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大浪隐伏（2 / 2）

孔靖捋须笑道：“德舆雄才大略，当纵览全局。桓玄篡逆之心虽昭然，但毕竟尚未成恶，师出无名。若桓玄挟天子以令门阀，让士族奉朝庭旨意对抗，德舆如何处置他们？”

孔靖对桓玄表露出的篡位迹象十分不满，认为桓玄如同董卓，暴虐骄奢，终将祸国秧民。

何无忌说中刘裕的心事，若当年率军救援洛阳的是他，刘裕自问也能像杨安玄那样建立功业。

看过何无忌带来的檄文后，刘裕沉吟不语，他与杨安玄虽只见过两面，但印象十分深刻。

当年孙恩作乱，吴兴沈氏(1)沈穆夫随孙恩叛乱，被孙恩任为前部参军、振武将军、余姚令。孙恩为刘牢之所破，沈穆夫战败被辅国将军高素擒住诛杀。

刘裕怦然心动，他以数千之众击溃孙恩十数万变民大军，逼得卢循南逃，与杨安玄并称“双雄”。

刘裕悚然而起，对着孔靖揖礼谢道：“多谢孔公提醒，愚差点酿成大错，时机未至，尚需隐忍。”

次日，刘裕所住的驿馆外有一少年求见，自称是吴兴沈氏。沈氏是吴兴大族，刘裕命其入见。那少年见到刘裕后跪地请罪，刘裕方知少年是沈穆夫之子沈林子。

“英雄趁势而起，杨安玄借救洛阳败秦师之机崛起，坐镇一方。刘兄你英武盖世，岂甘人后。”何无忌慨然劝说道。

果然不久之后，传来宜都太守庾仄起兵反桓的消息，何无忌感到机会来临，悄然起身前往山阴，劝说刘裕起兵，讨伐桓玄。

八月二十五日，好友何无忌暗中来访。何无忌是刘牢之的外甥，刘牢之身死之后被桓玄禁锢，后托记事参军羊孚替为说项，被释放归家，在京口闲居。

刘裕沉吟不语。

荆州是桓家的大后方，桓玄对桓亮、庾彬等人的叛乱并未放在心上，事实上这几人连风浪都未掀起就被擒入牢中，当即点头同意，只诛杀庾彬、杨道护数人，桓亮贬于岭南，其他人放归。

桓谦建议道：“荆州初遭大乱，人心未稳，安抚为上。宜诛首恶，胁从不问。”

说实话，刘裕没有将杨安玄放在眼中，无论从天时、地利、人和各方面刘裕都胜过杨安玄。不料杨安玄创出天地三才阵，出人意料地获胜，赢得了机会。

刘裕回席坐下，思索片刻道：“如此说来，愚不如先回京口，待桓玄篡逆事彰，再寻机发动。”

秦军东犯洛阳，朝庭决定派北府军北援，杨安玄与自己在京口比武，争夺救援洛阳的统军权。

数年前刘裕征讨孙恩，曾多次经过会稽山阴，孔靖每次都隆重款待，供给军粮，用心交好。

卞范之也起身拜倒，道：“四月天降日食预兆，天授不取，反受其咎，请主公早做决断。”

席间，桓玄问该如何处置桓亮、庾彬等叛乱之人。

桓谦由尚书令改任侍中、卫将军、开府、录尚书事；王谧由中书令、领军将军、吏部尚书改任散骑常侍、中书监、领司徒；桓胤由秘书监改任中书令，桓胤是桓冲长子桓嗣之子，桓谦、桓修之侄；桓修由抚军将军升任抚军大将军，加散骑常侍；卞范之由丹阳尹改任征虏将军、散骑常侍。

桓玄仰天长笑，道：“天意如此，吾自当顺天行事。”

刘裕被沈林之的话打动，暗中收留沈林之兄弟五人，大军回归京口之时将沈家兄弟带回。

孔靖继续道：“德舆军中诸将多是京口人氏，桓修坐镇京口，若闻德舆起军讨桓以军中家眷胁迫，有多少人会跟德舆同心同德攻打建康？”

不久之后巡江所变成巡江营，有艨舯两艘，战船数条，有水师五百人。王恭起兵清君侧，杨安玄坚定地站在朝庭一面，封锁京口前往建康江面，事后得了会稽王的赏识。

紧接着，桓玄下令重开因战事停开的国子学，命二品官员的家族子弟悉数入学，实际上将这些世家子弟当成人质控制在手中。

朝中一切安排妥当，桓玄授意卞范之矫诏加其为相国，总百揆、扬州牧；以南郡、南平郡、宜都郡、天门郡、零陵郡、营阳郡、桂阳郡、衡阳郡、义阳郡和建平郡十郡建楚国，封楚王，加九赐，楚国建台置丞相以下官职。

可笑的是桓玄按程序再三拒绝。

对于桓玄来说，只剩下最后一步禅让了，天下人皆知桓玄篡位在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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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注(1)：沈林子等人与沈庆之同祖，分属两枝。