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 风水轮流转（2 / 2）

得吉见不得自家郎君如此低落，连忙安慰他：“郎君不必忧心，澧王殿下说啦，公主如今正在气头上，才会如此冷淡。郎君先好好养伤，等伤养好了，再把人哄回来也不迟。”

“这话的确像他说的。”沈微澜听了书童的话，勉强一笑。

养病的日子枯燥乏味，除了精细的汤药饮食，便是昏天黑地的睡眠。

闲暇之时，沈微澜便由得吉伺候笔墨，写下一封封红笺，嘱咐他通过琉光转交公主。

这差事可难倒了得吉。

他虽然天天能见到琉光，红笺却是一封都递不出去呢。

“你别再为难我啦，公主真的不收！”琉光坐在廊下，看着得吉硬塞进自己手里的红笺，愁眉苦脸，“真是风水轮流转，当初多少平康坊花魁给沈少卿递红笺，我还得防贼一样盯着，如今沈少卿给公主递红笺，公主倒把我骂得狗血淋头！”

她怨念地瞪了情郎一眼：“这都得怪沈少卿！为了帮朋友的父亲翻案，竟然藏着掖着，处心积虑接近我们公主！”

“冤枉啊！”得吉为自家郎君叫屈，“郎君哪里处心积虑了，当初明明是公主要郎君做门客……”

琉光气得拧了一把他的耳朵：“不是处心积虑，那他有没有藏着掖着？明明认识公主却不相认，不是耍人玩儿吗？我们公主金尊玉贵，何曾受过这份委屈！”

“我家郎君也是有苦衷的……”得吉心虚嘟哝。

“什么苦衷？”琉光撇嘴，“他要豁出命去翻案，却成心不说，有考虑过触犯逆鳞那天，我们公主会是什么心情吗？一边是公主，一边是红绡娘子，孰近孰远，他一个金榜题名的举子，还用我们教吗？”

琉光将红笺丢给得吉：“快把这烫手的东西收回去，若是公主一怒之下再不准我出宫，我们两个都得散！”

“不会的！”得吉惊叫，“我们俩的事，还是公主玉成的呢，她在延英殿救了郎君，又怎么会拆散我们……”

他一说这话，琉光红润的圆脸瞬间染上忧愁：“也未必需要公主拆散，长安城最近的流言，你难道不曾听说？”

得吉摇头：“这些天我忙着照顾郎君，门都没怎么出，又从哪里听流言去。”

琉光揉着裙子，皱眉道：“最近回鹘使者入京，圣上在麟德殿设宴，有个叫毗伽的使者大献殷勤，献给公主一颗夜明珠。公主收下了夜明珠，宫里宫外都在传，公主要去回鹘和亲了。你说，要是公主真去了回鹘，我们还能在一起吗？”

她话音未落，两人背后的厢房里，忽然传出剧烈的咳嗽声。

“不好，是郎君！”得吉大惊失色，连忙起身冲进厢房。

琉光无意间刺激到病中的沈微澜，吓得脸发白，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然看到得吉遗落在廊上的红笺，默默拾起，塞入怀中。

厢房里，得吉待沈微澜顺过气，拿下他捂嘴的帛巾，看到巾上洇着一团血迹，急得直掉眼泪：“都怪小奴这张碎嘴，没事尽说闲话，惹得郎君急火攻心，小奴该死！”

他抬手扇自己耳光，却被沈微澜一把捉住手腕。

“别做这些无用的，快取笔墨来，我要给澧王递帖。”沈微澜喘着气，目光灼灼盯着他。

得吉惊讶地睁大眼，看到自家郎君嘴角微扬，坚定低语：“别担心，你与琉光不会散，我与公主，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