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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第 67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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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宁安倾身,指尖凝着的一滴血微微晃动,楚庸忽然安静了,眼神随着那滴血不断移动,然后欣喜的扑了上去——

却扑了个空。

楚宁安慢慢收回手,轻声问:“皇兄,别急,我有事要问你。”

楚庸似乎在这滴血的作用下清醒了些许,脸上不断浮现癫狂与恐惧,哆哆嗦嗦:“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楚宁安低笑一下,“不过是你梦寐以求的东西罢了。”

楚庸脸色难看,猜到了什么,可为什么他的几滴血就会让自己变成这样?

“我问你,你是从何人处知道碧玉奴一事的,更别提酿无有乡这种秘技。我查过,宫中的卷宗悉数销毁,知情人更是少存于世,你不该知道这么多。”

楚庸忌惮道:“我为何要告诉你。”

楚宁安静静看他,眼神冷淡,“你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

“……”楚庸脸色变幻莫测,“我说,是国师。父皇在位时,有一次我前去寒星寺朝拜,国师告诉我了碧云奴的传闻,我本以为是假,可宫中多少有些知情人,多方打探我便确定母后与你都有碧玉奴的血脉,后来那些事都是他让我做的。”

这话半真半假,楚宁安并未在意他为自己开脱的话。

“你不是会孤身涉险的人,国师一定告诉了你如何对付碧玉奴……抑或是,他能对付碧玉奴,你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做这种凶险之事。”

楚庸脸色一下白了。

楚宁安却轻笑一声,“至于我为何还能好好站在这儿,我猜……他毁约了,不仅没有帮你对付我,甚至不肯帮你了,对吗?”

楚庸恐惧道:“他并非不肯帮我,只是一时忙于修行,他常常闭关,待闭关结束就会主动联系我。”

这话信不信,楚庸心中自有答案,楚宁安没有拆穿他。

他看着指尖已经愈合的伤口,和那滴即将凝固的血,轻声问:“国师是参商,居所在天星台,可有不对?”

楚庸点头,“他的名讳从未对我提起,我们见面也多在暗中,我甚少前去天星台。”

“知道了。”

楚宁安起身,指尖一甩,血液落在地面,楚庸眼睛瞬间发红,扑到地面舔舐起那滴所剩无几的血液,待他抬起头,宫殿已经人走楼空。

参商。

楚宁安提剑看向天星台的方向,到底是不是他,一见便知。

-

江迟暮在床上滚了一圈,后颈的红痕在寝衣下一闪而过,他手里捏着一张纸,与那日他在船上画的所差无几,只是场景更为清晰。

一场梦,本不该引起他那么多的注意,可若是日日梦到,就很难不让人在意了。

自船上回来后,梦中的场景越来越清晰,白衣人提剑,红衣人被剑穿胸而过,血溅了一地,周围人惊骇的尖叫。

他看不清梦中人的脸,可却总有一种诡异的熟悉感。

“夫人,喜袍终于绣好了,您快来试试。”

团圆捧着喜袍匆匆跑进来,江迟暮连忙把纸塞到枕头底下,坐了起来,“前几天不是试过了吗?”

团圆笑嘻嘻捧着喜袍给他套上,“前些日子赶制的太匆忙,绣娘连日又加了几处绣样,还缝上了库中的东珠,现在看着可华贵多了。”

她系好衣带,笑嘻嘻道:“真好看,这下可与您配多了,任谁看了都要为夫人倾倒,王爷还命人寻来了前朝皇族的凤冠,华丽的很呢,您也来试试。”

江迟暮连忙拒绝,问她:“楚宁安呢?”

团圆眨了眨眼,“王爷上午出府了,说是有事。”

“噢……”江迟暮心里有些发慌,被团圆强行拽到镜前试冠,也心不在焉的出着神,直到团圆长吸一口气,突然安静。

江迟暮:?

团圆捂着嘴,啊啊叫了两声,“这冠……”

江迟暮回身看镜中,也被那顶冠闪了一下,他愣了愣,“这东西……很贵吧?”

团圆哭笑不得,“您说什么呢,这哪是能用金子衡量的东西,前朝帝王倾天下之力打造这冠,镶了数百颗宝石,求得是长相厮守,姻缘天定。”

江迟暮觉得脖子有些酸,“你先把它摘下来。”

团圆小心翼翼摘下来,合上盒子,“喜堂已经全都布置好,喜帖也已发出,夫人不必担忧,团圆一定把一切都办的妥妥当当的!夫人只等着明天去拜堂便好了!”

“噢。”

江迟暮随便应了声,然后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时候?明天?”

“是啊,命人和好的良辰吉时就在明日,夫人莫不是忘了?”

江迟暮确实不记得,更没想到居然这么快,楚宁安前几日是半个字都没跟他透漏过,他还以为时间还早,也没问过。

之前被人绑着上轿子,他都没觉得如何,此时心里却突然多了种即将要成亲的紧张,迷茫又无措。

第二日天没亮,他就被团圆揪起来束发穿衣,团圆还试图往他脸上抹粉涂脂,江迟暮万分抗拒,她才稍歇心思,给江迟暮塞了两口糕点,让他在屋里等着。

江迟暮昨天没睡好,眼下有淡淡青色,此时屋里安静的出奇,外面偏偏又锣鼓喧天,喜气洋洋,他一个人呆着无聊,便闭上眼睛补觉。

梦还是最熟悉的那个。

江迟暮飘在空中看着底下乱七八糟的闹剧,他已经听得耳朵起茧的声音尖叫着:“饶命!别杀我!”

只是忽然一股吸力从下方传来,江迟暮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变成了青石砖面,他有些发懵的看着自己穿的红衣服,还来不及疑惑,就被一股杀意惊得后背发毛。

他迷茫的抬头,然后瞳孔紧缩,看着面前拿着剑的白衣身影,“楚宁安?你——”

剧痛从心口袭来,他一愣,低头看着直入心口的长剑,然后有些茫然的伸出手去拽楚宁安的衣角。

可下一秒,长剑拔出,他骤然失力,倒在地上,看着不断从他身体里溅在地上的血。

直到现在,他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是……什么情况?他是谁,为什么楚宁安要杀他?

楚宁安提着剑,淡声开口,“江氏。”

江迟暮瞳孔一缩,迷茫的抬头,“江……你在叫我?”

楚宁安眼里有淡淡嘲讽,“都到了这种时候,装糊涂又有何用,江九。”

江迟暮咳了两声,“什么?”

楚宁安不欲理他,从边上拽起一个衣衫不整的灰衣男人扔到他边上,“你是他的相好?那便为他收尸吧。”

那灰衣男人体格精壮,可却哭的面目扭曲,疯狂磕头,“奴才是清白的啊,只是受了王妃蛊惑,王爷饶了奴才吧!”

江迟暮张大嘴,感受着体温逐渐从身体里流逝,他终于明白了,梦里不断重复的这场景是干什么了。

捉奸。

被捉的是他自己,被一剑穿心的也是他自己。

他骤然从梦中惊醒,满头冷汗的喘着气,心口还一阵阵发着疼。

虽然濒死的感觉历历在目,可江迟暮根本不信,别说楚宁安为什么要杀他,梦中楚宁安根本和他不熟,自己甚至在给他戴绿帽子?

太荒谬了,他接连半月做的梦便是这种内容?

他喝了杯茶冷静,将梦抛之脑后,吉时将近,楚宁安此时应该在外面喝酒迎客,等等见了一问便知。

但或许是梦里那场景太过离谱,他越是不去想,脑袋里就越鲜明,江迟暮皱着眉在屋里踱步,梦里的楚宁安他确信不是他人假扮,可他看起来却又有一点不同……

他琢磨片刻,突然顿住脚步。

他想起来了楚宁安是哪里不同了……

他像无有乡梦境里的那个……剑尊。

团圆与一个小侍女守在门口,忽然窗户打开,露出江迟暮的半张脸,团圆吓了一跳,连忙走过去掩住窗户,小声道:“夫人,你这是作什么?婚前不能见外人的。”

江迟暮忧心忡忡,“你去把王傲天带过来,我有话问他。”

团圆惊住,“现在不能见人啊,夫人有事等明日再说不行吗?”

江迟暮绷着脸,“我有事,急事!别管那些有的没的,赶紧将人带过来!”

团圆极少见他如此焦急,犹豫片刻还是命人将王傲天从侧门带进院中,只是她要跟着一同进屋时,江迟暮把门一关,独独留了王傲天一人。

王傲天从千越宫回来后就有点神志不清,人还有些痴傻,只是看着江迟暮时眼睛明显亮了一下。

江迟暮在他面前伸手晃了晃,皱眉,“你还听得见话吗?认识我是谁吗?”

王傲天呆呆道:“你是……江迟暮。”

看来还有神志。

他深吸一口气,“我问你,原著里我到底是怎么死的?”

王傲天迟疑道,“你……是被人杀的。”

江迟暮深吸一口气,“被谁所杀,那人又为什么杀我?说清楚。”

“你是炮灰……死于剑尊之手,因为你是他的情劫,他要杀了你才能去仙界,不过大多读者都觉得你是自作自受,谁叫你四处勾搭,还要谋夺王府家财。”

王傲天小声道,然后脸上忽然一喜,“我告诉你,你能让王爷去仙界的时候带上我吗?我也想去修仙……”

江迟暮已经顾不上他,愣在原地。

他终于想起来了,梦中的剑尊在离去前,告诉他“下凡渡劫,既然斩了劫数,自然便能飞升成仙。”

所以……自己便是他的劫?

门突然一声重响,被人撞开,江迟暮心里一惊,却被突然窜进屋里的血腥味吓了一跳,他抬眼,见到了一个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的人。

“参商?”

他皱起眉,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参商,他心口有一处极其惨烈的剑伤,黑色的魇气在伤口四处穿梭,吸取着鲜血,可那伤口却像不会愈合,血液浸湿了半个身子。

江迟暮回身看了一眼,屋外的侍女都倒在地上,像是晕了,他紧紧合上门,扶着参商坐在床前,有些不敢碰他身上的伤口。

“你这是怎么了?谁能把你伤成这样?”

他一个国师,还会些术法,怎么也不该受这么重的伤。

参商面色惨白,攥紧江迟暮的手,低声道:“他全都知道了,你快走。”

“……知道什么?”

江迟暮愣住。

“你是碧玉奴后人,你娘也是。”

参商深吸一口气,周身的咒文忽然从碧袍上穿梭浮动起来,围绕在他身边。

他苍白无神的瞳孔紧紧盯着江迟暮的眸子,一字一顿。

“他只有杀了你才能活。”

-

吉时已到,本该由人扶着出来拜堂的新人却迟迟未到。

楚宁安一身绣金喜服,长身玉立,今日的婚典来的人尤其多,甚至有许多颐养天年甚少出世的世家宗族都前来道喜,风向已变,不管是真心假意,他们面上都做做足了诚意。

楚宁安辞别拉着他喋喋不休的人,亲自去后院找江迟暮。

今日是他们大婚,他是该亲自牵着他出来,由众宾见证,祭告天地,缔结姻缘。

紧闭的婚房燃着喜烛,张灯结彩,里面坐着他的心上人。

可推开时,却只有一个打翻的喜冠。

塌前洒着滴滴鲜血,浸透了绣金的喜字,却独独不见江迟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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