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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亲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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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静公主望了沈聆妤一眼,又迅速收回视线,端着酒壶退下去。

沈聆妤警惕地去看不远处的谢观,谢观脸偏到另一旁正在听惊夜低声禀话。

沈聆妤将手放在桌子下,悄悄打开那张纸条。

潦草的字迹,显出写这张纸条的人写下这三个字时的紧张和害怕。

沈聆妤寻声望去,看见另一位十三四岁的公主摔倒在地。她抱着的酒壶摔了个粉碎,而她摔下去的时候,掌心在地上一撑,被酒壶的碎片割破了。她看了一眼自己手心上的血痕,瑟缩了一下,笨拙地爬起来,又朝着谢观俯身跪地。

沈聆妤望着她,一时没分清她是朝黎还是朝赫。沈聆妤对宫中的几位公主,属实不太熟。

一旁的席位上,有人打量着跪地的前朝公主,掩唇而笑。

沈聆妤忍不住会想是不是有人故意绊倒了她,想看曾经高贵的公主出丑。又或者无人使坏,曾经的金枝玉叶如今足腕上拴着沉重铁链,服侍他人斟酒,这样的事情第一次来做,本就该是笨拙的。

远处那些看笑话的嘴脸在沈聆妤面前晃来晃去,让她心里堵得难受。藏在袖中的那张纸条上潦草的“救救我”好像成了针,扎着她的手腕一阵阵刺痛。

沈聆妤望着那些前朝公主脚腕上的铁链,觉得自己也被铁链锁住了。

谢观听完了惊夜的禀告,这才转头看向远处的异动。他瞥向俯身跪地的人,不悦地皱眉。

魏学海瞧着他这神情,赶忙厉声:“笨手笨脚怎么做事的?还不快将人拖下去!”

两个嬷嬷快步从一侧走过来拖起跪在地上的朝黎公主,朝黎公主巴掌大的小脸蛋上泪水纵横,她不敢哭出声来,只是无声地掉眼泪和不住地发抖。她被两个嬷嬷往外拖,拴在她脚上的铁链曳地声有些刺耳。

谢观盯着曳地的铁链,突然道:“魏学海,你是不是还没成家?”

魏学海愣住,继而脸上浮现尴尬。成家?他一个太监怎么成家?他的腰身弯下去,战战兢兢地答话:“不、不曾……”

谢观掀了掀眼皮,示意朝黎公主,道:“赐婚。”

拖着朝黎公主的两个嬷嬷微怔,停下脚步将人松开。没了这两个嬷嬷的搀扶拖拽,朝黎公主整个人瘫软地跌在地上。谢观阴沉的赐婚话语刺进她耳膜,吓得她更是浑身无力爬不起来。

魏学海很快反应过来,赶忙躬身谢恩。

谢观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慢悠悠地转玩着一个空酒樽。

——惊夜刚刚向他禀话,季玉川溜进了京城。

谢观心里烦躁。

御花园安静了片刻,逐渐恢复了谈笑。有人偷偷去看朝黎公主,见她被两个宫女搀扶着离去。小公主的背影瞧上去单薄无力,人们忍不住去猜朝黎公主被当众赐婚给一个太监,她不会受不了这奇耻大辱一头撞死吧?

沈聆妤垂着眼睛,目光落在面前的酒樽上。

酒樽不动,里面的酒水也平静无波。时间仿若突然静止。

舞台上的歌舞还在继续,御花园席间的谈笑声也还在继续。可是这些声音好像隔着一层屏障,与沈聆妤隔离开了。

她的耳边只有铁链曳地的沙沙冷声。一声又一声,听得她毛骨悚然脊背生寒。

谢观转眼望过来,见沈聆妤脸色发白,神色呆怔。他开口:“皇后怎么了?”

立在远处候着的朝静公主忍不住偷偷望过来,一颗心悬起。

沈聆妤突然被谢观从那个静止的隔绝天地里拉回来,她回过神,望向谢观,低声说:“有些不舒服……”

谢观皱眉。

“腿疼。”沈聆妤笨拙地撒谎,“陛下,我可不可以先回去?”

谢观盯着沈聆妤躲闪的目光,隐约猜了个大概。他颔首,准了她的提前离去。

“魏学海,送皇后回去。”谢观命令。

沈聆妤回到坤云宫,魏学海一路跟随。

沈聆妤抬眼望向他:“魏公公。”

魏学海本是要退下,闻声恭敬地躬身候着:“娘娘有什么吩咐?”

沈聆妤斟酌了言辞,道:“朝黎公主年纪还小……”

魏学海低着头,眼珠子快速地转了转。他笑着回话:“咱家只是一介低奴,万事都要听陛下的命令。”

他将话说得圆滑,让沈聆妤没办法再开口。

沈聆妤从不将自己当成皇后,这宫里也没人把她当皇后。面对魏学海,不管是命令还是讲道理又或者收买央求,恐怕都行不通。

沈聆妤心里明白,这宫里所有人都只会听谢观的命令。

魏学海退下去之后,沈聆妤挪着轮椅到桌边,将袖中的那张求救纸条放在蜡烛上烧尽,然后她坐在窗口望着远处屋檐上的积雪发呆。

月牙儿托腮坐在一旁,时不时望她一眼。后来约莫着秦红菱快过来了,月牙儿亲自跑到外面候着,将秦红菱迎进来。

这几日,秦红菱每日都会过来给沈聆妤的右腿施针治疗。

沈聆妤被月牙搀扶在床榻上,褪了裙裤,由着秦红菱施针。秦红菱话不多,只偶尔开口一两句。甚至有时候一句话也不说。

秦红菱捏着银针刺进沈聆妤右腿上的穴位,问:“有知觉吗?”

“没有。”沈聆妤如实答。

秦红菱便不再说话了,继续取针。

月牙儿站在一旁看着心焦,关切地询问:“秦太医,娘娘的腿什么时候才能有知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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