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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轻波微澜(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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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莫急,袁河生死不知反是好事。”陈海道。

灵机一动,郭俊笑道:“方才郗刺史以‘独学而无友,则孤陋而寡闻’为题试论,你的论述最佳,看来对此句理解颇深。本官便再以这句为题,问你该具体如何为学?试以一句话言之。”

陈深一筹莫展,现在只能看京中王绪的了。

明代顾炎武的《与友人书》有过完美的阐述,杨安玄没有急着动笔,先回忆了一下,才提笔写道:人之为学,不日进则日退。独学无友,则孤陋而难成。久处一方,则习染而不自觉。不幸而在穷僻之域,无车马之资,犹当博学审问,古人与稽,以求其是非之所在,庶几可得十之五六。若既不出户,又不读书,则是面墙之士,虽有子羔、原宪之贤,终无济于天下。子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焉,不如丘之好学也。”夫以孔子之圣,犹须好学,今人可不勉乎?

检查了一遍,自觉没有疏漏,在末尾处写上“弘农杨安玄”。

二刻钟后小吏将众士子的答卷收起呈上,郗恢首先拿起杨安玄的答卷,看到字微微皱了皱眉,杨安玄的字着实一般,配不上他的才名。

余平不慌不忙地道:“卑职在新野郡访问乡老之时,就访得杨安玄有仗势欺人、逼死老者等种种劣行,奏报给阴中正,阴中正以为查无实据不予采信。”

陈深一面派人去襄阳寻找,一面派人守在袁宅门前,结果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陈深气恼地拍了拍床榻,沙哑着声音道:“可恶。”

等细看过文字,郗恢忍不住拍案叫绝,赞道:“此文一出,余不足观也。”

方才杨安玄的论述极为精彩,再要拔升很难,何况还要用一句话言之。

杨安玄心头一松,对于《论语》、《尚书》他记得较牢,而其他书便有些含糊了。

陈海放下东西,坐在榻边,轻声道:“三哥可是为杨安玄的事着急。”

张回和郭俊对视一眼,张回开口道:“郗刺史且慢,若是余平所言是真,杨安玄德行有亏,确实不宜仓促定品。”

郗恢暗皱眉,郭俊此问看似简单,其实暗藏玄机。

杨安玄从容站起,来到郗恢案前揖礼道:“郗刺史,我与袁河有些误会,事后已然说开,这位余访问话里话外指愚暗害了袁河,恰巧袁河下落愚知道。”

也难怪陈深上火,眼看州议在即,事先准备的几手棋,统统成了废子。

陈海又道:“听说袁河这小子不见了。”

勉励的话信口道来,郗恢说了半刻钟,方才停嘴端起茶润了润喉,笑道:“老夫就不啰嗦了。今日笔试的题目是‘独学而无友,则孤陋而寡闻’,试论之。”

听到郗刺史唤杨安玄小友,堂下诸士子无不惊羡,有不认识的轻声询问此子是谁,得知是淯水八俊之首杨安玄,惊呼之声四起。

穿越而来,总希望家中和睦,不要像宫庭戏那样的斗个你死我活,不得安生。

众人剔除了十几篇文劣字差的论述,便草草地结束了笔试,接下来是问难。

先是张洪带着家眷去了江州宜阳老家祭祖,说是要过完年才回来,分明是避了出去。

待张回看过后,也不禁捋须叹道:“此文深得为学之要,妙哉。”

逼得急了隐约提到何长盛临死前的信似乎还没有烧掉,吓得陈重赶紧离开,不敢再多说。

杨安玄微微哂笑,这是他预料中事,肯定有人不希望他顺利定品。

半个时辰后,唱名毕,众士子皆落席。

“听说杨安玄性情粗鲁,动辄出手伤人,还是少惹为妙”

郗恢笑着开口道:“安玄小友,年前一别,又见面了。甚好,且安坐。”

…………

陈深翻身坐在榻上,道:“一时找不到人替吾说话。”

堂上一片赞叹之声。郭俊僵硬着笑脸赞道:“说得好,说得好,哈哈。”

陈深哼了两声,没做声。

众人被勾起好奇,传阅了一遍。

陈深知道陈海有小聪明,道:“你有话直说。”

余平并不在意阴友齐的视线,他是门下省抽调的令史,太子中庶子能拿自己如何,到手的十两金才是硬货。

送走杨漓,杨安玄有些感叹,这个四妹被董姨娘教得谨小慎微、多愁善感,跟湫儿完全两样。

杨漓抬起头看了杨安玄一眼,眼圈微红,咬着嘴唇“唔”了一声。

陈海一笑,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阴友齐手下有十多名‘访问’,多点钱自然有人‘仗义直言’。”

“据说书肆中的书册是他想出来的”

…………

原本还有些担心有人说他有意偏坦杨安玄,此论一出,谁敢多言。

郗恢轻拍案几,道:“阴中正品评杨安玄‘词彩华茂,卓尔不群,才兼文武,堪称栋梁’,本官改动四字,‘风神秀彻,卓尔不群,才兼文武,堪称栋梁’,可定为上中品。”

可是刚才那篇论学,杨安玄如锥入囊中,锋芒毕现,自己要如何不动声色地为难杨安玄。

众人惊骇。

“阴中正品评人物当日,杨安玄对士子袁河大打出手,袁河至今更是不知下落,请郗中正让杨安玄退出此次评品,待找到袁河后再行定夺。”余平恭声道。

郗恢提笔正要写下评语,堂下柱边有人高声道:“且慢,杨安玄仗势欺人,派人暗杀士子袁河,此等德行卑劣之人怎能当此美誉。”

问难进行得很快,只要不张口结舌、语无伦次都能通过,半个时辰后便到了杨安玄。

说好说坏,或仰慕或妒忌,对杨安玄来说都如春风拂面,他神情自若地端坐,留神听着士子们唱名见礼,可是除了新野郡相熟之人,没有让他动心的名字。

余平已知不妙,双腿发软,抖个不停。

将信放在案上,郗恢重重地一拍案几,道:“袁河受人指使诋毁杨安玄,自知德行有亏,出外游历,这是他临行所写的信。信中除了袁河的画押外,还有其妻儿的手印,应该不假。”

看向抖成一团的余平,郗恢道:“将这个挑拔是非的小人押下去,问明缘由后,本官要向吏部行文,夺去尔的官身。”

余平瘫软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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