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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朝鲜版夺门之变献朝鲜于陛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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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朝鲜版夺门之变,献朝鲜于陛下!

李满住常年游走于刀锋之上,对危险早有预判。

而且,他对朝鲜君臣一直在防备。

从朝鲜臣子不愿剃发易服,李满住就知道,这些朝鲜人骨子里是高傲的,不会为自己这个蛮子效力的。

所以,他住在内城,内城里都是女真兵守卫,不许朝人进入,内外不通。

同时,他派兵把守着东城门,一旦事有不逮,立刻从动门逃出平壤,逃去平壤东边。

他有八个儿子,朝鲜北部贫瘠,他分给了女婿凡察、凡察的侄子董山等外将。

而将繁华之地,分给了自己儿子把守。

他长子古纳哈正在攻打汉城。

女真和蒙古一样,都有幼子继承家业的传统,长子就得靠自己本事开拓。

朝鲜半岛腰部,全在女真手里,所以明军攻打平壤,并不会让李满住慌乱。

他正住在王宫之中,侍奉他的是朝鲜王遗留的宫娥。

“爹,平壤守不住了,早就该把金银财宝先运走。”

和李满住一起镇守平壤的是小儿子伊澄巨。

伊澄巨是李满住最喜爱的儿子,虽然他很愚蠢,但在战场上,伊澄巨是优秀的猛士,很得军心。

“你懂个屁,这是朝鲜,不是大明!”

李满住瞪着他:“明军是想让我们和朝鲜人火并,他们好渔翁得利,你以为大明会好心好意救援朝鲜?”

他说的是蒙古语。

女真也有自己的语言,奈何鞑靼过于强盛,统治着东漠北、东北地区,女真人为了更好的跪舔鞑靼,就放弃了女真语,都在说蒙古语。

伊澄巨挠挠头发,没明白。

“蠢货。”

“明军会让放任咱们离开的。”

“不必着急,财货放在中间,兵卒团团围住即可。”

“朝人全部丢掉,咱们天亮后就撤!”

李满住看得通透。

大明想要一个残破的朝鲜,所以一定会放走他李满住的。

死了他李满住,女真就是一盘散沙,一盘散沙的女真只会逃回建州三卫,不会再给大明当刀了。

王越在了解他,他也在了解王越。

若天下人还认为景泰帝是昏庸之君的话,那绝对是天下第一蠢货。

景泰帝极善用人,王越是景泰帝极为重用的人杰。

恰恰说明,王越极为有才。

此人声名不显,但看看他最近在做什么,就知道其人之厉害。

王越驻扎在义州,练兵、汉化、移民。

就这三件事,别人一件一件做,都未必做好,王越三件同时做,有条不紊,样样杰出。

他李满住和鞑靼人打交道半辈子了,知道鞑靼兵多么桀骜不驯,他们只服强者。

而王越是个瘸子,只会被鞑靼兵笑话的瘸子。

偏偏这个瘸子,却统率了一万七千鞑靼兵!

鞑靼兵没有哗变,耐着性子被他操练。

说明王越的统兵本事之强。

而其人更高明的地方,是在看朝鲜全局,善于抓住机会。

女真人驻扎朝鲜几个月了,早已不复初来时的雄心壮志,精力都浪费在朝鲜娘们身上了。

钱多了、腿软了、堕落了,早就不是强兵了。

此时的女真兵,是最弱的时候。

反观鞑靼兵,王越用熬鹰的方式,熬着鞑靼兵,忽然放出来,鞑靼兵就如出匣猛虎。

一强一弱,高下立判。

同时,他选择的机会最好。

汉城外城已经被攻克,内城摇摇欲坠,王越忽然动手,抓准机会,救援朝鲜。

所以,李满住明白,王越不止在打仗,更多的在统筹朝鲜政治。

这样的王越,一定会会放他李满住离开平壤,祸乱整个朝鲜的。

同时,他也看透了大明皇帝的心思。

大明皇帝要收朝鲜之地了!

他不需要一个恭顺的小弟,而是要把小弟变成内地。

所以,把藏在山沟里的朝人,花大力气移去辽河套,然后再大肆移入汉民进来,就能将朝鲜北部攥在手里。

而朝鲜,北部地势险峻,南部是平坦的平原,只要平壤在大明手里,南方就是一马平川,旦夕可平。

南方的朝人,反抗也没有机会了。

这是大明皇帝的棋局。

险峻地势里住着汉人,朝人住在无险可守的地方,朝人就只会被迫同化为汉人,不允许他们反抗。

李满住也不是庸才,他抓准这次机会,壮大女真。

他被大明皇帝驱使,祸乱朝鲜,他就能把朝人变成女真人,再用朝鲜财货养女真兵,用明军锤炼女真人的战斗力。

等女真回到老巢的时候,势力壮大几倍。

皇帝陛下您要朝鲜,那广阔、寒冷的东北,就归我女真吧!

果然。

李满住慢悠悠的撤出平壤,郑古塔也慢吞吞地占领平壤,尽量避开和女真巷战。

鞑靼兵是骑兵,骑兵打不了巷战。

女真兵是步骑兵,打巷战反而占据优势。

所以,朝鲜官员不停催促郑古塔,要求郑古塔追击李满住,杀掉李满住,为朝鲜王报仇!

此刻,十几个朝鲜高官,围着郑古塔,叨叨个没完。

郑古塔听着烦了,瞪起眼睛:“你们怎么不去杀?”

“天朝陛下令伱救援朝鲜,而你却放任李满住离开,本官要向陛下告你一状!”朝鲜官员怒发贲张。

很多身穿红色官袍的官员,指着郑古塔,说:“李满住罪恶滔天,你却怯战畏战,放任贼首离开,将天朝皇帝的颜面置于何地?你郑古塔是否和李满住有所勾结?”

见他们把景泰帝搬出来,郑古塔有点心虚:“我麾下将士都是骑兵,不善巷战,如何攻杀?”

“那出城追击还不行吗?”

“天色将晚,本将对朝鲜地势不熟”

郑古塔没说完,就被那个红衣官袍的官员喝止:“本官愿意随你去杀敌,如何不熟悉地形?你若畏战,可将兵卒借给本官,本官必斩李满住之狗头!”

郑古塔被逼到角落了,嘟囔道:“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不自己打李满住呢?借我的兵干什么?”

“你!你个蛮子懂什么!”朝鲜官员呵斥。

郑古塔是鞑靼人,归化了大明。

缺什么补什么,他最恨别人瞧不起他的出身。

“本将是陛下钦封的乐安伯!不是你朝鲜的走狗!”

郑古塔凶恶厉喝:“陛下尚且下圣旨,言明鞑靼亦属华夏苗裔,和汉人一样,为华夏人!”

“陛下设帝王庙,有一庙全是蒙人,说明蒙人和汉人是一家人!”

“你朝鲜官员,竟如此轻贱本将!”

“殊不知,没有本将,你们还在给李满住当狗呢!”

“本将没来的时候,你们怎么不去报效你们的国王?”

“为什么本将来了,你们就满嘴忠义了呢?还给你们朝鲜王报仇?以前想什么去了?”

“本将问你们,为什么给李满住当狗?”

郑古塔气得发慌,面露凶狠:“好!”

“本伯嘴笨,辩不过你们!”

“传令,关闭城门,任何人不许出入!”

郑古塔悄悄把手放在刀柄上。

别忘了,王越还给他下达另一个任务了呢!

“为何要关闭城门?”

朝鲜官员指着郑古塔:“你郑古塔是否要背叛陛下,自立为王?”

“自立你妹啊!”

歘!

郑古塔忽然抽刀,一刀劈在他的胸口之上:“就你话多!”

“啊?”

一见郑古塔杀人了,其他官员吓得惨叫,有人逃命,有人朝着北京方向叩拜:“陛下呀,您为何重用鞑靼人呀!他们要背叛您呀!占据朝鲜自立为王呀!”

“全部杀掉!”

郑古塔懒得废话,直接下令开杀。

平壤城中的朝鲜显贵,在李满住攻占朝鲜之后,过得也不错,甚至很多文官,被李满住征召,在李满住手下为官。

明军来了,他们反而有些小失望,明将根本就不用他们。

更大的失望,在后面呢。

李满住没屠城。

明军反而开始屠城!

郑古塔关闭城门之后,下达命令,允许鞑靼兵,进入高门大院抢掠,并允许屠城!

平壤这座城池,对朝鲜的政治意义太大了。

不屠城,难以控制。

而且,此地易守难攻,建在险要地势上,明军兵力很少,只有两万人,想彻底控制平壤以北,根本不现实。

所以,王越给郑古塔的最后一道命令。

是控制平壤之后,放任兵卒抢掠,并适当屠城!

郑古塔不懂什么适当。

直接开屠。

反正屠城这活,是鞑靼人的传统技艺,天生就会,还非常擅长。

整个平壤,陷入极致的恐惧之中。

高门大户被打破,凶悍的鞑靼兵进去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但真正祸乱平壤的,反而是朝鲜百姓,他们觉得是发财的机会,都出来跟着鞑靼兵抢,互相杀。

整个平壤彻底乱起来。

郑古塔坐在朝鲜官员尸体之上:“传令各军,不许点火,不许烧城!所有抢掠所得,归属个人!”

他很清楚,这是王越一石二鸟之计。

屠城平壤,消耗鞑靼兵。

他是大明伯爵,可不在乎鞑靼兵的死活呀。

反正死了还会补充,担心什么。

打破平壤的大功,肯定会被赐下世券,他儿子就有着落了。

不能烧毁平壤城,一旦烧毁,他们可就就得住野地了,万一女真兵回来,他们就傻眼了。

把人杀光了,城池留下。

这时,有属下献上几个美人,都是高门大户的美人,郑古塔乐呵呵享受去了。

平壤攻克的消息,传到王越手中。

王越微微松了口气,目光看向安州。

“传令,攻打安州、顺川、平城、顺安四城!”

这是往平壤方向走的四座城池,打通去平壤的道路。

同时,他给李贤写信,请求李贤增兵一万,一万汉兵,全要步军,守备城池之用,并转运守城器械、粮食。

消息传到沈阳。

李贤不敢耽误,立刻清点一万兵卒,开赴朝鲜,守备城池。

同时,将王越占领平壤的消息,传入中枢。

汉城。

程信和罗绮,已经策反了权擥。

权擥羊狠狼贪、蚂蝗见血,贪婪到了极致,他独子权健被抓,他竟然还和程信讨价还价,谈到了一个很高的筹码。

大明要将安东府封给他,裂土封侯。

他认为,大明会虽对朝鲜之土垂涎欲滴,但他要的地方,是比较贫瘠的土地,在半岛的东部边陲,和对马岛隔海相望。

并且,他还想当李弘暐的相父,让李弘暐将国政托付在他手中。

程信当时都想撕票了。

“彦实,权擥如饿虎吞羊,当速战速决,慢则生变。”

罗绮老持稳重,担心权擥拿着这边的筹码,去和李瑈去谈。

程信也觉得权擥不靠谱。

立刻发动。

程信再和权擥接触,定在八月二十四,就是后天,权擥先背出李弘暐,再由权擥、韩确手中家丁,外加一百明军,攻入景福宫。

景福宫是朝鲜五宫之首,王宫得名于诗经中“君子万年,介尔景福”中“景福”二字。

规制是王府规制,建成后,大明还派人来检查来着,看看有没有违制的情况。

权擥却有所犹豫:“区区二百人,如何成事?”

“唐太宗以不足百人而功成,方有贞观之治!”

程信厉声道:“唐明皇以数百人发动唐隆政变,方开创开元之世!”

“吾等手上有二百人,多是忠诚军队,如何不能成事?”

“权擥,你若再犹豫,被朝鲜王上得知,吾等是大明天官,朝鲜王可不敢随意处置!”

“可你的荣华富贵可就没了!”

权擥也是熟读史书,知道唐太宗和唐明皇的,都是叛乱起家的皇帝。

问题是他不是皇帝呀!

还要扶持李弘暐,他也就当个权臣!

最好当司马懿。

而夺门之变,在这个时空都没有好下场,大明的夺门之变,太上皇变成了倭郡王,安南的夺门之变,才几个月黎宜民就被杀了。

他真的后悔了,为什么要听明使的挑唆呀。

儿子死了就死了呗,他还有孙子呢!

“权大人,您可还想裂土封王?”

程信笑道:“只要你打开宫门,一切交给本使便是。”

权擥还在犹豫。

程信压低声音道:“本使再告诉你一条消息,我大明天兵已经南下了,此时打到了安州,随时能入驻平壤。”

猛地,权擥满脸恐惧。

一旦他跟程信翻脸,等大明天兵来的时候,必然诛杀他权擥!

可他不敢杀程信啊。

杀了程信,没法跟大明交代,到时候大明皇帝震怒,杀他九族都是轻的。

权擥自知没有选择,哭丧着脸道:“都听您的还不行吗?”

日子定在明天。

八月二十四。

李瑈没心思处置奏章,汉城外城已经被攻破了,李满住的长子古纳哈非常英勇,率兵仅攻打汉城四十七天,就攻破了两座瓮城、外城。

晚间,李瑈头疼。

宣了太医入宫诊治,正诊治的时候,忽然有太监急匆匆进来:“陛下,不好了,建春门被打开了!”

“打开就打开了,关上便是,只要不是女真人打进来就行。”

李瑈说完,自己都愣住了:“你说什么?建春门被谁打开了?”

“回陛下,可能是贼军!”太监也不清楚。

建春门是景福宫东门。

景福宫四门,光化门是正门。

因为外城被攻克,李瑈把禁卫派出去守内城,宫内略显空虚。

猛地,李瑈站起来:“太上皇呢?”

李弘暐已经复辟过一次了!

这次会不会又是他?

太监也不知道。

“立刻传旨,诏禁卫回宫戍卫!”

李瑈也顾不得头疼了,让太监伺候穿衣服,要先藏起来。

幸好,汉城被围时,他就提前做了准备,在宫里挖了地道,能在地下藏起来,等着风波过去即可。

罗绮、程信率领着明军,从建春门进入王宫。

并没遇到什么阻力。

冲入康宁殿,结果并没找到李瑈,甚至交泰殿中的皇后,也消失了。

罗绮抓几个小太监问,一问才得知,皇帝已经带着妃嫔、王子,钻进地道里了。

那地道通往景福宫、昌德宫、昌庆宫、庆熙宫,全是岔路,如迷宫一般,没有地图进去就出不来。

谁也不知道皇帝跑哪去了。

罗绮和程信对视一眼,都觉得坏了。

李瑈偷偷挖地道,这件事他们大明使臣并不知道呀,权擥也没告诉他们。

权擥这个脑残,如此重要的信息竟然没交代。

“先对外宣称朝鲜王驾崩,让宫里先乱起来。”程信当机立断。

已经做到这一步了,总不能撤走吧?

这个时候,权擥背着李弘暐,也进了勤政殿,请李弘暐登上御座。

李弘暐就是曾经的侄子皇帝。

被亲叔叔抢走了帝位!

此刻,看见勤政殿上的御座,双目流出清泪,慢慢走上丹墀,一步一个脚印,走得结结实实,慢慢坐在御座之上。

可刚坐下,权擥就收到消息,李瑈跑了。

“你、你、你下来!”权擥指着李弘暐,说出十分滑稽的一句话。

李弘暐也懵了,让我下来?

我现在是朝鲜王了,你让我下来?

“相父!”

李弘暐压低声音冷喝:“此座本就属于朕,却被李瑈窃据六年!朕再次君临天下,有何不妥?”

权擥头都大了,我能怎么跟你说?难道告诉你李瑈跑了?

“你、你下来!”权擥心里无限后悔,为什么听大明使臣忽悠呀,好好的当靖难功臣不香吗?

“相父不可放肆,朕是朝鲜皇帝,无可厚非!”李弘暐压低声音冷喝。

他受够了被圈禁的日子了。

再次君临天下,他要大干一番,施展拳脚,把这些年亏欠自己的东西,统统补回来,先纳几个美人!

就纳他叔叔的妃嫔!

“你、你先下来!”

权擥也不能上去呀,这是丹墀,他上去就是造反!

如果能,肯定捏着李弘暐的脖子,狠狠摔下来,你个废物,把老子害惨了?

韩确却冷喝道:“权擥,不可对陛下无礼!”

他本该出使大明的,结果外城被打破了,他被困在汉城,出不去了。

程信找到他,自然一拍即合。

“陛下跑了。”权擥压低声音道。

“什么?”

韩确吓得跳起来,惊恐道:“怎、怎么跑了呢?程信和罗绮干什么吃的?”

“我哪知道?”

权擥满头是汗:“这下可完了!”

“别急,还有救!”

韩确看向坐在御座上,意气风发的李弘暐,压低声音道:“太上皇,您先下来。”

“韩卿,还不昭告天下?”李弘暐认为李瑈死了呢。

他还等着接收李瑈的头颅呢。

他要亲口告诉叔叔,朕又当皇帝了,还要把你的嫔妃统统纳入后宫,让你看着!

“您先下来。”韩确商量道。

“快昭告天下,请大明使臣入殿。”李弘暐就是不听。

韩确紧张道:“陛下跑了。”

噗通!

李弘暐如遭雷击,从御座上滑落下来,整个人浑身瘫软,不知怎么搞的,竟从丹墀上滚下来。

滚到了韩确脚下,顾不得疼,惊恐问:“你、你说什么?”

“陛下跑了。”

“快,快送本王回寝宫!”李弘暐吓得两股战战,一股清流流了出来。

整个勤政殿,所有人都傻了。

都准备登基了,李瑈跑了,这不是拿命开玩笑呢吗?能不能再滑稽点?

“快点啊,就说朕本王没来过,本王没来过!”李弘暐急得跳起来,自己往殿外跑。

权擥却拽着韩确:“你说有办法,是什么办法啊?”

韩确只是目光阴冷地看着李弘暐的背影。

“你、你是说?”权擥惊到了。

这是弑君啊!

就算现在有一线生机,早晚都是灭门之祸啊。

“这是咱俩唯一的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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