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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落叶归根(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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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逸松面对依旧没有回应的林悠然,轻声道:“那时的孤王,就如同你现在这般……”

毫不夸张地说,那是邵逸松迄今为止最痛苦的一段时间,他好像失去了足以支撑他活下去的东西,那个瞬间,他忽然觉得费尽心思得来的王位也不过如此。

与那种痛苦比起来,好似什么都不重要了,那时的他如同如今的林悠然一样,仿佛只是一具会呼吸的行尸走肉,如今回想起来,那种失去挚爱的感觉还是会让他害怕。

“失去欢柔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度日如年,让孤王疲惫至极,甚至每一口呼吸都像是用足了全力,每一次回忆起欢柔,孤王都在后悔,自己为何没有对她好些……再好些。”

提到这些,邵逸松仿佛又回到了那段时日中,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可是孤王知道,欢柔若是泉下有知,看到孤王这个样子,她必定心痛,她曾说想让孤王成为一代明君,让天下不需再动干戈,那时孤王就在想,若孤王勤奋治国,强盛煦朝,使旭朝盛世降临,如此百年后,孤王再见欢柔时,她是否会为孤王感到骄傲……”

那时就是这个念头,将他这具行尸走肉中再注入灵魂,这些年他励精图治,每日都忙于朝政,也是在这短短的两年内,他竟发现不过弱冠之年的自己,就生出了几根银发。

可他那时并不在意,他一心只想再见到欢柔时,能够对她说出那句:“你看,你想要的世界,夫君已经帮你找到了,再也不会有孩子如那时的你一般,吃尽苦头。”

他这样熬过了那些让他生不如死的时刻,如今在看到活生生的欢柔,也就知道了曾经那些自以为是的坚强,不过只是个难捱的过程。

但他却感激那时的自己,他没有放任自己沉浸在悲伤中,而是在向着欢柔的期待一步步靠近,如今再见清浊时,他才不至于颓萎不堪,惹她厌憎。

“要接受这个过程,你会需要很长时间,这段时间里你可以尽情的难过,也可以尽情的随心所欲,但是你要知道,那个已经离开的人并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

他不知道自己那番话林悠然有没有听进去,但是他知道这个痛苦的过程,是未亡人必经的一条路。

邵逸松说完,如同看着过去的自己那般,深深看了林悠然一眼,起身离开。

林悠然依旧以刚才那个姿势窝在软榻之中,她依旧表情木讷,但原本干涩的眼睛却变得湿润,随着泪珠从眼角滑落,她原本像是被铁钉定住的心思也开始转动。

她手里紧紧握着文玉给她的玉镯,思索文玉希望的是什么呢?

是把南疆人赶走,是希望他的父亲和小妹能好好活着,是希望缎云川能把自己照顾得衣食无忧,一生荣华。

林悠然可以按照文玉所希望的那样一直坚守在战场,待到南疆人退兵之后,向九泉之下的他告知这个好消息。

也会关照他的家里人,让他们在余下的日子中福寿安康。

但她永远都没有办法像文玉所希望的那样,与缎云川在一起。

文玉在信中说不敢接受她的感情,可这个镯子已经代表了一切,他就算死,也胆小地不敢明确表达自己的心意,也不愿……

不愿让他成为她这一生的牵挂,甚至还在劝她去与别的男子在一起。

“这个迂腐的读书人!”

林悠然颤着声音狠狠的骂了一句,眼泪滴滴落下,打湿了她鬓边的发丝。

她话音刚落,缎云川从外走来,林悠然不愿让他看到自己哭泣的模样,干脆将头藏在了绒被中。

看她的反应,缎云川就知道方才邵逸松的劝说林悠然听进去了,他坐在她边上,道:“今天是文玉走的七日,他该入土为安了,我想……他泉下有灵,应该会想让你亲自送他走吧。”

依旧是死寂的沉默,缎云川叹了一口气,刚起身要走,便听林悠然轻声问道:“那日你为何冒着危险去求文玉?”

虽然缎云川说法,是他与文玉朋友一场,不忍他曝尸荒野,但实际上他与文玉未曾见过几次面,按照缎云川冷淡薄情的性子,他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她听见缎云川顿了顿,才道:“我知道,你若看不见他的尸首,样子会比现在更糟,你是我在意的人,我不愿见你如此。”

林悠然哽住,她掀开遮住脸的绒毯,坐了起来,直视着缎云川问道:“你喜欢我?”

“我不知道。”缎云川这次说的是真话,“我从没有喜欢过别人,也不知喜欢是何种滋味,只知道你对我来说是与别人不同的。”

“那就好……”她微微松了口气,“老缎,你不能喜欢我,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而后,她像是急于求证一般,向前探了探身体,“你曾经对我所做的一切,当真没有想要害我的意图吗?”

他看着林悠然红肿的双眼,沉默了许久,答道:“从来没有。”

这也不是假话,从头到尾,他都未曾想过要取林悠然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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