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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草蛇灰线,伏脉千里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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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拍个照,录个相吧。”黄隽偷偷发去一条信息:捻一点骨灰带回来。

烧骨灰的焚化炉温度极高,通常达到一千摄氏度,人体的有机物会被燃烧殆尽,所以骨灰中不会残留人类的基因。此外,骨灰的主要组成物质是磷酸钙,通常呈白色,但骨灰却有各种不同的颜色,这通常与死者生前的环境有很大关系。

去墓园查证的同事提到裴修远的骨灰是白花花的之后,黄隽便有所怀疑了。裴修远是患了血癌,在当时的医疗条件下,在没有合适的骨髓移植的前提下,医院肯定会采取长期化疗和放疗的治疗手段,所以当裴修远死后,他的遗体被火化后,骨灰绝对不可能是白花花的,应当是粉红色才对。但在他反复确认后,两名不知所以然的同事依旧说那骨灰是白花花的,这只能说明一点:这盒骨灰,绝对不是裴修远的!

执法仪和手机同时开启摄像模式,传到市局电脑上的视频里,那盒子骨灰的的确确不是粉红色的。黄隽当场作了解释,于是乎,整个办公室一片寂静,程可立、付得、李柠全部愣住了神。

半响过后,四个人哆哆嗦嗦从程可立的烟盒里抖出几根香烟,各自点上后吸了起来,一时间整间办公室好似变成了“仙境”,端得是:烟雾缭绕,愁云惨雾……

“会不会是墓园放错了?”付得用犬齿咬着烟,又一次掏出了万金油。

“你咋就不信是医院搞错了呢?”

………………

袁斯年一直坚信裴修远已经死亡,他觉得裴修远在十二三岁时患病,早已经丧失了自理能力和生存能力了,再加上从他十九岁宣布死亡至今已有二十三年,这二十三年间根本没有他的生活轨迹,怎么就能因为区区一点血迹和一盒骨灰就确定他还活着呢?

一方面警方积极调查着裴修远曾经就诊的瑚州市第一人民医院,另一方,裴家人又一次被请进了公安局做进一步协查。裴吾骥作为亲属,免不了又被邀请了。

她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如今行走也便利不少,只是绑架案对她的心理打击较大,因此出入都安排了保镖跟随,甫一出动,动辄就要七八人和两三辆车。

“哇哦,”周鹏看着如同骇客帝国一样的黑色轿车和一群黑衣保镖,不由得心中升起一股莫名激动,耳边还响起了《乱世巨星》BGM,他朝袁斯年招了招手,“小袁哥,你看,裴姐姐这有没有大佬的既视感?”

“……”袁斯年扶额不语,心里忍不住腹诽:安排这么多人,这是在拍电影吗?

但无论怎么询问,这个在所有人口中“死亡”了二十三年的人就是这么“出现”了,仿佛跨越了时空,把魔爪伸向了一个又一个脆弱的生命。

裴吾骥在回答了所有问题后,提出想看一看警方发现的第一个被害人张叁的明信片。

平板:这张仿照画的图案和我们其他人收到的并不一样。我、裴思远、袁斯年收到的明信片上骷髅都是马头,而这张是人头。

“这是一个共同点,也是一个奇异点。”

平板:我们这三张上面都有血迹?那这张上有没有?她指向人头骷髅问。

“这个不能告知,请体谅。裴修远与你关系如何?”

平板:很好。我的脐带血救了他的命,而后我的血延长了他的命。

“他去世之前有没有发生让你印象深刻的事情?”

平板:我那时候还不记事。

人类最早记忆可能开始于两岁半到四岁,但那通常是短时记忆,裴修远去世时,她正好四岁,而四岁这个年纪很可以规避很多问题,要说不记得,忘记了,没人会责怪,也没有人会怀疑,要说记得,那就是这孩子早慧,聪明。

同样回答的还有裴沉书,他也表示自己不记得二十三年的任何事情了。

至于裴教授裴钦,他的记忆最多也最深刻,记起那段痛苦悲伤的时光,他泪流满面,句句都是心酸和无奈。

“……那时候大儿子已经躺在床上没法儿动弹了,他还能做什么?上厕所都没有力气,都是铺的垫子……”

“……他妈走了,就我一个爹照顾,他舅妈会来搭把手。我不能落下学校的课,家里还有两个小的要照顾……”

“……两个孩子还小,所以一个交到舅舅家照顾着,一个放在叔叔家照顾……”

裴吾骥虽然没有听到父亲说的话,但她的思绪也飘到了二十三年前。

裴修远自从接受了新一轮的治疗后,身体有了明显的好转,也搬入了肿瘤科的普通病房。因为病房未曾饱和,所以他的病床旁有个空床位,裴吾骥抽完血后就睡在这张床上。

大约是习惯了抽血,裴吾骥在撸起袖管的时候已经不再不哭闹了,这懂事的态度让见惯了生死的医护格外心疼,加上她那时候才四岁,长得粉嫩可爱,脑子又机灵,还偏偏还格外乖巧,所以不管是病房里的医护还是其他病人,大家都特别喜欢她,今天送一包巧克力,明天送一袋威化饼,还有个刚毕业的小护士送给她一只泰迪熊。九十年代初,要买一只正版的泰迪熊可不容易,而且当时的价格格外昂贵,能把一只价格不菲的泰迪熊送给一个不亲不眷的小女孩,可见她当时有多么讨人喜欢了。

当然,其中最心疼她的还是大哥裴修远。只要条件允许,他就会带着妹妹去医院里的小花园晒太阳,亲自抱着她给她讲故事。裴修远在医院住了好几年,连带着裴吾骥也在医院住了好几年,看着妹妹胳膊上的青紫,他总是不忍心的。

想至此处,裴吾骥的眼眶发烫,一股酸涩涌向鼻腔,她伸手捋了一下头发,借机调整了心情,硬生生将即将滚落的泪珠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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