,静静看他。

江迟暮耳朵发热,用屁股想都知道自己下错地方了,估计还错的很离谱。

他将手一扣,蛮不讲理道:“笑什么笑,我又不会下!我上次不是教过你五子棋吗,跟我下五子棋,我教教你什么叫五子棋棋王!”

楚宁安眼睛弯了弯,“好。”

半盏茶后,江迟暮唉声叹气。

一盏茶后,江迟暮败局已定。

他郁闷的看着往哪下都会输的棋局,干脆利落的使出绝技——

盘外招。

楚宁安的领口被扯开了些,露出白皙的锁骨,嘴唇还保持着因惊讶微微张开的动作,可却被另一人有些赌气的咬住了舌尖。

他轻抽了口气,随后有些无奈的弯起眼角,轻轻托着江迟暮的脑袋,反客为主,温柔厮磨。

棋盘早在两人的动作下乱成一团,掉落在桌下。

“停停停,别过分了。”

他推开楚宁安,偏着头轻声喘气。

楚宁安低声道:“以情扰棋,不是君子所为。”

江迟暮瞪他,“怎么,不服气?”

楚宁安叹气,“是我不愿做君子。”

江迟暮又被他把嘴堵住了,过了不知好久,他火急火燎的从楚宁安身上弹开,吹鼻子瞪眼,“你!”

楚宁安唇珠殷红,偏头疑惑。

江迟暮吸了口气,还是决定不招惹他了。

他换了个话题。

“我瞧着府中怎么张灯结彩的,到处都是红色?”

楚宁安静静看他,“福荣铺的喜糕很好吃。”

江迟暮瞳孔放大,却被他温柔牵住了手。

“我想与你成婚。”

江迟暮愣在原地,想了半天,也没从这两句话里看出联系来。

总不能是喜糕太好吃,所以专门成一次亲吧?

更何况……

“我们已经,成过亲了。”他扣着手心,有些茫然失措的低着头。

“不是我。”

“什么?”江迟暮茫然抬头,却对上楚宁安看似平静,其下却暗潮涌动的瞳孔。

“我要一场你与我的成婚大典,天地为鉴,四海为贺。”

江迟暮忽而想到什么,呆呆道:“那只与我拜堂的大公鸡呢?”

楚宁安静静垂眸,“昨日的晚膳。”

“……”江迟暮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有点想笑,那只鸡因为代表楚宁安与他拜了堂,早被下人们高高供着养了起来,结果居然被楚宁安杀了炖汤,怪不得他觉得昨日的鸡格外肥嫩。

他低头盯着手指,像是那里开了一朵花。

半晌才低声道:“……你愿意的话,也不是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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