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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6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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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能早就认识你了, 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我们都忘记了……

一句话愣是让苍舒镜失神至夜半。

一万年前,一万年得多长久啊?

是夕影沉睡的十个一千年那么久, 是三千多个他曾苦熬过的三年,是六百多个夕影在他死后,也没能忘掉恨他的十六年。

苍舒镜使劲地想, 使劲想, 抓破了脑袋, 也没回忆起曾经。

眼见着夕影要走,他急到语无伦次:“就算没有万年前的记忆,我还是一样的, 没有变过。”

夕影脚步微顿,没回头。

苍舒镜像捧着一颗炽热的心, 即便夕影不反顾, 他也要让这颗心发热发光,温暖夕影的后背,照亮夕影的前路。

“你是神,我永远会是你的信徒, 你是人,我永远……”他怕说出那个字,会让夕影反感,喉结滚动,闭了闭眼,最终只道:“永远……陪着你,即便……即便没有没回音也没关系, 我一直在。”

“我一直都在, 永远不可能抛下你了。”

信徒的虔诚祷告, 并没得到神明的回顾。

夕影走进人群中,徒留他默默跟在身后。

这才是信徒的日常,苦苦祈怜,默默等待,很正常不是吗?有的人穷尽一生,信仰一位神明,等到须发花白,等到垂死病中,神也不会多看他一眼,这才是信徒的一生。

他们会因为神未降临,就心怀怨恨吗?

那样便不是信仰了。

所有的付出,都不该奢望回报。

他爱他,与他无关,是他自己的事。

可让他眼睁睁看着夕影被那群小子拥簇着,看他们各种讨好夕影,一会儿用花言巧语哄他,一会儿又摘来新鲜的果子,羞红着脸,塞到夕影手心。

一双双满含觊觎的眼,如狼似虎地踅摸在夕影脸上,活像是没见过美人的色鬼。

站在一旁,被所有人忽略存在的苍舒镜忍不住了。

他以藤蔓搭起一张简易的吊床,刚弄好,就迫不及待冲进人群中,走路没长眼似的,一脚踹翻篝火,踏灭几簇热焰。

“啊,抱歉,不小心。”

“……”

他挡在那些少年身前,遮住觊觎夕影的视线,瞧起来并无恶意。

但天晓得他占有欲都快撑炸肺腑了。

偏偏笑着,温柔又恭敬地对夕影轻声说:“师尊,这里太吵闹,影响您休息,请随我来。”

徒弟该做的,信徒该做的,苍舒镜现在都能做到很好。

夕影这次倒是没拒绝。

“是有些困了。”

其实神是不会觉得困的,但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倒是改不掉,似乎也没必要改。

日子那么长,那么难捱,若不睡觉,夜深人静万家灯火俱熄时,一个人难免会胡思乱想,与自己较劲,过不去。

藤床编造地很好,支撑力很足,又不至于太硬,铺了一层现采的软棉花,躺上去倒也舒服,只是这吊床是不是有点大?

夕影躺下后,刚盖上斗篷,某人就翻身爬了上来。

夕影:“……”

一个“滚”字还没出口,他的腰就被长臂揽住,掩盖在斗篷下。

苍舒镜贴在他后背,几乎凑在他耳边,呼吸炽热。

“秘境的夜很冷,徒弟给师尊暖床是应该的。”

夕影:“…………”

他是觉得冷,但并非身体感知到冷,神怎么会觉得冷呢?他不过是做凡人做久了,总保持着某些脆弱的习惯和感知。

无论是行为还是姿态,无论是一个奴隶,还是他演成的徒弟,苍舒镜这样都太过逾矩!

偏偏夕影习惯了。

甚至觉得后背有炽热的胸膛贴着才舒服,才暖和。

这些小毛病,都是做凡人时,在竹涧小筑的那张床榻上养成的。

以往,几乎夜夜都会发生些需要将门外童子和阿昭赶走的事,每晚酣畅极至,疲惫地抬起一根手指都费劲时,苍舒镜总会狎昵地在他耳边粗喘呼吸,耳鬓厮磨,炙热地烫红夕影耳尖,说着光风霁月的君子绝不会说的话,什么“喜欢兄长这样吗?”“是兄长没有轻重,不知节制了,下次小影主动点好不好?”

夕影连骂他的力气都没有,被他抱着去沐浴时就睡着了,再度迷迷糊糊地醒来,是苍舒镜给他喂热水喝,对他说:“嗓子都喊哑了,不喝点水,明日喉咙还能说话吗?”

不等夕影发怒,他便熄了灯,从身后揽过夕影的腰,在锦被下,胸膛贴着后背,无不亲昵,怦怦跳动的心脏节奏规律地起伏在夕影后背。

他被这样的怀抱暖着,睡习惯了。

如今,也是……

舒服归舒服,但心底还是有口恶气的。

夕影没推开他,也没拒绝,偏偏冷嘲道:“你给玉挽做徒弟时,也这么给他暖床?”

苍舒镜哑然。

过了片刻,夕影耳边竟传来低低的笑声。

夕影:?

苍舒镜磁缓的嗓低沉道:“小影,我可以当你在吃醋吗?”

夕影:“……”

“我醋个鬼!”

他怒地抻手在披风下,就着苍舒镜的手臂,狠狠掐了一下,听见耳边嘶嘶喊疼声才罢休。

竟忘记了苍舒镜哪儿有那么容易怕疼,重伤还是死刑,他吭过一声吗?

如今不过是想让夕影如愿。

夕影希望他疼,他便疼给他看。

“到底是你怕冷,还是我怕冷?”

这是夕影嘴上说的。

玉挽天天召你去霜华殿,又□□地泡在血池中,让你给他放血……他刚开始见到我的时候,还哄我和他双修,他真的就能轻易放过你?你们真就那么清白?

这是夕影心里想的。

但他不会开口说出来。

显得他很在乎他似的。

他不要。

苍舒镜只听懂了他嘴上说的那句,回道:“我!是我怕冷,还求师尊,求神尊垂怜,给我暖暖。”

夕影:“……”

脸皮倒是越来越厚,以前怎么都不可能说的话,现在一开腔,骚话说个没完。

夕影冷哼:“冷?那火珠热,要不要拿出来取取暖?好让你以前的师尊亲眼瞧瞧,他这徒弟改拜他人有多快。”

苍舒镜:“…………”

“那个……”

夕影:“什么?”

苍舒镜又大胆地靠得更紧密些,下颌都快贴到夕影颈侧了,呼吸热,空气又冷,一开口说话,薄白的雾气就喷洒在夕影耳垂边。

他喟叹一声,闷闷地,似很委屈:“你怎么还不信我呢?我真的没有对他动心过,我一开始就认错了,对他好都是因为误认成了你,和他本身无关,和他这个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

“夕影,不要提他了,要彻底杀了他也不要现在好不好?我不想让人破坏这一刻。”

“…………”

耳尖热,腰也痒,更可耻的是,身体比灵魂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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