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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旗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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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讲事情怎么老喜欢留个cliff hanger啊!”

徐忆如冲屏幕里的韩易瞪瞪眼,糯声抗议。Cliff hanger,直译过来是挂在悬崖边的意思,而在文艺作品里,专指那种描绘出一个扣人心弦,充满悬念的场景,却又在关键处戛然而止,吊人胃口的叙事手法。

里用得多,因为这样可以刺激读者去购买系列的下一本。电视剧里也用得多,这样能保证新的一季有足够多的观众回归,以免被电视网砍掉。

《神探夏洛克》第二季夏洛克的生死之谜,《白宫风云》第一季结尾枪手究竟击中了谁,甚至《老友记》第四季尾声罗斯在与艾米丽的婚礼上喊出瑞秋的名字之后,三人间的关系该如何发展,都是让观众欲罢不能,猜测讨论一整个夏天的cliff hangers。

但是……

这种手法,和电视剧里用起来蛮有趣,放到现实生活里就有点折磨人了。一件事不讲完,非得大喘气。哪怕这样做的人是她最喜欢的易易,小如也忍不住想打人。

这么喜欢看人抓狂,到底是要怎样啦!

“不好意思,以前写,养成了坏习惯。”韩易犯错犯得麻利,道歉也道得爽快。

“哈——你还写过?”徐忆如拖长声调,语气里满是好奇。

“对啊。”

“什么类型的?”

“算是自传体吧,爱情、事业、生活、旅游,方方面面,什么都写,什么都写不好。而且……其实也不能完全算是,毕竟看过的批评家都说是科普类读物。”

“打你喔,又在乱讲。”

刚开始徐忆如还在认真聆听,但韩易还没说到后半段,她便已经开始叹气了。面不改色地讲冷笑话,和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是韩易与钱德勒最为相似的两个特质。

“好啦,不要闹了……林布兰后面,他们给伱看了什么?”

“林布兰?”

“就是Rebrandt啦。”意识到自己在用中文对话的小如,切换成英文重复了一次人名,然后努力模仿韩易的口音,一字一句地说道,“伦——勃——朗,对不对?”

“我还是喜欢林布兰这个翻译。”韩易轻笑出声,“听起来像个画年画的,很喜庆。”

“……我挂了。”

“还是伦勃朗。”韩易连忙用答案挽回对方。

“第二组……作品吗?也是伦勃朗的?”

“嗯。”

“没有被卖掉的那种?”

“没有被卖掉,但是……”韩易想了想,缓缓说道,“情况有点复杂。”

“为什么?”

“因为阻碍很多。”韩易一五一十地回答道,“第一个阻碍是……”

“这幅画,根本带不出法国。”

“《旗手》。”

韩易端详着液晶屏幕里的高清介绍图,喃喃默念画作右侧的介绍。

“刚才我有提到,伦勃朗一生里完成了上百幅自画像,而您现在所看到的,可能是其中最具价值的一幅。”

“《旗手》绘制于1636年,《马尔丹-苏勒曼肖像》和《奥普金-高比肖像》完成的两年后。在这幅画里,伦勃朗将自己描绘成了一名旗手。他身穿八十年战争时期,荷兰共和国军队执旗手的制服。一顶装饰着羽毛的大帽子斜带于一侧,钢制胸甲穿戴在身前,一只手握住展开的旗帜,另一只手则搭在腰间。”

“八十年战争?”

启蒙时代前后,欧洲绵延数十年的国家争端不胜枚举,韩易对这段时期的群雄纷争很感兴趣,读了不少相关的书籍,但八十年战争,依然是个听起来有些陌生的名词。

“八十年战争是从十六世纪下半叶开始,哈布斯堡治下的荷兰,与西班牙帝国之间的军事冲突,人们也经常叫它荷兰独立战争。”约书亚-格雷泽解释道,“第一个四十年,是荷兰各省的联合抗争,具体进程跟我们的革命战争有细微的区别,但是大致相同。”美国人口中的革命战争,自然是让美利坚合众国诞生的那场八年大战。

“面对僵局,双方于1609年达成十二年停战协议。十二年之后,由于著名的三十年战争的爆发,荷兰联合省共和国又重新对西班牙宣战。所以,虽然十七世纪是荷兰的黄金时代,但这个黄金时代却一直沐浴在战火中。”

“1635年,法国和荷兰组成的联盟成功占领了当时被西班牙统治的荷兰南部,这让共和国的全体人民感到非常振奋。虽然在劫掠泰尼恩城时,犯下了严重的暴行,让他们失去了南部人民的支持,最终使南部各省在十九世纪独立,建立了一个天主教和资产阶级的比利时,但在十七世纪凯歌高奏的前半夜,胜利的喜悦和爱国的热情无比高涨,特别是在阿姆斯特丹。”

“正是在如此狂热的氛围中,伦勃朗创作了这幅《旗手》。他想要用这个精彩绝伦的作品,向阿姆斯特丹的‘schutterij’,也就是公民民兵组织展现他高超的技艺,从而获得为阿姆斯特丹民兵绘制集体肖像的机会。这在当时,是一位画家所能获得的,最有价值的委托。”

“所以,如果没有《旗手》,就不会有《夜巡》。”

“十七世纪的荷兰民兵团里,旗手总是肩负着最危险却最光荣的任务:在战场上,他们穿着闪耀的华服,挥舞着旗帜,引领部队前进。旗手们必须保持昂扬的意志,让战士们紧紧团结在他周围,同时又必须展现出足够的智慧与勇气,在战场上生存下去,毕竟,敌人炮弹的第一落点,永远都会是以他为中心。”

“画作里,伦勃朗将自己描绘成了一位真正骁勇的士兵。您看,他的面部表情,桀骜不驯,却又坚韧勇敢,有力地证明了《夜巡》的栩栩如生,并非只是偶然得知的馈赠,而是他卓越技艺的一贯延续。”

“这幅画,1771年9月2日,以61弗罗林的价格首次成交,接下来的20年时间里,它四度转手,最终由艺术交易家皮埃尔-约瑟夫-拉方丹收入囊中,作价3095法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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